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镜中花水中月
13
过了一天，萧阿姨和关老伯带着女儿女婿外孙女一家三口人一起回娘家拜寿。萧阿姨脖子上系了一条崭新的红色小丝巾，逢人就说，这是她女儿买给她的。然后高兴地一直合不拢嘴。她女儿像关老伯，个子矮小，挺着圆滚的肚子，活像个陀螺，看样子应该是有二胎了。
又过了几天，周妈妈带着童童回湖北老家了，因为童童要开学了。临走的那天，童童又哭又喊，惊动了全楼的人。王阿姨收拾了几个小孙女的毛绒玩具送给童童，萧阿姨拿了几盒饼干给童童路上吃。
又过了一天，何耀武没有再摇签选片子，他把竹签扔了，买了几个骰子，改成掷骰子，选号码定片子。看着竹筒里的骰子，他想起了还有半瓶青梅酒。
一杯，二杯，三杯，四杯。
酒精在他的胃里燃烧，冰块浇灭了欲望的火苗。
——请我喝杯酒怎么样？一个嘴里叼着“爱喜”香烟的女人极为妩媚的对何耀武说。
——为什么？何耀武语气也很暧昧的问道。
——因为你长得像金城武。女人眼波流转地打量着他。
——waiter，一杯金汤力。
——你是日本人吗？女人在何耀武旁边的高脚凳上坐下。
——我像日本人吗？何耀武饶有趣味的和她纠缠起来，哪里长得像？
——胡子，还有气质。女人抿了一口酒，玻璃方杯上留下一个唇印，仿佛是橙味儿的唇膏，因为何耀武嗅到了橙子的香甜。
那是何耀武第一次见“冰冰”，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自那以后就每天和“冰冰”约会见面。“冰冰”是个双面人，白天是清纯佳人“白玫瑰”，晚上是风情万种“红牡丹”。他猜，“冰冰”是一个蛊婆，在他的酒里下了蛊毒，一种情蛊，除非她说“no”,否则他一辈子都得爱“冰冰”。
范宁宁在镜子前准备完成她眉毛的最后一笔，今晚她打算去windows喝酒，这么多天没去了，那个傻瓜应该死心了吧，她这样想着，总不至于每晚都去等她。她决定这次要找一个长得像金城武的男人，而不是名字中带“武”的替代品。
今晚她决定带周云彤也去，因为这样可以不用付酒钱。
当周云彤出现在范宁宁门口时，她差点笑破肚皮。
——小姐，我们是去酒吧，夜店，不是相亲会，你打扮的这么正经怎么行呢？
——我没去过那种地方，不知道该怎么打扮。不就是为了让男人看吗？
——傻大姐，当然不只是为了让男人看，更要让男人产生犯罪的欲望，欲望，火焰，本能，动物的本能，懂吗？
——听你说的那么粗俗，我看我还是不要去了，我已经是个当妈的人了，那种打扮，我穿不出去。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也是带你去见见市面。
在临出门的最后一刻，范宁宁抓起桌子上的那支橙色唇膏给周云彤涂了个口红。这才稍微满意了点。
正如范宁宁设想的那样，那个傻瓜没有出现，周云彤帮她付了酒钱，没多久就和一个年轻老外搭讪成功。周云彤独自一个人坐在吧台，呷了一口又一口酒，打量着灯光下这些男男女女，她有种活在外太空的窒息感，她想回家，可是她看到范宁宁正端着酒杯和一个男人在调情，看样子，应该是不会高兴自己去打扰她的好事。所以她喝完最后一口酒，就站起来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她回头望了望远处的范宁宁，她正眉飞色舞的和那个男人说笑着。
刚走到到门口就碰到了一个男人。
——周云彤？
——嗯？何耀武？
周云彤抬起头看着那张并不算陌生的脸，两道浓得化不开的眉毛配上唇下那嘬小胡子，她确认了这就是第三次遇到的何耀武。
——你这是刚来还是要走？
——我是陪朋友来的，感觉无聊正准备回家。你呢？
——哦，我是过来等一个朋友的？
——等到了吗？
——我想她今晚应该很忙，不会高兴见到我，我也正打算回家去。何耀武看看远处的一个角落，有些落寞地说。
——好吧，那我走了。
酒精的作用除了麻痹人的神经，使人产生幻觉，更可爱的地方就是能燃烧人的欲望，哪怕火星点点，只要酒精往上一浇，立马烧光整片草原。
酒精在周云彤的心里燃烧，她心里祈求着神灯妖怪出来施法，能让何耀武送自己回家该有多好。
——我送你回家吧，大晚上，你一个人回去不太好。
——好。
