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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决定分手


深夜,李羽阳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中闪过的全是陈星辰俊秀飒爽的身影。每翻个身子,小床变嘎吱嘎吱得响起来,她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企图盖住所有脑海中的光亮。

        清晨,她盯着一双黑眼圈起了床,眼睛里装满了血色,让她看上去有些意志消沉。虽然自己请了三天假,但是高中的课程明显比初中难了许多,休息一天已经让自己力不从心,再休息两天,估计开学以来学的知识全都被忘记了,新的节奏也赶不上。

        对于她亲爱的同桌,反正自己当鸵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混过去几天是几天吧。如果周蓝坚持想和她换座位,她会换吧。在一个人犹豫完全没有坚定的心来支撑自己的选择时,任何一种逼迫对他来说都可以接受。

        早晨六点四十分,阳光已经满满当当铺满整个校园。九月的天气凉快了许多,微风浮动,香樟树“哗哗”有节奏的飘荡。住校生早已坐在教室里上晨读课,洪亮的、深沉的、拖腔拖调的,一时间全部涌了出来。

        李羽阳走进教室时,屋里稀稀拉拉坐着四个同学在座位上认真地念着英语单词。她所在的班级是走读班,班里的同学每天晚上都要回家。晚自习下课已经接近10点钟,到家里磨磨蹭蹭也要接近12点才能睡觉。因此,早上起床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相当的困难。很多人踩着7点晨读的点到,每天的6点59分,便有一群人气嘘喘喘地跑进教室,放下书包,立马跑出去看两眼被教导主任拦截的迟到生,一天的乐子都有了。

        李羽阳不喜欢踩点,因为每个需要加紧时间奔跑的项目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她从口袋里拿出折好的卫生纸,撕下一块把自己的桌子擦了擦,有小心翼翼地把卫生纸叠了起来,放进运动裤的口袋里。然后,从书包里拿出语文书,读着苏东坡的《赤壁赋》。近些日子,她越来越觉得诗词的韵律比心脏的跳动更加自然,仄仄平平的句子读出来都仿佛带着花香。

        6点50分,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李羽阳不时向门口望一望,内心期望一个抬头可以看到陈星辰对自己笑着走进教室。但转而想起昨晚自己狠心的驱赶,内心被狠狠地抽打着,疼痛、愧疚与后悔,让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他。

        “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上”,李羽阳小声地读着,习惯性地抬头一望,看到陈星辰背着蓝色的斜跨书包,低头走进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那浅浅抿着的薄唇,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忧伤。他抬头,对上她探索式的双眸,那双令他着迷的眼睛并不是很大,里面经常流露的倔强和温柔却是其精髓。李羽阳慌忙收了下目光,低头看了眼书,又偷偷打量着前方。她的心里忽然刺痛了一下,周蓝后脚跟着陈星辰走了进来。

        “李羽阳,可以吗?”那日周蓝温柔又强势的语气,在李羽阳脑海中徘徊,久久不散。为何听起来是征求意见的话语,却变成庞然大物投射出巨大的阴影,堵死了李羽阳前方细微的光亮。周蓝和陈星辰认识,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李羽阳手里立着课本,心中的疑惑却带她不知飞到了哪个爪哇国。

        从早上到第二节课,李羽阳和陈星辰一句话都没说。李羽阳心头闷闷的,莫名其妙地生着气,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陈星辰以为她还在因为昨晚的事情生气,他事后想了想,自己看到刘光磊为她补课吃醋了,说话语气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但是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向她道歉。本来以为她睡一觉就会心情变好,没想到小女孩还挺能生气。前两节课,他时不时瞟向身旁有些忧郁的她,也不知老师讲了些什么。

        第二节课下课是个自由活动的大课间,之前老王头当班主任时,总会在自由活动的大课间留下一批同学,“光荣地”在办公室前站一排,或是因为前一天违纪罚站,或是拿着书咆哮式背诵。如果没人违纪,也不想抽查背诵,还是要还几个“吊尾车”去办公室打扫卫生。老王头得了一种班主任通病,不喜欢看班中“吊尾车”开心地在操场上奔跑、打球、打闹。那么开心的他们,学习时却是那副一滩胶水无骨难缠的死样子,开心的样子都变得格外刺眼。

        班级里稀稀疏疏剩下几个人。李羽阳呆呆地望向窗外的操场。整个操场都是懂得,一个个移动的点在她眼眸中晃动,在眼尾留下一串光标似的痕迹。陈星辰也坐在座位上,像往常一样手里捧着本书,若无其事地看着,眼角却在意着旁边的一举一动。

        “辰哥,走一起打篮球去。别总在屋子里待着,人都呆傻了。”古启胜揩着脸上的汗水,拉着陈星辰向外走。陈星辰一只手被拉着往前走,头转向后看。李羽阳仍然保持着一个姿势,脸转向窗外,齐耳发微微遮住半张脸,微挺的鼻子翘起,在陈星辰心里印出一幅画。

