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奚年读第一个问题：”我最喜欢的一条裤子小了。“
宋阑眨眼，看了看老师：”再买条？“
老师用力拍了拍手：”错了，这下你就送命了。你应该回答该换台洗衣机了。怎么能承认女孩子胖呢。“
全教室都在笑，宋阑的耳朵有点红，虽然表情没变，但紧抿的嘴唇透露出紧张。奚年也在笑，微红的耳朵她看的真确，从认识宋阑他就是一种万事尽在掌握的感觉，她莫名觉得现在的宋阑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逗逗，刚站起来的尴尬也渐渐消减了。
她读第二个：”如果我被抓了，只有亲你的前女友一下才能救我，你会怎么做？“
读完，奚年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果然是老师精选的送命题，怎么回答都是陷阱。
宋阑回答的很快：”我没有前女友，“
老师却好像并不像放过他似的：”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漂亮的女朋友去死吗？“
周围的同学都扭头来看他，臊的宋阑脸也跟着红，本就白净的皮肤被染上火苗。
”这样，给你个机会，同样的问题问问你女朋友。“
宋阑重复一遍，奚年却起了逗人的心思。她歪了歪头，故作无辜：”亲前男友，你是指亲哪一个？“
又是引得大家大笑，知道是在逗他，宋阑也笑了。
前排的男生一看就是个社牛，忙问老师：“这应该是满分回答吧。”
旁边的人接茬：“试过了，医院的网络很好，就是被打断的腿疼。”
老师挥手让奚年和宋阑坐下：“各位都是高材生，这回答女朋友的问题可比高考难多了，一定要转动脑筋。这个问题你们都回去琢磨琢磨，到时候有了女朋友，可别怪老师不帮你。”
奚年已经拿起手机，翻起来百度。标准答案是那我现在就和你分手，这样你就是我的前女友了。
暗暗叫绝，心想这得是何等智商。
其实宋阑的回答已经让自己很满意了。
老师又连放了几个爱情保卫战的视频，同学们看的津津有味，起哄的，气愤的，看笑话的都有，课堂的氛围也很随便。
大学生本不会看爱情保卫战的，但课堂总有种魔力，凡是和枯燥学习无关的东西在课堂上便有了几倍的吸引力。
奚年偷偷看宋阑的反应，刚好遇到难缠过分的男生发言，他微微蹙起眉头，也许是咬了下后槽牙，咬肌和太阳穴同时动了一下，太阳穴下的青色血管鼓起，转瞬又藏起来。
真好看。
他是很耐看的类型，越是动态，越是吸引人。
教室里的窗有点问题，明明是锁上的还是漏进来风。九月已经天气转凉，秋风悄悄吹进来，不强劲，但是彻骨凉。
北方的温差大，奚年还穿着小衫和单薄的外套，又是靠窗的位置，早就有了冷意。
一阵凉风，奚年鼻腔发痒，打了一个喷嚏。便赶紧翻书包找纸巾。
递过来一包抽纸，宋阑说：“我们换个位置吧。”
奚年怎么好意思：“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冷。”
“我热。”
奚年看着他薄薄的一件白衬衫，有点懵：“啊？”
宋阑也察觉到什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年轻，火力旺。”
“所以，我很老吗？”
宋阑更加尴尬了，连忙否认：“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身体好像不好。”
“我身体不好？”早就知道他的好意，奚年还是想逗逗他。
看他慌忙又没办法辩解清楚，奚年甜甜一笑。
“谢谢你，宋老板。”
换了座位，宋阑稍稍侧身，不经意将背部对着窗缝，挡住所有的风意。
奚年察觉到了，有些愧疚和不落忍，但又不能做些什么，便开始和宋阑聊天。
“宋老板，你三辩的问题写的怎么样了？”
“基本差不多了，我们模辩的时候再看看会不会暴露问题。”
“那我可不可以好奇问问，你为什么选择进班级的辩论队呢？”其实这也是奚年一直想问的问题，虽然他对辩论很认真，也很有经验，但是看的出来并不热衷。
而新生辩论赛本就是校辩论队选拔人才的渠道，可以说没有进校队打算的人并没有加入的必要。
“因为我喜欢。”
“喜欢辩论吗？”
