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这几天杨杨有点烦。
崔晓说的那几句暧昧话——不止那一句，后面他甚至还说：“是不是等我等饿了？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杨杨27岁了，是个能听出冷热话的正常女性，她知道崔晓是故意说给问与晨听的。于是她当即笑着跟崔晓打哈哈，然后就给他介绍旁边这人是她初中同校同学问与晨，两个男人还互相寒暄了几句。后来问与晨说要和一起来的师弟先回学校了，于是崔晓又说了一遍要和杨杨一起走，杨杨赶紧尿遁，让他们俩赶紧各自先走。
当时问与晨手里拿着自己的工牌，杨杨知道崔晓不可能是把问与晨当成了一个随意搭讪她的人，那他就不可能是为了帮自己解围才说的那些暧昧不明的话。
杨杨不喜欢崔晓的这种行为，被不是自己男朋友的人宣示主权本质上是一种越界，是崔晓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而做出的幼稚行为，更是一种对她的冒犯和不尊重。
他想让其他人误会他们俩关系匪浅，他是高兴了，那他问过她愿不愿意吗？杨杨想说自己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一个男人试图用占有她的事实来打击另外一个男人，这在各种意义上都令人不适。
杨杨更知道，她的不满还来自于她对崔晓没有感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于是在一天下班后杨杨叫住了崔晓，告诉他多留半小时，她有话跟他说。崔晓问她是一起去咖啡厅还是去连廊走走。
杨杨：“不用，就工位这，你坐着我站着。”
崔晓的心砰砰直跳，他这几天一直在想如何跟杨杨平缓地、真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说了那些话之后，他的心绪就仿佛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想着她和自己可能会拥有的未来。
他不想再装作只想做朋友了，他想表达，想行动，想拉一拉进度条，想真的对她说“回家了”，也想在她等自己等饿了的时候及时出现，然后带她去吃好吃的。崔晓甚至庆幸那天之后杨杨没说什么，他觉得也许她也在认真思考和自己的可能性。这需要时间，他理解，他懂，他希望杨杨好好想，想他们俩有多默契，想他们俩有多般配。结果杨杨刚才说就在工位谈，崔晓转念一想觉得可能她还是要聊工作，想单独跟他讨论一下而已，那他就准备在谈完之后，提出和她一起吃晚饭，然后两个人再好好聊一聊……崔晓的心又砰砰跳起来。
半个小时后，这一层的办公室只剩他们俩和坐在远处的另外两三个同事。杨杨站起来，走到对面工位旁边，开门见山，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崔晓，那天你不该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这跟我旁边站的是谁无关，只跟我们俩有关，我想知道，在你预期中，我听到你的话之后会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吧。”崔晓知道一段感情的开始一定不是杨杨刚才说这段话的语气。
“不是没有感觉，我认真地跟你说，我当时感觉很不舒服。”
“为什么？”
“你单方面的让人误会我跟你的关系，却没有把我的想法考虑进去，我好歹是你口中的女主吧，就没想过我不愿意被误会吗？”
“你喜欢那个男生？”
“我说了这跟旁边站的是谁无关。”杨杨对崔晓有点失望，他没有理解她在讲什么。
“杨杨，我想和你更进一步，我总得做点什么。”
“你明白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
崔晓明白，他下意识地用两只手把今天穿的衬衫外搭往胸前聚了聚，他觉得公司的空调开得有点低，崔晓甚至想把扣子扣上。
