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骗子6
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逃离的呢？
大概是某个男人在宴会上不知死活地和沈言搭讪，用类似一种爬行动物令人不适的垂涎目光盯着他后，纪衡当天晚上就把人绑到房间，然后轻描淡写地把点燃的烟怼进那人的眼窝里。
又或许是沈言要回老家去看望还在上六年级的弟弟，纪衡认为沈青占用了他太多的时间，在车里胡搞了一回差点被舅舅舅妈发现。
总之，这个男人越来越强烈的占有欲让沈言感到不适，于是他向男人提出了分手。
当沈言说出这个词时，纪衡脸上的神色几乎是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看着少年认真的表情，忽然笑了一声，“分手？什么原因？”。
少年抿了抿唇，“我想回归正常生活”。
纪衡吐出一口烟，缭绕的烟雾让他的表情变得隐约而模糊。
良久，才听男人远远地一句，“好啊！”。
少年闻言感激地抬头，眼中亮晶晶地，口中不住道，“谢谢您！”。
纪衡笑了笑，将少年一把压倒打了个分手炮，摸着怀中人细腻地肌肤，心想你谢早了。
作为a市的地头蛇，纪衡想要人屈服的方法太多了，甚至不需要他亲自动手，沈言就在找工作的过程中被骗欠了一身债落魄到无人收留。
一连串打击让这只可怜的金丝雀在一周后不得不再度回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这只狼狈的小雀儿主动依偎过来，纪衡大度地张开双臂将人揽入怀中，摸着少年柔软的发丝，面上笑得愈发温柔，“想好了？”
沈言点点头。
男人满意的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这回想走的话，可要等到爷玩腻了再说了！”
说完这句话，男人本性中的凶悍便不再遮掩，沈言跪伏在地毯上，开始接受纪衡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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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哲是纪衡世叔家的儿子，风度翩翩，又长了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相貌，从小到大身边的女人都没断过。
所以他很难理解纪衡为了一个金丝雀开始发愁的心情。
听说那金丝雀前两天离家出走过一次，被纪衡抓回来，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关在别墅里好几天还闹起了绝食。
纪衡没辙，垮着脸跑来向他请教哄情人的技巧。
这可真是笑死人了！
姜哲掩住眼中的幸灾乐祸，跟着纪衡一起回了别墅。
第一眼，他就被少年极其出色的皮囊给惊艳到了。这只小雀儿确实有惑人的资本，也难怪纪衡天天像个看守宝藏的恶龙一般将人圈在自己的领地，禁止他人的窥伺了。
抱着玩味的心思，姜哲在纪衡的授意下开始和沈言接触。
姜哲气质斯文，带着金边眼镜，谈吐幽默。以前在国外读的艺术大学，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正巧沈言在上个世界对绘画也颇有造诣，两人趣味相投，常常坐在画室就是一下午。
两人逐渐熟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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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知道姜哲只对胸大腿长的女人感兴趣，纪衡也不会带他回来。
看到沈言和姜哲聊得开心，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尽管男人心里醋意翻腾，也还是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
他的小雀儿画画意外的有天赋，卷着袖子歪头执笔的样子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纪衡便坐在旁边看着，便等沈言画完，他就悠悠地吐了一口眼圈，憋了半天夸了句，“好看！”，然后叫人晾干妥当后把画装裱起来，挂在书房和客厅里。
纪衡着实没什么品味，这点从他的大金链子小手表搭貂皮大袄就能看出来。他并不懂什么挂画与墙面的搭配，他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觉得这样能讨他的小雀儿开心。
沈言换了身干净衣服回来，看着男人把一幅幅色调冲突的画并排挂在走廊，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纪衡回头，就看见少年弯弯的眼角，还有眼中似乎透过他，想到什么人似的怀念……
两人恢复了从前的蜜里调油，纪衡的好感度已经到达了积分上限，沈言也在准备随时跑路了。
他有预感，如果再刷下去可能会有大麻烦。更何况，以纪衡的占有欲，别说按剧情去骗钱了，就连他见到主角都难。
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纪衡都会很忙。男人出差在外，怕沈言在家觉得无聊，就开放了别墅的权限，让姜哲有空的时候过来陪沈言画画。
大部分时候，姜哲只是坐在旁边看着少年画画，偶尔闲聊几句，少年也只是听着，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好像不开心。
这是姜哲的第一想法。
当看到再一次沈言对着窗外的风景发呆时，姜哲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开口道，“想出去看看吗？”
沈言抬眸望向他，片刻后又垂下眼睫，“可以吗？……纪衡他，不会让我出去的”。
