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沈凉初气息浅促，周身气度如千层冰雪般，一寒百里：“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心吗？！濒死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很伟大？！”他精致的骨指紧紧揪着胸口的衣襟，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的疼痛。
秦姝妍略显吃力的坐起身来，看着沈凉初：“我知道我这次做的有些贸然，但是沈凉初，我做不到见死不救，更何况小慕他还只是个孩子。”
“秦姝妍不要泛滥你那愚蠢的同情心！”沈凉初勃然大怒，厉声说道，目光凛冽，寒如淬冰，气势逼人。
胸腔里的疼痛愈演愈烈，他揪着胸口衣襟的手指渐渐收紧，骨节泛白，似要破骨而出，呼吸一片紊乱。
“沈凉初你怎么了？”看着沈凉初眉头紧锁，脸色一分一分的灰败下去，秦姝妍焦急问道。
沈凉初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用利剑穿透，吸进胸腔的空气也犹如芒针，密密麻麻的扎着肺腑，痛成一片，痛的他浑身痉挛，难以抑制的呛咳出声。
“药呢沈凉初？”眼见着沈凉初心脏病要发作，秦姝妍惶恐不安，伸手摸索着他的衣兜。
沈凉初用力推开秦姝妍，一边咳喘一边吃力的站起身来。
眼看着沈凉初摇摇欲坠，程逸赶紧扶住他，却被他躲开。
“快去车里看看有没有药！”秦姝妍看着程逸急声喊道。
程逸点头，健步如飞的离开。
剧烈的咳嗽，胸腔里像是被巨石碾压着，沉闷的像是要窒息，沈凉初咳的撕心裂肺，有腥甜在喉头翻涌，他努力的咽回去，却仍是难以抑制的破口而出，刺目的鲜红顺着嘴角蜿蜒，由倨傲的下巴落下，在黑色西装里的白色衬衫前襟晕染开来，犹如落在雪原的红梅，朵朵艳丽妖娆，触目惊心。
“沈凉初！”秦姝妍骇的花容失色，嘶吼惊叫。
一阵阵的窒息下，沈凉初眼前迷雾叠嶂，意识开始混沌游离。
在秦姝妍恐骇的目光中，他颀长的身躯犹如飘絮一般摇曳倾倒。
秦姝妍胆战心惊的扑了过去，好在及时，接住了沈凉初软下的冰冷的身躯，她将他抱在怀中，颤抖的说道：“沈凉初，你坚持一下，我求求你。”不知不觉泪水决堤，在脸上肆虐。
沈凉初的眼眸失了凌厉，涣散无焦距的看着秦姝妍，依稀仿佛有深恶痛绝的寒光流泻。
秦姝妍搂着沈凉初，战战兢兢的擦拭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鲜红。
沈凉初脸色透明般的苍白，更彰显的他眉目如黛，他的呼吸一时轻缓，一时急促，一时凝滞，眉间皱出深深的折痕，额迹密布的不知是湖水还是汗水，湿黏一片。
“沈凉初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秦姝妍心急如焚，惊慌失措。
沈凉初长长的黑睫簌簌颤抖，徐徐落下，意识完全跌进黑暗的谷底，头无力的向后倾去，凄艳的鲜红沿着他下颚纤薄的曲线汨汨流下来，顺着秀颀的脖颈浸漫衣领。
“沈凉初你醒醒，别吓我！”秦姝妍失控的大哭，恐惧之余最多的是愧疚，泪眼婆娑之间他看到程逸跑了过来：“药呢？找到没有？”她哽咽问道。
程逸摇摇头：“不过救护车快到了。”垂眸看到沈凉初嘴角和身上的血迹他亦是怛然失色，跟在沈凉初身边几年，他知道他的心脏不好，可是他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吐血。
救护车的声音传来，秦姝妍一个激灵，看向程逸，嘶哑开口：“是救护车的声音对不对？！”
“是，太太，救护车来了！”程逸将沈凉初抱起来，快速的朝声源方向走去。
正好和院长妈妈碰了个对面。
“怎么回事丫头？出了什么事？”她焦急问道。
“院长妈妈我要走了，你照顾好孩子们！”秦姝妍没有停顿，一路疾步跟着程逸。
上了救护车，随行的医生和护士给沈凉初做了简单的检查，快速的给他戴上氧气罩，并接上各种各样的仪器线路。
透过缝隙秦姝妍捕捉到沈凉初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仿佛失了人间颜色一般苍白，令她惴惴不安。
忽然有仪器发出嗡嗡刺耳的响声，护士看着显示屏急声道：“医生，病人的心跳骤停……”
世界蓦然安静下来，耳边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没有了，车里嗡嗡刺耳的声音没有了，秦姝妍木讷的看着沈凉初一脸安详。
“没有了心跳，岂不是……”
如遭雷击，秦姝妍扑过去握住沈凉初冰冷的手，歇斯底里的哭喊道：“沈凉初你醒醒，沈凉初……”
“家属冷静点，不要妨碍我们急救！”医生试图将秦姝妍拉开，她却死死的抓住沈凉初的手不放，救人心切，医生只能作罢。
一旁的程逸也是诚惶诚恐，双手紧张地攥着拳头，额角冷汗涔涔。
医生一边让护士联系医院做好急救准备，一边开始按压沈凉初的胸口实施简单的急救，一下接着一下，沈凉初却陷在黑暗的世界，毫无意识，身子随着医生的按压起伏，像个没有生命的人偶，稍稍弹起又稍稍落下。
秦姝妍握着沈凉初的手，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冷下去，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恐惧，已经完全在身躯的每个细胞泛滥，叫嚣，肆虐。
医生额头沁出汗水，仪器仍旧发出嗡嗡刺耳的声响，但是他仍旧没有放弃，一下一下按压着沈凉初的胸口。
仿佛过了千万年，沈凉初呛咳一声，有血雾再氧气罩里弥漫，他灰败清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痛楚，秦姝妍明显的感觉道他的手指在她的掌心里颤了颤，那么轻，那么轻，却令她的三魂七魄都归了位。
“医生，病人心跳恢复了。”护士喊道，同时仪器刺耳的嗡鸣声变成节奏缓慢的滴嗒声。
到了医院沈凉初却清醒了过来。
“沈凉初……”秦姝妍攥着沈凉初的手抽噎。
沈凉初的黑眸云雾漫漫，黯然无光，他看着程逸。
“沈总，您有什么吩咐？”
沈凉初无力的眨了眨双眼：“酒会你去……善后……别声张……”隔着氧气罩他的声音虚弱的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沈总，我懂。”程逸点头。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不要耽误时间了，快推进急救室。”医生焦灼说道。
沈凉初被护士推进急救室，他手指冰凉的温度消失在秦姝妍掌心。
等待是煎熬的，秦姝妍揪着自己的衣角，不断的看着急救室紧闭着的门。
“太太，今天是沈总生日。”程逸突然开口说道。
秦姝妍惊诧的看着程逸。
“董事长和夫人为沈总办了场生日宴会，他今天是特意去接您的。”
闻言，秦姝妍心里更是自责不已。
她竟然在沈凉初生日这天连累的他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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