杨杨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们是很默契的工作伙伴，如果我们的关系处理得不好，于你于我都是很大的损失。”
“我原本想锦上添花的。我也考虑过所有的可能性，所以我才等了这么久。”崔晓看着杨杨，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喜欢她的一切，甚至包括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让他心凉的话，原来他的喜欢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崔晓，你得努力和我以同事的身份继续相处，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好。”崔晓注视着她的眼睛。
杨杨想了想，还是张口为自己解释两句。“问与晨和我初中时就不算认识，互相面熟而已，初中毕业之后更是十几年没有任何联系，上周末我们偶然碰见了，留了联系方式。给他看工牌就是因为他连我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我太喜欢你了才会那样。”崔晓很平静，此时的他发现当自己不求回应时，把喜欢说出口也并没有很难。此时的他只是想表达出来，他需要泄洪。
杨杨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全然接受了，他会调整好的。
“我很荣幸，崔晓。”然后杨杨转身从工位上拿起包包，“回家了，拜拜～”
而至于这几天杨杨有点烦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天气。
眼看着就要儿童节了，西安竟然下起了大雨，一连下了3天了，明明一星期前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还说这一周都会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却告诉杨杨六月一号当天的降雨概率是90，还是个无情的大雨预警。
生活不易，杨杨叹气，被远虑近忧烦扰着。雨天的地铁高峰不是开玩笑的，这几天上下班杨杨都需要先给自己打打气再走进地铁站，进出口通道动不动就被堵得水泄不通。突降大雨的那天下班时，杨杨竟还碰到了要排队30分钟才能进站的情况，回家之后感觉骨架都要散了，于是杨杨接下来的两天都被迫更早地出门、更晚地回家。
杨杨安慰自己说马上就要搬家了，就这几天了，忍一忍就过去了，每天都在祈祷天公行行好，不奢求放晴，只要在搬家的那几个小时下小点儿她就满足了，那一个个提前一两周就封好的纸箱子可真的经不起淋，求求上帝啦，求求老天爷啦，杨杨乱拜一通。
李知莲近来也一直在帮着女儿一起收拾行李，杨杨自己收拾衣服鞋包，而生活用品则主动向妈妈求助，让李知莲帮她打包一下。
杨杨不是真的需要妈妈帮她干活，而是她受不了李知莲女士在自己的绝对领域对杨杨无穷无尽地唠叨。
杨杨能预见到的情况是，她刚收拾好一箱子生活用品，李知莲就会前来检查东西是否满足非必要不带走的原则，同时开始询问眼前一箱子东西的配套物品都在哪里，是否都满足非必要不带走的原则，循环往复，指数级增长。杨杨头都大了，索性将这个琐碎的打包任务直接放权给李知莲，逃过了成吨的碎碎念。
搬家的这天西安果然超常发挥，超越90的降雨概率，100地下了一整天大雨。
杨杨提前找好的搬家公司早上10点准时将金杯车停在了她家楼下，她这活儿不大，就只配了2个工人，带着小推车和绳索。
杨杨家在一楼，两个师傅甚至都没用上小推车，一人一次就能搬两个纸箱，杨杨还在旁边帮点儿倒忙。没几趟他们就把十个大纸箱和两个28寸的行李箱全数挪了车厢里，杨杨给两位工人一人送了一瓶茉莉清茶，感谢师傅天气不好还能这么准时。
“雨太大了，今天一整天就你一个单子。”两位师傅接过饮料也对她说谢谢。
杨杨：“……”
一位师傅开车，另一位师傅把副驾驶让给了杨杨，自己摊开了个马扎跟她的行李一起坐在了金杯车的车厢里。