“当然！”，姜哲看着沈言鸦羽般的长睫出神，他蛊惑着开口，“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沈言露出不解的目光。
姜哲继续道，“纪哥这段时间在外头夜不归宿的，八成是又找了人，估计都把你给忘了”。
男人的声音充满引诱，他的脸上挂着他在外狩猎时一贯的笑容，“跟我试试怎么样？纪哥不会发现的，我还可以带你出去……”。
沈言看着姜哲势在必得的眼神，心想这可是你自找的，于是少年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好呀！”
如果那天姜哲没有答应沈言，又或者他没喝下那杯加了料的果汁……总之姜哲醒来后，发现那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金丝雀已经飞走了——还是在自己手上丢的！
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深知纪衡手段的姜哲担心这件事要牵连到自己，连夜和家里打了声招呼火速出了国。
两人先后失联的时机如此恰巧，让纪衡到一度以为杀千刀的姜哲带着自己的人跑了。
或许当时那个男人会气得暴跳如雷？沈言想着。
反正现在要是被找回去自己估计没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所以在陆洲嘴里再听到这个名字后，沈言很快就收敛起心中的讶异，不动声色地开口，“什么衡？不认识！”。
陆洲盯着沈言毫不作伪的神情看了一会，眯了眯眼，嘴上道：“噢，可能是我认错了！”。
沈言收回目光，不欲多言，转身回到房间。
身后的陆洲看着青年的背影，皱起眉，不知在思索什么。
因为今天要去接沈青，沈言本来是和张立请了假的，但后台不少粉丝私信自己什么时候开播。左右无事，沈言干脆打开了直播间。
特别关注的声音一响起，洛星屿第一反应就是去拿手机。
【言酱要上分】的直播间一反常态并没有在打游戏，镜头里的女人神态慵懒，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粉丝们聊天。
有些粉丝便拾撺着沈言去玩某个出名的恐怖游戏。
这个游戏是冒险解密类，一个选项选错了就可能导致电脑突然黑屏，然后出现巨大的鬼脸，沈言被这一幕吓得差点把鼠标丢了，但底下不少恶趣味的观众开始刷起了礼物要求再来一次。
“手可摘星辰”的账号是沈言直播间的榜一，他一出现就带着满屏的特效，底下很快就有粉丝发现他来了，开始刷起【大哥快抱紧言言】【保护我方言酱】之类的弹幕。
洛星屿看到沈言被吓得不轻的模样皱起了眉，他直接送礼物刷屏把那些起哄的弹幕给压了下去，然后在公屏打字——“唱首歌听吧！”。
洛星屿的救场让沈言瞬间感动得眼泪汪汪，他是个睡觉脚都不敢伸出被子外的怕鬼人士，这破游戏阴森森的场景和恐怖的音效渲染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唱歌这种才艺表演在沈言自己看来还是非常简单的，他在粉丝歌单中选了一首自己最拿手的，清了清嗓子开始低声哼唱。
万幸沈言非常有公德心，嗓音压得低，不然他第二天可能要收到物管的噪音扰民提示。
沈言哼哼唧唧地一首歌唱完，底下的观众越来越多，甚至有粉丝录屏做了个【猫牙女主播开口，声乐老师盖上了自己的棺材板】的视频标题放在某鬼畜网站上，做到了反向引流的作用。
沈言还不知道自己颜值游戏主播的名号从今天起要加上鬼畜素材的后缀了，自觉良好的他感谢了某位粉丝送来的九十九坨狗屎道具后，在直播间插科打诨一阵，准备下播。
没了直播间的热闹氛围，沈言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越看越害怕，他开始不停地骚扰系统让它讲点笑话。
系统：……
沈言：快讲！
系统：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主播，他的房间里有一盏灯……
沈言：然后？
系统：他一关灯，灯下的四个影子就都消失了。
沈言：？？？
！！！
系统满意地看着沈言抖得更厉害了，这时，一阵手机提示音响起。
沈言闭着眼睛摸索手机，然后飞快地把手缩回被子里，哆嗦着解锁。
屏幕上是洛星屿发来的晚安。
沈言半睁着眼，回了句晚安。
洛星屿很快就回复过来——【还没睡吗？】
【嗯嗯】表情包jpg。
洛星屿看着那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把【今天下播时间好早】改成了【可以再听听你的声音吗？】。
【可以呀！】
洛星屿心情再次雀跃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拨出语音，心脏砰砰直跳。
“喂？”
洛星屿听对面半晌没声，忍不住开口道，“言酱？你在吗？”
那边闷闷地传来一句，“在的”。
沈言的声音比平时直播时要低沉一些，洛星屿竟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他听到沈言的呼吸声紧张极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这么晚了会不会影响你休息？”
沈言失笑，“给我打电话是想喊我快去睡觉吗？”
“不是的！”洛星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靠在阳台吹了会风，再次开口，“你听过……''摘星''这首歌吗？”。
“嗯？”
“很好听……”
“也许我听过，唔……要不你哼两句？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
洛星屿的声音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通过手机听筒传过来带着一丝别样的磁性。
他听着沈言的呼吸逐渐轻柔……渐渐的，风也静了，星星藏入云层，仲夏之夜，只剩远处的星星点点的路灯浮着橙色的光晕，像一朵朵花蕊，做着盛开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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