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他好像隐约知道答案是什么，从让杨以硕考虑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是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么一出波折，所以他还是含羞带恼地问了。
“因为我想亲口告诉你，我考虑好了，很早之前就考虑好了，在你还没开窍之前。”杨以硕强迫性地扳正陈放的脑袋，和他额头抵着额头。
“什什么啊。”说话间呼吸交错，陈放想躲开，但没敢使劲，毕竟这样的距离，一不小心就会擦枪走火，这回可没人喝酒。
也不对，杨以硕身上有点微不可寻的红酒味。
“我考虑好了，我想要我们在一起，小放，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嗯？”杨以硕用那种蛊惑人心的语气，额头不断贴着陈放的蹭，甚至无意识地用鼻尖来勾陈放的鼻尖，要不是陈放还是在躲，很怀疑他下一步想怎么做。
“说说话，你不说话我心慌。”陈放不肯吭声，还把眼睛闭上了，杨以硕就催他。
陈放根本不敢去看杨以硕的眼睛，他觉得那目光炙热得要将自己对穿。
他抱怨过很多次绣江南的豆腐渣工程，墙不隔音不说，还扑朔扑朔地往下掉皮。
但这会一整层楼都安静得可怕，烟花声早就停了，守夜的人过了零点闹过最后一波也已经进入梦想。
太安静了，让陈放有一种错觉，这个世界好像只剩下自己和杨以硕。
说说话啊，说点什么呢，陈放还闭着双眼，就算睁着也看不见自己红得要冒烟的双颊，倒是和杨以硕紧紧贴住的那块头皮，成了一处起火点。
“我，”又任其沉默了几秒，陈放吞吐地开口，刚说了个‘我’字就卡壳了，火速睁开眼睛半秒又闭上，他确信自己没有办法和杨以硕对视着说完。
“我也想跟你在一起，”他还没来得及讲接下来的话，就被杨以硕激动地一把抱紧了，这让他说下半句的嘴有些迟疑，却到底打算从心，于是他手腕上用了点力气，推了推杨以硕。
杨以硕就很委屈地放开他，“但我觉得有点不高兴。”陈放不知道怎么表达让杨以硕明白他的意思。
他来西林之前很忐忑，从来没有想过找不到人怎么办，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击，在漫长的不抱希望的等待中，杨以硕又突然出现了。
五年的社会经历足够给陈放好好上一堂课，对于杨以硕那些热望在时间里湮灭，最初相遇之后陈放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他把握不住杨以硕的想法，但又忍不住伸出触须，但凡是弯的都会警醒自己不要碰直男，陈放不知道自己犹疑的时候已经被杨以硕查得一清二楚了。
这不公平。
所幸杨以硕一直都懂，那些陈放的顾虑和点到即止，“好，没关系，我慢慢补偿你，等你哪天高兴了，我们再在一起，好不好？”
好，是当然好的，但是。
陈放终于一把推开杨以硕，‘你’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所幸赶紧一溜小跑进了房间，关门、反锁，一套动作相当纯熟。
杨以硕尴尬地立在原地，嘟囔道：“那，正常的生理反应嘛。”甚至还有点委屈。
大年初一，总算不是陈放的出租屋有了新气象，他们的关系这样看来也更上一层楼，虽然进度缓慢，但睡在沙发上那位已经很满足了。
睡在卧室的陈放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觉得今天在厨房那番话白莲气质十足，一时面对衣柜侧躺，不到半分钟又翻了个身，一时又平躺着看天花板，就这样煎饼似的烙自个。期间听见卫生间的水声淋淋又止，庆幸于打扫卫生途中已经把洗漱用品指给杨以硕了，立起耳朵又听了一阵，先是漏进卧室的光收了回去，接着客厅没动静了。
而陈放陈放继续烙他的煎饼，他想起最后在厨房的场景，难为情得脸朝下埋进枕头里。
天呐！他连恋爱都没谈过诶！
陈放次日在床上醒来时半晌反应不过来身处何地，绣江南的卧室和杨以硕那的次卧面积相仿，但布局不太一致，加之窗帘厚重得不见光影，让他有一种整个房间只有他和身下的一张床的错觉。
慢慢回神时都还是以为只是睡调了头，否则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等戳着眼睛坐立在床上，才反应过来已经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了。
他在脑内快速复盘了一把昨天过的那个不太平年。
先是睡到中午被杨以硕叫起来吃饭，酒足饭饱后拿着手机倒腾了大半个小时，最终还是打定主意自己窝在杨以硕那把年啊热闹啊躺过去，年夜饭是杨以硕叫的外卖，摆了一大桌子，估计以为家里人会很多，也亏得他大年三十还能找到家营业的外卖。