        不知何时,教室里就剩下李羽阳一个人。李羽阳早就习惯一个人的教室。初中时的大课间,她经常一个人留在教室里,像现在一样,望着窗外操场上奔跑狂叫的同学,说实话,她很羡慕。自由伸展的四肢,能使人变成轻盈飞舞的精灵。那时的她并没有什么朋友,她整个人就像她的腿一样,成为一个异类。

        如今,有陈星辰这个好男友,以及张玉畅这个好朋友,他们会经常陪她下去走走,走累了便随意找棵树,在树下坐着。这给与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以至于,她已经对这份温暖产生了依恋和占有欲,这份温暖,她害怕失去。

        “同学——同学。”李羽阳缓过神,门口站着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灰色的纱质半身长裙,白色绣花衬衫,背着一鼓鼓的单肩布袋包,一副敦厚的样子。

        “你好,请问你找谁?”李羽阳缓缓站起来问。

        “我找陈星辰和周蓝。我是来给他俩送午饭的。两个人早上走的太匆忙了,忘带饭了。”说着,把单肩包取下。

        “您是?”李羽阳往门口走了走。

        那女人尴尬地笑了笑:“我是他们家保姆。”

        “哦。他俩的饭?他俩住在一起?”李羽阳接过包轻轻地问。

        “是的,周蓝小姐现在住在我们少爷家。”

        “少爷?”

        “叫习惯了。住在陈星辰家,是家里南方来的客人。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还请你帮我把包交给他们。”

        李羽阳紧紧握住单肩包的袋子,点了点头。她咬着微微泛白的下嘴唇,眼眸流动着一丝丝液体。一拐一拐走回座位,把单肩包放在陈星辰座位上,继续望着窗外。

        原来,他们不仅以前就认识。原来现在,他们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感到,那片让自己沉溺其中的温暖,离自己更遥远了。

        窗外的树、人变得渺小而模糊,在眼中结满晶莹剔透的水晶。

        “羽阳、羽阳,突发大消息!”张玉畅匆匆忙忙冲进来,被桌角撞到了胯骨,吃疼地咧嘴跑到座位上。

        “怎么了?”李羽阳轻轻地拂了拂眼角,抽了抽鼻子。

        “你知道,你——知道,周蓝和陈星辰是什么关系吗?”张玉畅喘着粗气道。

        “不知道,怎么了,你知道了什么?”

        “刚才我听到周蓝和别的女生说,她和陈星辰是青梅竹马,家里是世交。而且,重点是她现在就住在陈星辰家!”张玉畅摇了摇脑袋,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哦”李羽阳淡淡回了声。“这个我知道。”

        “什么?”

        “他俩住在一起啊。”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她指了指陈星辰座位上的布袋:“说是他们家保姆来给两人送饭的。”

        “这下可好了,跑出来个程咬金。”张玉畅吐了口气,“不过,像陈星辰那么优秀的男生,在这种封闭的圈子里,喜欢他的女生肯定很多,即使没有周蓝,也会有周黑、周红。“

        李羽阳噗嗤笑了起来,原本沉重的心情也突然轻松了一些。周红和周黑是什么东西?张玉畅搞笑的本事,真是学都学不来。

        “羽阳,你一定要坚强。你想想,那么多女生喜欢陈星辰,但是都没得到他,而你现在是他女朋友,唯一的女朋友。说明他是真的喜欢你。”

        “不”李羽阳摇了摇头,眼光中流露出从未有的坚定。“我不要在作他女朋友了。”

        “你想好了?你们在一起才多长时间,就这么短折而死?好可惜。”张玉畅把手放在李羽阳手上,轻轻地拍了拍。

        “时间虽然短,我真的体会到了从未有过得开心与幸福。他只是陪着我走过校园中的一棵树,就仿佛抵消了我没有认识他之前所有的苦痛和酸楚。但是,我却同时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占有欲、害怕失去、深不见底的自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讨厌的东西,我却被深深地控制。我花了十几年的努力,让自己去淡忘我是一个瘸子、是一个残疾人这件事。我真的快要从这个漩涡中出来了,我快看到了光明。然而和他在一起,又让我掉入更深的漩涡。这个漩涡里不光有残疾,还有贫富差距、等级差别。我,跨越不过来。”李羽阳的声音不急不缓,平稳地仿佛在平流层的飞机。扑灵闪动的双眸时而前视,时而垂下。这些是她最近夜夜辗转思考的结果。

        张玉畅咬了咬下唇道:“为什么你会想这么多?不就是谈个恋爱吗?又没让你们结婚,哪有那么多差距。好好享受当下,不好吗?”

        “如果我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我可能不会这么痛苦。所以,结束痛苦最好的方法是掐断源头。”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支持你。”张玉畅倾身抱了抱李羽阳,温暖的相拥,张玉畅背后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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