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朋友
鲁镇名字里带镇实际上规模已经可以说是一座小城，跟其他的乡镇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即使是入夜街边也点着灯笼用来照亮道路。
今儿城南的客栈里倒是来了个大主顾，把整个客栈都给包圆了，可惜主顾倒是大主顾，但是抠门是真抠门。
一个客栈二十几个房间连带着柴房都被塞得满满当当，也不管床位够不够反正只要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有块地能躺人就算成，一个不大的客栈愣是塞了两百多个人。
连个吃食都没给那些孩子准备，自己倒是跑到万花楼喝花酒去了，全然没有把人放心上，只是当成货物来处理。
这些人的来路，掌柜心知肚明，却也只是在肚里腹诽几句，真要站出来说两句他是不敢的，对于这些年轻人还是比较同情的。只觉得就这样扣扣嗖嗖的宗门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出息，要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么会加入这样的门派呢。
同时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他的儿子绝对不能进摩云宗这样的门派，要去也得去像鹤山派这样的正道门派，那里出来的天师那端的一个阔气。
夜里，戚叶躺在地上有些辗转反侧，想着白天的事怎么也睡不着，不由有些后悔和懊恼。
草率了，这破宗门啥也不是，早知道这样就加入六合门当山贼去了，大家都在秦岭混，这摩云宗一个老牌势力被人家一个新生势力把生存空间挤压了，这宗门还能不能打得过六合门还是个未知数，要不是听说加入宗门每个月能领一包通脉散，正好可以用来修炼家传功法这摩云宗狗都不去。
一个四角犀拉着的车厢就要挤下四十多个人，而且厢体封闭，车厢内又颠簸，人坐久了就会晕，晕了就会吐，吐了还不能通风，吐的人多了时间一久，不想吐的人也吐了，那味道简直无法言语。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拉人的宗门弟子为什么都坐在车厢上的原因，这让戚叶不由怀疑这也许根本就不是拉人的车，而是用来运货的货车。
现在又让二十几个人挤在一张只能容纳十几人的通铺，物资根本就不够分配，任由他们自己争抢，厉害的就能睡床上，弱小的就只能躺地上，别说被褥，连自身带的包袱都得上缴。
戚叶自小修炼家传明玉功，虽说缺少丹药进境缓慢只是堪堪入门，但也胜在极其耐打，等闲三五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谁知他们如此不讲武德，十几个人竟然是出自同一个村子的，还喜欢抓头发挠脸，加上戚叶这边只分到三个同村，其余几人也都来自其他村落，一时之间竟也被打的抱头鼠窜。
大通铺的竞争都这么激烈，难以想象其他房间得打成啥样。
这摩云宗真的能发的起一个月一包通脉散吗，就算发下来能不能拿到手上能不能用上又是另一个问题。
黑暗中一个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没过多久戚叶便感觉到有人拍他的手臂，倒是有些好奇他想干什么，毕竟躺在他旁边的可是他新交的好朋友秦朗。
这秦朗跟他现在既是同村也是好友，之前在村子里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出了村就不一样了，只是在车上说了几句好听的奉承话，谁知这傻子那么耿直竟然信以为真，觉得自己身具侠气，应该做个侠客，又是把肉干分给戚叶吃，后来抢通铺又站出来帮他打架，还为了救他还人挠花了脸。
“戚哥，睡了没？”秦朗把头凑到戚叶耳边小声说道。
戚叶一转头就看见秦朗一双眼睛在夜里亮的跟发光似的，心下一惊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也小声说道：“干嘛呢，跟做贼似的？”
“我刚去偷了四个鸡蛋，我们几个一人一个分了它。”
嗯？他依稀记得之前秦朗挨完打气不过好像说了句，这些人仗势欺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待晚上他们睡熟他便去劫富济贫什么的，他还随口附和句大侠高义，反正破相的不是他，也就没放在心上，只当秦朗说的气话。
戚叶没想到秦朗竟然真去偷了那伙人的鸡蛋，不由有些惊喜，他正好肚子也有些饿了，也不浪费，吃完鸡蛋把蛋壳也扔嘴巴里，嚼巴嚼巴咽下肚去。
至于麻烦，呵呵，只要明天起个大早跟小泉村的人汇合，他们这伙人又能拿戚叶他们怎样。
当然，要是秦朗在偷盗途中被抓，戚叶也绝对不会去帮忙就是。
毕竟他的交友原则是能带来利益的才是朋友，带来麻烦的都是累赘。
能形成这样的交友观多半还是得益于戚父在这鲁镇的至交好友萧大人，不过戚叶对于这位鲁镇的大人物是嗤之以鼻的。
这人自私自利却又爱惜羽毛，做事优柔寡断。
作为一个好人，他作为戚父的好友兼同窗，戚父有权有势时没少提携他，落魄后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可是他怎么回报的，让戚父给他抄书换取钱银，将戚父打发在一个小山村，即使病重也没有支援过一分钱，让戚父吊着一口气，活又活不了，死又死不成，能眼睁睁看着故人之子去卖身。
作为一个坏人，戚父落难时又选择了包庇，没有落井下石斩草除根，反而给他寻了个地方安置下来，戚父病倒后又开方便之门让戚叶抄书赚取生活所需，平日里偶尔还能给点小恩小惠。
坏的不够彻底，好的不够纯粹，这样的人最是可恶，让人不知该不该恨。
如萧大人这般的人若是去修灵，怕是第一关心关都过不了，更别提突破天封踏上天路迈入灵台期。
所以戚叶他要把那些对不起戚家的人的本事都学到手，还要青出于蓝，然后狠狠的报复回去。
所以好处戚叶要拿，风险戚叶绝不会分担，这点秦朗无疑是个很好的朋友，谁让他想当大侠呢。
只要他一天想当大侠，那他就一天要被戚叶拿捏，因为只有戚叶把他当大侠，他也只能是戚叶一个人的大侠。
一个没有良心的人是不会愧疚的。
“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得坐那令人作呕的兽车呢。”戚叶挥挥手，示意几人躺下，说罢枕着手臂一只手捂住肚子伴着凉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戚叶起了个大早，因为睡地上着了凉，早上的时候他是疼醒的，如厕完天刚好蒙蒙亮。
他刚好来得及叫醒几人，之前待在房间里没什么感觉，再走进去便闻到一股怪味，只得捂着口鼻把抱作一团的三人叫起，提前溜走前往兽车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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