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还你公道

大太监回来复命之后，曲靖远心生疑惑，娆玉宫有领取迷迭花的记载。可他仍然相信顾锦辞的品性，并不认为是她下的毒手。但是记载却又实实在在摆在那里。

        李清苑见人来报娆玉宫有领迷迭花之实，顿时欣喜若狂。她强摁住心中狂喜，面露凄惨绝望之色，声带嘶哑，说道：“皇上！内务府记载可不会作假，没有锦妃指使，茶烟哪来的迷迭花！锦妃心思歹毒，明明是她指使的茶烟陷害嫔妾，现在事情败露，只好将一切罪过都推到茶烟身上。皇上，您可要为嫔妾做主啊！”

        曲靖远思索了一会，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若是另有他人陷害，此时定罪顾锦辞，就会让幕后凶手逍遥在外。他说：“吩咐下去，搜查东西六宫，看是否其他地方也有迷迭花。此事必须彻底查清。”

        李清苑听闻此言，立刻抬头看向曲靖远，她迫切地想说些什么，被曲靖远摆手阻止。

        曲靖远说：“翎贵人放心，朕必定还你一个公道。”

        众侍卫得令，退出宫门，立刻向四面八方奔去，将整个东西六宫翻了个底儿朝天。

        李清苑原本暗暗窃喜，以为大功告成，没想到现在东西六宫都要被搜查干净，她开始慌了。表面上极力假装镇定，但是手却无意识不停地搅着帕子。

        众人默默等待着搜查结果。室内寂静，唯有茶烟的啜泣之声，断断续续。

        几个时辰以后，门外响起侍卫的步伐声。

        曲靖远正闭目安神，听到侍卫来报，便道：“进来吧。”

        几个侍卫进入，跪倒在地，礼毕之后，为首的一人前进几步，双手呈上一个木盒，说道：“这是在和禧宫翎贵人床下搜出的迷迭花。请皇上过目。另外经过测算与核对，这些迷迭花与内务府领取的迷迭花数目一致。”

        真相终于大白。

        曲靖远说：“下去吧。你们搜查有功，去领赏吧。”

        他看向李清苑：“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李清苑此时了解自己大势已去，挣扎只是徒劳。她冷笑着说：“嫔妾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打任凭君便。只是我不服气，老天不长眼啊！竟然放任真正的小人作怪！”

        她瞥了一眼顾锦辞，继续说道：“今日我输给你了！可是我的心，永远仇恨着你。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

        顾锦辞对李清苑的言语挑衅无动于衷，她说：“本宫自问平时管理六宫，兢兢业业，对每个宫人都奖罚分明，对每位妃嫔都一心善待。”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本宫实在是不晓得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于你，让你买通茶烟陷害我，幸而皇上公正英明，还众人一个真相。”

        李清苑本是坐在案几之前，她疯疯癫癫，把案几之上的东西全部挥洒到地上，凄厉地喊叫道：“你还装什么好人！你就是一个贱人！”说完，眼泪一时从那双因为仇恨而发红的眼睛内涌出，原本精致姣好的妆容，都被糊掉了。

        她跌坐在地。原本清亮的嗓音因为叫喊变得暗哑，眼泪一滴一滴低落到地毯上，地毯上织就的艳红桃花被泪水打透，一点点变为暗红。

        呆呆低头看着桃花的李清苑，似乎冷静了一下，她哽咽着，慢慢倾诉着自己的苦痛：“宫中各妃嫔，都有家人可以依靠。而我，爹爹不知所踪，再得消息。却已是众人口中的叛贼！而在家要好的兄弟姐妹们，不是流落边疆，就是充入军籍。”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每当佳节，宫中开恩，让我们这些妃子与家人团聚的时候，我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和禧宫中。”

        说道此处，她猛地抬头，看向顾锦辞，厉声说道：“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小人之心陷害我家，我家怎会家破人亡？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多事，我家岂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顾锦辞看向李清苑，她已疯疯癫癫，泪痕布满那个平日娇俏美艳的面庞，跟面上所敷之粉相融合，塑成一道道黑色印迹。头发俱已散乱，跟平时温柔端庄的样子判若两人。

        难以相信面前这个疯妇，就是李府端庄大方的李小姐，居一宫主位的李贵人。

        顾锦辞对她忽然心生怜悯，她想，李清苑恐怕还不知道，她只是李奉谨手上的一颗棋子吧。什么宝贝女儿，掌上明珠，都只是权欲熏心下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罢了。”她心中对自己喃喃自语，“这也只是一个可怜人啊！”

        曲靖远看着李清苑的疯疯癫癫，口出狂言，心中感到一阵厌恶。他只希望赶紧结束这场闹剧，让后宫安宁，以免影响到前朝，“传朕口谕。李氏清苑，得封贵人之位，却非良善之辈，以一己之私，心怀怨怼，谋行阴私之事，陷害她人。”

        他嫌恶地看了眼李清苑，继续说道：“虽非皇后，却有吕、霍之风，甚为歹毒。现废除其位份，发逐冷宫，永不相见。”

        说完后，曲靖远再不看李清苑，而李清苑——一刻之前她还是李贵人，现在只是一个弃妇，只是呆呆地坐着，仿佛不相信这一切，已然发生。

        曲靖远说：“至于茶烟，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茶烟到此时，心知事情败露，倒也不畏惧，说：“奴婢的家人都在李清苑的手上。她威胁奴婢若不从她，便让奴婢与家人阴阳两隔。奴婢一人倒是无所畏惧，性命早已付于锦妃娘娘，但是实在不忍心家人受奴婢牵连，无辜丧命。”

        顾锦辞叹了一口气，说：“茶烟，你若是一开始跟我坦诚，我会帮你将亲人救出来的。”

        茶烟苦笑：“可是一切已经发生，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她看向顾锦辞，接着说：“娘娘，您一向待奴婢甚好。茶烟感激在心，如今犯下这种错误，奴婢也没什么好辩解的。茶烟曾跟娘娘说过，茶烟的这条性命，都是娘娘的。如今是该将它给您了。”言罢泪水涟涟，似想往宫柱上撞去。

        顾锦辞慌忙道：“快！快！拦下她，茶烟要寻死！”

        侍卫一拥而上，抓住茶烟。

        茶烟动弹不得，笑着说：“娘娘，您怎么能对茶烟这么好呢。奴婢本抱有必死之心，对您的亏欠，让奴婢无法苟活于世。您是拦不住我的。”

        说完，茶烟动了下嘴，瘫倒在地，原来她竟在舌下藏有毒药。刚刚她咬破毒丸，几乎是瞬间毙命。

        也算一位佳人就此凋零，带着她的是是非非，去了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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