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文择木口中的“老地方”在一条深巷里。
这条深巷蒋斯成从来没来过，位置有点难找，巷子两旁的建筑比较老旧，看着像是上个世纪□□十年代的房子。
仅一墙之隔，这条窄巷旁边就是高耸入云的商业大厦，对比强烈，难怪人们容易忽视这条巷子。
巷子外面是行色匆匆的过路人，里面是不急不忙聚在一块谈天说地的朋友。
他们要找的地方在巷子深处，一个毫不起眼的平房里，门上挂着块塑料制的牌子，写着店名——王姐大排档。
顾客很多，都是赶这个点来吃夜宵的。
“王姐。”文择木看见忙乎的王姐打了个招呼。
“哎，来了啊。”王姐端着两盘菜匆匆回应了一下，“先找个地儿坐啊，我马上来。”
“好嘞。”文择木扫了一眼，就剩小角落有个四人桌是空的，当即拽住林晚晚的手腕跑了过去。
蒋斯成和周园坐在了对面。
林晚晚拿着菜单看：“吃什么？”
“都行。”
“随便。”
“你点。”
林晚晚摸了摸下巴，转着手上的铅笔：“蒋哥有什么忌口吗？”
周园和文择木的饮食偏好林晚晚一清二楚，只有蒋斯成的她不知道。
“没有。”蒋斯成摇摇头。
“行。”林晚晚回了一声，动作飞快地填完了点菜单。
不一会王姐就过来了，她就着自己身上穿的围裙擦了一下手，拿起点菜单：“点好了呀？你们先等会，冰箱里走饮料，想喝自己拿啊。”
文择木他们是常客，跟王姐挺熟，王姐也不是个小气的人，自打熟了之后饮料就没给他们算过钱。
“小周带男朋友来了？”王姐笑眯眯地看着面生的蒋斯成道，“小伙子长的真俊呐，跟小周蛮配。”
周园小声“啊”了一声，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闭嘴不解释了，只拨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不是，您误会了。”文择木开口解围，“这我室友。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至少现在还不是，以后就不一定了，文择木心里暗搓搓地添了一句。
“哎哟，瞧我这眼神。”王姐一拍手，“这不小周从没带过别人来么。我还以为……”
王姐止了话头，拜拜手，“嗐，不说了，我先忙去了，吃好啊。”
“王姐辛苦！”林晚晚元气十足地朝王姐的背影喊了声。
王姐没转身，摆摆手，小声嘀咕：“这两孩子还挺有夫妻相。”
-
这个点客人多，上菜速度比较慢，林晚晚惆怅地提了一嘴：“java不会做啊。愁死我了，怎么这么难。”
“你们也学编程？”蒋斯成惊讶道。
“是啊。阿西，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把这个课放在大二下学期，核心课多得要命还得上这个。”林晚晚生无可恋地薅了一把头发，“苍天啊，我总算懂得理科生掉头发的痛苦了。”
“所以学校下学期把这个课放在大一了。”周园轻飘飘道。
林晚晚恨恨道：“早不调晚不调偏偏下一届调。果然，更好的总是在下一届。”
林晚晚是真的很愁，她压根就不是学工科的料。虽然说都是语言，但是编程和英语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想求助周园也不行，周园虽然是个学霸，但是理科也就勉勉强强，和她半斤八两。
林晚晚想了一圈，把目标转向了旁边两位现成的好帮手上。
“咳咳。”林晚晚清了清嗓子，“那个……”
“要不咱们搞个学习小组呗。”林晚晚期待地看着周园。
“学什么？”周园实在不知道工科生和文科生能组成什么学习小组。
林晚晚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用眼神暗示：当然是学编程了！！
周园心领神会，心想这可算不上什么学习小组，这是单方面的“济贫”。
周园点点头，表示懂了。
“行不行？说句话？”林晚晚焦急地用手肘戳了戳文择木。
文择木哪能不明白她心里那点小九九，无奈道：“行行行。”
林晚晚满意了，转头询问蒋斯成：“可以吗？蒋哥。”
蒋斯成看了一眼周园：“当然。”
林晚晚放心了。
周园弯了弯唇，放低音量带着点打趣的意味对蒋斯成说：“真的可以吗蒋老师？”
“真的可以。”蒋斯成也放轻了声音，“我乐意至极。”
蒋斯成的声音轻的像羽毛，落在周园心上痒痒的，却又有着沉甸甸的重量。
周园面无表情地抬手捏了一下耳垂。
林晚晚解决了心头大患，正百无聊赖地敲了敲桌子，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跑去冰箱拿了几瓶啤酒出来。
“咱们玩个游戏吧。”林晚晚搓了搓手，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玩什么？”周园说。
“真心话大冒险呀。”林晚晚咧嘴笑着道。
文择木嗤笑一声：“好老套的游戏。”
