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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接旨


待他走后,王春郦低声向谢姮抱怨道:“大哥哪里都好,就是书读得太多,一开口就是满嘴的子曰夫子云,听得人头疼。”

        谢姮却感慨道:“大表哥淑人君子,知行合一,令人敬仰。”

        进入内屋,谢姮关切地询问了外祖母的病情,得知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正当众人都在说笑,谈论些家庭琐事的时候,进来了一个侍女,气喘吁吁的样子,像是跑过来的:“老夫人,有圣旨到我们府上来了,说是,说是下给表姑娘的,主君让赶紧过去正厅呢。”

        谢姮闻言,不自觉地捏住了座椅的扶手,皇帝给她的圣旨?她一个闺阁女子,皇帝还能给她下什么圣旨?

        老夫人也担忧地看了谢姮一眼,对着传信的侍女急声问道:“你们主君可曾透露是有什么旨意?”

        侍女快速地摇了摇头:“主君并没有说其他的,只是让奴婢来请表姑娘过去。”

        谢姮缓慢地站了起来,对着老夫人故作镇定地笑道:“外祖母,既然大舅舅唤阿宓过去,那阿宓便先去了。”

        老夫人扶住额头,虽然侍女并不知情,但她还是大概猜到这道圣旨到旨意,于是向旁边的老妪示意:“阿宓,便让李妈妈随你去吧,我也放心一点。”

        “等等,阿宓,我随你一起去。”王春郦走到谢姮身边,拉起了她的手。谢姮对着王春郦轻轻地笑了笑,似是感激。

        王玉鸾见此情形,也想跟着去,被她母亲崔氏无情镇压在座位上。崔氏低声训斥道:“坐下,你什么都不懂,去凑什么热闹?”

        谢姮一路边走边想,皇帝给一个臣子之女还能下什么样的圣旨?她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答案,那个被她刻意遗忘或者说回避的事情,此刻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那也是她来琅琊的初衷。

        她原本以为只要离开建康一段时间,或许尚会有转机,可她如今才发现有一些事情是怎样都逃避不了的,她好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所禁锢着。

        纵然谢姮天生便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又在深宅大院中长大。但谢家家宅和睦,荣国公更是连个妾室都未纳。可以说,谢姮并没不需要其他贵女一般,要与其他嫡出庶出姐妹去争夺父母的宠爱。

        而像自家父母那般琴瑟和鸣,互相扶持的感情,正是谢姮情窦初开时,能想象到的最好的样子。可现在,就要被一道圣旨打破她所编织的幻梦了。

        谢姮,你需要镇定,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诉着自己。当来到正厅时,谢姮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下来。世家子弟在外,便代表着世家的颜面。

        她就算是再无措再绝望,身为谢家女,也绝不能让这些人看穿,让他们看她的笑话。

        只见为首的那个太监对着谢姮笑着说道:“杂家是来通传皇上旨意的,这可是桩喜事呀。谢娘子,接旨吧。”

        说着,便从一个小太监端着的大托盘里拿起了圣旨,拖长声音,展开念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谢族氏女谢姮,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温脀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朕躬闻之甚悦,兹特以指婚辅国将军镇南王魏宴安,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谢姮面色不改地从宣旨太监手中接过圣旨,叩谢皇恩。

        王家主君王怀瑾,示意一旁的小厮拿出一个荷包,亲自递给了那个太监:“公公这一路舟车劳顿,可谓辛苦,一点心意,还望收下。”太监顿时笑逐颜开:“都是为皇上办事,哪来辛苦一说。王大人,杂家还要回去复命呢,就先行告辞了。”

        谢姮手里拿着这道圣旨,不发一言。王春郦在一旁轻声安慰着,或许事情并不是如此糟糕。可她也知道,这属实是痴人说梦了。

        王怀瑾见状也是不忍地叹了口气,对于这甚少见面的外甥女,他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看在妹妹的份上,他也是十分怜惜的。

        他摆出一副与平时严肃模样大相径庭的和蔼面容,轻言细语地说道:“阿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我们确实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没有办法,那只能是”

        话还未说完,他就看见他的大女儿春郦正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控诉着:父亲大人,您这是在说什么?真的是在安慰人吗?他便果断地闭嘴了,深刻地意识到他只有训人的本事,安慰人他委实不在行。

        谢姮勉强地对着大舅舅笑了笑,言说自己无事,便走出了正厅。王春郦放心不下,想要跟去,也被谢姮婉转地劝回了。

        蘅芜院中,谢姮望着桌上的圣旨呆呆地出神,她心想着,那镇南王不是雄踞一方的将军吗?自己身不由己便罢了,他为什么会答应这门婚事呢?