之后他随便点开个视频软件打算找部电影看，好不容易挑到个喜庆的，他又嫌平板屏幕太小，转而打游戏，谁知道关卡也跟他过不去，一地的向日葵都被僵尸掘完了，他又打起旧主意来。
跟杨以硕发了一条微信就算报备了，反正平时他也老杨以硕办公时瘫在他书房沙发上晒太阳。
杨以硕的电脑密码和平板一样，在线看隔一会就卡顿，陈放索性把电影下下来，他对天发誓没有看杨以硕隐私的意思，只是下载完后不小心关了界面，所以去c盘找下载好的文件。
他也没想到因为好奇心点进去能有这么大的惊喜，惊讶，愤怒，羞恼在杨以硕推门而入时达到巅峰，之后就一路闹到凌晨。
他想起杨以硕跟他说的‘新年快乐’，自己还差他一个新年快乐呢，这样从思神中回转过来，才听见时有时无的锅碗相碰的声音。
陈放揉搓着甫一开门被刺到的双眼，打着哈欠走到厨房门口。那厨房好像是天生为杨以硕打造的，陈放看见杨以硕从连他都不知道的地方拿出一柄汤匙，又动作麻利地颠了下锅，接着放水冲刷一只白瓷碗，再拉开柜子放回去沥水。
那只碗陈放有点印象，是他搬来绣江南之后尤老板送的，那时候尤老板已经回归豪门了，送了陈放一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餐具，可惜落得个偶尔找不到水杯拿来就碗喝水的下场。
在杨以硕那隔音很好，陈放不会被这样的声音吵醒，往往醒来时早餐已经在桌上了，他不由得抱手靠在门边多看两眼。
杨以硕是在扔鸡蛋壳时发现的陈放，他没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但目光往下扫时手上的鸡蛋壳却脱手掉在了地上。
陈放第一次见他这个目瞪口呆的样子，顺着他目光往下看，是自己一双笔直白皙的大长腿。
他穿的是一件淘宝买来过大的黑色t恤，手感摸着很舒服，也就懒得换了，正好可以当睡意穿，后来还一连买过不同色号的，洗过之后有点缩水，长度盖过大腿根部还往下一点。
这可能就是杨以硕没看见陈放下身穿的同色睡裤的原因，他有心想解释一句，但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吞回去似的，愣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心一横把t恤下摆拉起来给对方看，终于话也赶上趟了。
“我穿裤子了！”
杨以硕：“”
一大早就吼了这么一大声的陈放：“”
杨以硕怕手上沾油，不自然地走过来用手肘把陈放衣摆打下去，黑色的一身睡意衬得中间一截腰明晃晃地扎眼睛。
一晚上过去他又成那个管教陈放的杨以硕了，“鞋！”
这么催促人家出厨房当然不是为了掩盖泛红的耳垂。
杨以硕：绝对不是。
“以后咱家得装地暖。”
吃着吃着早饭，或许管它叫午饭更合适，杨以硕突然冒出这个一句。
“哈？”陈放仰头不解地看他。
关于为什么需要仰头。在杨以硕那有餐厅也就算了，其实陈放一直习惯于盘腿坐在地上就着茶几吃饭，这姿势特别是吃泡面，倍得劲儿！
杨以硕好话都说净了，陈放则冥顽不灵地表示他现在在自己家，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并提醒杨以硕有点做错事的态度，不要过于嚣张。
那还能怎么办，杨以硕只好从沙发上抽出个抱枕让陈放好歹垫一垫。
不过陈放这个坐姿就像依偎在杨以硕脚边，也不知道是谁暗爽到了。
“大过年的，你上哪弄来的食材？”陈放喝完最后一口粥，才反手撑着地上问。
他自己的狗窝自己知道，小偷进来都只能捉摸着偷点电器，但那目标过于明显。家里别说是菜了，连颗米都没有。
“有钱能使鬼推磨。”杨以硕给他收拾碗筷，一早就撑着下巴在看他吃饭了，做饭有人喜欢吃是件让人幸福感增加的事，更何况是喜欢的人吃得津津有味。
陈放向杨以硕投去仇富的一眼，幼稚地阻挠杨以硕回厨房的行进路线。
也不是没有法子制他，但谁让杨以硕就是喜欢陈放这么和自己闹，他笑着任地上的人扯裤腿，半推着个累赘往厨房去，还要庆幸于昨晚把地拖得很干净。
过年没一起聚，早上拜完年回来，陈放一打开手机就被信息轰炸了，勉勉强才在里面筛选出点有效信息。
五木终于带着小新回来了，并且表示晚上要请大家吃饭，至于什么由头，那伙人拉了个群闹着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陈放在手机这头跟着起哄，笑着跟杨以硕报备。
听说是酒吧的人，杨以硕从厨房探出个头来，“我也要去。”霸气地给出个陈述句，但忐忑地等陈放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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