林晚晚瞪他一眼：“这叫经典游戏懂不懂？你玩不玩？”
文择木投降：“玩玩玩。”
周园和蒋斯成无所谓。
林晚晚转了一下勺子。勺子在桌子上快速转了几圈后速度慢了下来，几个人同时盯着它。
最终它停了下来。
指向了……
“林晚晚！”文择木看好戏地一拍手掌，老爷似的往后一躺，“说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林晚晚瘪了瘪嘴：“真心话。”
“我帅还是蒋斯成帅？”文择木臭屁地搔了一把头发，吊儿郎当问。
就这啊。
林晚晚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这还用我说吗？那当然是我蒋哥更帅了。”
文择木还想争辩一番被林晚晚无情打断，“我转了噢。”
这回指向了蒋斯成。
蒋斯成默了一下，道：“真心话吧。”
林晚晚八卦地盘问：“蒋哥有喜欢的人吗？”
蒋斯成动作比想法快一步，下意识转头想看周园，转到一半硬生生地顿住了，诡异地盯着路过的服务生看了几秒，又转回来，坦率道：“有。”
居然有！林晚晚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好看吗？”
“晚晚，只能问一个问题。”周园提醒她。
“噢。”林晚晚应了声，没有追问。
蒋斯成伸手转了勺子，指向周园。
“我也真心话吧。”周园笑着把碎发拨到耳后。
文择木抢先问道：“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周园认真地思考了一小会，像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最后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蒋斯成吊着的心放下了，没有就好。
“应该？”林晚晚敲了一下桌子，挑眉问道，“园园怎么好像不确定呢。”
“只是语气词啦。”周园无奈道。
“行吧行吧。”林晚晚放过她。
周园接着转，又转回到了蒋斯成。林晚晚毫不克制自己眼中的期待和八卦。
蒋斯成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真心话。”
“她好看吗？”林晚晚第一个发问。
蒋斯成笑了一下，心想林晚晚对这个问题真是执着，他点点头：“好看。”
“比园园呢？”林晚晚在八卦的时候总是不记得规矩。
周园正想提醒她，没有想到蒋斯成回答了这个问题：“一样好看。”
林晚晚很激动，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特别是遇上美女的时候，还是周园这种级别的，她不认识简直是人生一大遗憾！！！
“我可以认识一下吗？”林晚晚没忍住，脱口而出道。
周园好想扶额长叹，她就知道，林晚晚的颜狗属性藏不住了，这种时候八头牛都拉不住她想要认识漂亮朋友的心。
蒋斯成含糊道：“等有机会的吧。”
文择木抱臂，在心底嗤笑一声，小傻子，你想认识的人就在你对面坐着呢。
勺子又开始转动起来，还没等停下菜先上来了，周园眼疾手快地拿走了勺子。
“下回再玩吧。”周园把勺子搁在手边。
蒋斯成撬开一瓶啤酒，问周园：“要喝吗？”
周园动作幅度极小地舔了一下上唇，点点头，用手在杯子上比划了一下：“要，七分满就好。”
蒋斯成给她倒上放在她旁边，又转头问林晚晚：“你喝吗？”
林晚晚手一挥，大刀阔斧地说：“满上。”
文择木抽了抽嘴角，不放心地提醒她：“你别喝太多，你什么酒量自己心里门清，别最后又是我背着你回去。”
林晚晚装作没听见他说话，拿了个串放周园盘子里：“园园吃这个，这个巨好吃。”
文择木：……
算了，反正自己在旁边盯着。
蒋斯成给林晚晚倒完之后才给文择木和自己倒上，跟文择木碰了一下杯。
“哎哎！干嘛呢？”林晚晚故作气愤地拍了拍桌子，“碰杯不带我两啊！太不够意思了吧？”
很少开玩笑的周园也打趣似的接了句话，“不能搞小团体噢。”
“那，”蒋斯成端起杯子，“一块碰一个？”
文择木率先举起来，冲林晚晚强调：“我两可没不带你们玩嗷。”
林晚晚举起杯子，“嗯嗯知道了。”婆婆妈妈的，我就随口一念叨。
周园也跟大家一块举起杯子。
四个人的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杯声，盛满了的杯子里的酒顺着杯壁流下，但没人在意这种细节。
此时此刻在最好的年纪，他们四个人坐在这里，周遭是其他客人热火朝天的、各种话题的聊笑声。
天南地北，山高海阔。
而他们独坐这一小角落，仿佛是属于自己的天地。
正享受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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