        镇南王府中也同样有人思考着这个问题,魏宣不仅想着,他还嘴比脑子快地问了出来。看到自家主上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他讪讪地笑道:“我就是好奇,对!好奇而已。主上你明明可以不答应皇帝那老小子的,他也不能拿咱怎么样?”

        魏宴安沉吟片刻,忽而一笑,拿起手上的圣旨,扔进了火盆,看着火焰渐渐吞噬了明黄色的布料,缓缓说道:“或许我是想让谢家那位女郎知晓,魏宴安并没有那般可怕。”

        等商议完事,魏宣和魏思并肩走出议事堂时,魏宣拉住了正要走的魏思:“你说,主上真是为了这么个理由就要娶谢家娘子?”

        魏思拉下魏宣握着他袖子的手,耸耸肩道:“我怎么能猜准主上的心思?但主上的心中只有大业,娶什么样的女人应该都差不多吧。”

        夜幕低垂之时,王府大多数人都早已熟睡。无奈谢姮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披着衣裳来到了窗前。

        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地明亮,皎洁的月光洒在了她的身上,仿佛在无声地安抚着她。

        谢姮便突然想起自己的名字也与这轮圆月很有缘份,如果她也能像嫦娥那样有一颗灵药,吃了便能飞到月宫之上,那该多好啊。

        就这么一想,自己都觉得好笑,便是月宫仙子嫦娥,也定也不足为人道的烦恼呢。世间万物,只要有思想的生灵,或许都不能免俗吧。

        当天微微露出鱼肚白时,谢姮便起了,唤秋鹭进来为她梳妆。等她去向外祖母请安时只带了冬堇一人,吩咐秋鹭留在院中收拾东西。

        既然圣旨已经下来了,逃避是没有用处的,她打算尽早回建康去,还能多与父母相处一段时间。

        她一到敬和堂,老夫人便搂着她心肝肉地叫着,直骂晋文帝乱点鸳鸯谱。“我昨儿是一宿没睡好,就想着你这件事。事情一出我就派人去兰若寺找了你外祖父,那老东西只说他现在把王家交给你大舅舅了,他不管事也管不了”,老夫人说着,气得胸口起伏,拍了拍桌子,茶水也随之震出了一点。

        谢姮轻轻地拍着老夫人的背,眼里含着点泪光,她知道外祖母是真心疼她的。她径直跪了下去,给老夫人磕了一个响头。老夫人连忙叫左右将她扶起来。

        谢姮依偎着老夫人,轻声说道:“原是孙女不好,还要让外祖母如此操劳。阿宓今日便是来向外祖母辞行的,往后不能在您身边尽孝,还望外祖母多多保重。”

        谢姮想着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来再见,便悲从中来。众人又是好一番劝解。

        等到出门的时候,王春郦唤住了她,问道:“可决定何时走了?”谢姮迟疑片刻,答道:“尚未想好,不过左右就这两日吧。”

        王春郦便挽住了她的手,同谢姮一同走着:“你好不容易来琅琊一趟,还没待几天就又要回去了,我和玉鸾还有兄长,便觉决定为你办一个送别宴,就在明日,你可一定要来。”

        谢姮颇为感动,拉着王春郦的手好姐姐长好姐姐短地叫个不停,二人说笑着走远了。

        王春郦刚到自己院中便被庾氏叫了过去:“母亲,唤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即使病情已然好转,庾氏的脸色依然苍白,她咳嗽了一声,才说道:“昨日那公公来宣旨的时候,还带来了一道皇后的口谕。言及她在宫中多年不见亲人,深感寂寞,特召你进宫陪她。”

        庾皇后其实便是庾氏的堂姐,庾皇后生母去得早,她与继母所出的嫡妹也并不亲近。反而在闺中时,与庾氏更为交好。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拿不准当初的姐妹情还剩几分。

        王春郦闻言,似远山般的秀眉微微一皱:“庾家那么多的表姐妹,娘娘不召,为何却偏偏是我?莫不是三殿下那里”

        庾氏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柔顺的长发:“郦儿,你也不必害怕。皇后就算这样想,也得看我们王家的意思。她没有晋文帝那样大的权利,三殿下也不是镇南王,容不得谢家拒绝。”

        庾氏又细细嘱咐了一番,便让王春郦回去收拾需要准备的东西,顺路和谢姮一同去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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