宋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奚年像是找到了战友，一下子激动起来：“我也很喜欢辩论，我喜欢那种感觉，在一个简单的题目中挖掘深刻的东西，用简单的事例诱发新的意义。我喜欢唇舌交战，在辩论场上输出观点，我喜欢完整的逻辑，也享受所有人的目光。”
说完自己先害羞了，好像几秒钟前神采奕奕的人不是自己。但是宋阑一直安静的看着她，不时地点头，他的眼睛里没有戏谑或不解，平静的像一潭水，又带着点热烈，像水上的波纹。
奚年看他，水清凉，能洗刷羞涩。他表现的很理解，像是对自己的热爱感同身受。
几天的了解，奚年发现宋阑并不是一个会主动挑起话题的人，但是他够通透，够真诚，真诚的让人愿意相信，也愿意亲近。
宋阑等她缓和几秒，开口：“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的辩手，即使有些东西和你想象中很不一样。”
奚年笑着点头，他说的我都相信。
生动的课堂度过的总是很快，下课了，奚年简单的告了别就往寝室走。
总是说秋风扫落叶，九月末已经有落叶飘零了。接近中秋，月亮很圆，月光穿越多少光年落在地面上。
超市旁的小屋在烤冷面，小小的窗口挤满了人。
奚年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也不顾寒冷，挤在人群里买了一份烤冷面。
看着阿姨的酱料刷在冷面上，奚年又突然不是那么想吃了。
家乡的烤冷面，酱汁浇在切断的冷面上，再浇上陈醋，路过的人都觉得香。
乡味勾起相思，乡音勾起乡愁。想念一座城，从想念它的味道开始。
阿姨倒是很热情，手上不停忙乎，嘴上还搭着话。
奚年接起自己的烤冷面，笑着告别。打开保温的方便袋尝了一口。
意料之外，味道很好，但与小城的也很不一样。
妈妈最喜欢吃烤冷面，每次路过小摊都不会错过。
“年年，你要不要一份。”
“我不吃。”奚年总是拒绝，但到了家看着妈妈吃的那样香，总是自觉拿一双筷子混两口。
“奚年，你怎么这样，问你你不要，现在还要抢我的！”
“哎呀，再吃一口……”
鼻子越来越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掉下来，奚年猛吃两口，想把突然蒸腾起的难过咽下去。
她是最恋家的，从小到大，她接受自己的平庸，她享受慢节奏的小城。直到她遇见白伊，才看见过有梦想的人的样子。
新闻人是白伊的梦想，提起a大的新闻系，提起记者的生活，连她的眼睛都是晶亮亮的。
她不止一次对奚年说：“年年，大城市的霓光都跟小城不一样。”
奚年永远记得那份沉重的渴望，所以她也想来，来看看新闻人的责任警觉与担当。
但现在她很难过，她总觉得偷走了白伊的梦想。
用袖子抹干眼泪，忍着心里的难过。
奚年加快脚步，想赶紧回到寝室给妈妈发一个视频，哪怕只是说一句晚安。
回到寝室，奚年爬上床插上耳机，给妈妈发了一个视频。
妈妈接的很快：“姑娘，你看妈妈在吃什么？”
韩妍左手晃动镜头，右手举起一直拿着的卷饼，让奚年看的清楚。
“老白卷饼，你不是最喜欢吃吗？”
奚年刚刚收起的眼泪又流出来，说出的话也染上哭腔：“明明知道我吃不到还馋我。”
韩妍收起笑，眼里透着心疼：“怎么了，年年，受什么委屈了吗？”
“没有，就是…有点想家了。”说出口有点羞涩，早就自诩长大了，是成年人了，却总是说小孩子的话。
不过今天韩妍没有嘲笑她：“马上就中秋国庆假期了，放假就回家吧。妈妈也想你了。”
停顿了一下，韩妍笑了笑：“妈妈今天下班路过你的高中，刚好赶上晚自习放学，那些家长就挤在门口等啊，我一下就想起来你总是最后出来，等的我这个急。”
奚年被逗笑了：“我有那么磨蹭吗？”
韩妍声音大了点：“怎么没有啊，出来了还非要买点夜宵，一周吃三次卷饼。”
“你不是说都要吃吐了吗？今天怎么还去买，口嫌体直。”
“还不是想你，见不到你，还不能吃点你最喜欢吃的东西。”
有的时候，你不得不相信一些母女间的心有灵犀。
“对了年年，我今天和老白闲聊，你和小伊最近有联系吗？”
奚年回避了这个问题：“怎么提到这个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韩妍嗔怪：“我今天才知道，小伊生病了这么久。”
小伊，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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