周云彤打算明天买瓶酒回家，因为酒精燃烧可以唤醒心里的阿拉丁神灯使者。她这样想着。
何耀武打算明天回家把胡子剃了，因为“冰冰”已经成为过去时。
就这样两人一路无话，默默的并肩走着，像一对恩爱多年的夫妻，无需话语，一个点头，一个眼神就可以确认对方心里所想。
——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正好顺路，反正我今晚也没事，延平路259弄，好的。下次我要来你家做客。
——好的。再见！
——再见！
周云彤站在大门口，看着何耀武的身影消失在巷子转角。
14
又过了几天，萧阿姨说，她女儿打电话来告诉他们说，生了一个儿子，母子平安。萧阿姨开心极了，买了一箱“喜蛋”分给楼里的邻居，还有附近的好朋友。
又过了一天，萧阿姨愁容满面，一扫前几日的好心情。王惠兰问她怎么了？
她说，女儿打电话告诉她，女婿在她怀孕生孩子期间偷偷在苏州租房子养了一个小三，那个狐狸精竟然还明目张胆的给他发调情短信，被她不小心看到，简直就是个畜生。
王惠兰告诉萧阿姨，消消火，没有不偷腥的猫，只有偷不到腥的猫，像他们家老林，就属于没本事，偷不到腥，年轻的时候和女人说话都会脸红，在外面怎么会有花头。当女人的，这种事不能太较真儿，只要男人知错能改，保证以后不再犯就是了，否则还真过不下去，再说，你看人家马伊琍在生二胎的时候，文章不也是出轨嘛，人家马伊琍多大气，一句“且行且珍惜”就打了太极，现在人家一家不也过得好好的。而且，你们阿韫也生两个孩子了，哪能动离婚的念头，不然小孩子要可怜咯。
男女感情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阴晴圆缺，捉摸不定，周云彤这天看到朋友圈里一个老同学，发出来诉说着自己的前男友是个怎样的渣男，他们是婚恋网介绍认识的，交往三个月，自己发现与他性格和世界观不同，于是提出分手，结果没想到，男方列出一张清单，要求自己返还赠送的礼物，还有一起外出约会的开销。随后还发给自己每次吃饭的发票照片，以做凭证。
周云彤听着看着这些男女爱情故事，觉得爱情就是一张蜘蛛网，一旦碰触就脱不了身，最后一步步泥足深陷直至最后毁灭自己的肉身。
此刻她想燃起一把烈火，烧掉这张罪恶的蜘蛛网，于是她想到了昨天才买回家一瓶青梅酒。
一杯又一杯，她心里很闷，觉得被揉成一团的蜘蛛网堵着胸口喘不过气。
又过了一天，阿徒走上楼问何耀武，能不能放点新鲜感的片子，最近的片子都太沉闷了。
——放鬼片？很刺激的。（何耀武坏坏的笑着说）
——我是说真的，老是放这种沉闷的文艺片，客人都走完了，我们主要还是卖咖啡的，不是电影院，你要想清楚，要是咖啡厅关门大吉，电影肯定也是没办法放的。我不反对你放文艺片，但是你要间隔起来放点其他类型的电影，比如上次那个《姆妈再爱我一次》就不错啊，通俗易懂，还感人肺腑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看看。
——我不是跟你商量，你如果再一直放文艺片的话，那我的咖啡厅以后就不再放电影了。
几分钟之后，何耀武妥协了，就像旧社会贫民向地主老财妥协，渔民像渔霸妥协，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因为喜欢这栋小洋楼和那个整天只会“喵”的小家伙，绝不是为了省房租。
何耀武走下楼，告诉金徒生说。
——今天放《我的野蛮女友》
又过了几天，阿水问何耀武，为什么不在“简书”上写连载，那样可以赚稿费，现在豆瓣和博客已经不流行了。
又过了几天，何耀武忍不住好奇心，下载了“简书”app，准备开始写连载。阿水问他准备写什么题材的，何耀武说，武侠有金庸、古龙、梁羽生这些泰斗在前，已经无法翻越，而科幻又有倪匡这样的前辈大家在侧，更不敢造次，侦探类太费神伤脑，不是他这种醉生梦死的人可以驾驭，所以他打算写言情小说，因为他最不缺的就是感情故事，况且他有太多的感情需要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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