出发时杨杨给早早就被她派遣到新家的李知莲发微信说出发啦，到达时又给妈妈发微信说我们到啦。没有车位的社会车辆不能进入地下车库，只能在单元门口露天暂时停一会儿，不过今天雨大，物业也不为难人，告诉开车的司机停的时候看好一点，别堵路就行。
杨杨租的房子在9楼，师傅一次性把5个箱子都摞到了一起放在小推车上，绳子固定好，用手扶着，另一个师傅负责行李箱，电梯才上下了两趟就全搬完了，前后不过15分钟，不到半小时连停车费都不用掏。两位师傅一人叼一支烟，开车走了。
……怎么感觉360块钱花亏了，杨杨心想，我如果搞个小推车和一捆绳子，摞一摞好像自己也能搬。
杨杨可太满意自己租的房子了，虽然是一居室但是面积却不算小，85平米。户型就跟那种大平层似的，各个房间都十分宽敞，客厅尤其大，和开放式厨房合二为一更显得开阔。卧室里放着一个一米八的床，衣柜也足够大，卫生间就在卧室门口，干湿分离，有个大大的浴缸。
房子的装修偏日系，有点儿无印良品风，有很多木质家具，杨杨听说房主是对照着小某书上的网红案例装修的。简单而又温馨的风格一下子就征服了杨杨，她第一次看房的时候就定下来了，而且还下定决心一搬进来就先从无印良品买两个懒人沙发扔阳台上放着。
李知莲来过这里一次，待她又确认了一下洗衣机和烘干机都在阳台之后，对女儿的找房能力再次表达了肯定。
“丫头，我一会儿先帮你把床铺好，晚上就能睡了。你休息一下就赶紧起来，自己收拾一下浴室和厨房的东西，这些都是一住进来就要用到的，剩下的你慢慢拆慢慢归置，知道吗？”李知莲看着瘫在沙发上的女儿说。
“知道了妈妈，不过我还想着晚上回家跟你一起睡呢，今天周六啊。”
“我跟你大姨小姨约好了明天一起逛街，今天晚上我们三个都住你姥姥家。”
“……”杨杨心想李知莲女士适应能力确实max，这就安排起来了，“你明天给大姨小姨说，下周末来我这看看呗，我想吃小姨包的莲菜饺子。”
“你自己给你小姨说。”李知莲白了她一眼，可能是从小到大都吃她做的饭有点缺乏新鲜感，杨杨上大学之后突然更喜欢吃她小姨包的饺子，还有她大姨做的排骨汤，她大舅做的孜然炒肉，她小舅不会做饭，还有她姥姥烧的带鱼，雨露均沾的。
杨杨一点儿也不含糊，拿出手机就给小姨发语音：“小姨我搬家啦！这周末我收拾收拾，下周末请你来参观哦。”
小姨很快就回复了：“你都搬好啦？慢慢收拾，别太累了，收拾好了小姨就去参观，给你包饺子吃。”
杨杨又公放了一遍小姨的语音给妈妈听，李玉莲正把她的褥子往卧室里拿，说了她一句：“惯得你。”
杨杨觉得不能冷落了大姨，于是又给大姨发了条语音，邀请她下周末也一起来她的新家视察。杨杨的大姨从李玉莲女士那里得知杨杨今天要搬家之后就一直记着这个日子，这会儿收到了杨杨的微信之后便语气温柔地问她下大雨搬家累不累，有没有淋雨，下周来的时候给她带点儿她大姨夫腌的泡菜和卤的鸡爪。
杨杨特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蹬蹬蹬跑到卧室又把大姨的语音公放了一遍，李玉莲面无表情地听完了之后，嘴上催杨杨赶紧收拾，心里却喜滋滋地。这丫头，把她的姨妈舅舅们一个个都能哄得服服帖帖的。
正如李玉莲女士安排的那样，杨杨和妈妈一起把卧室、厨房还有卫生间都收拾好了，要用的东西都摆了出来。下午4点多，杨杨把妈妈推着送上了出租车，让妈妈赶紧回姥姥家去看姥姥，她要回家整理一下纸箱，扫地拖地，然后结束今日的劳动。
用钥匙开了门之后，杨杨站在门边把指纹锁初始化了一下，录了自己的指纹。
进门看着漂亮的房子和一地的行李，杨杨觉得应该发个朋友圈，广而告之一下自己搬家了。于是选了个不是那么狼藉的角度拍了一张照，配文：“下大雨也阻止不了我搬家，希望李知莲女士不要太想我。/愉快”
发完之后杨杨把手机揣进兜里，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六个大纸箱全都推到了墙角，放书的那个箱子实在是太沉了，杨杨想着要不一口气收拾了算了，客厅的电视旁边刚好有个书架。
问与晨也有点烦。
知道那人是杨杨的同事，但说话间都是跟杨杨的亲密。“是她男朋友吗？”问与晨暗忖，发现自己之前竟理所当然地就认为杨杨是单身——她一个人赴约，周末跟朋友吃饭，还计划一个人坐地铁回家，林超和吴晶晶也没有提到过她男朋友……但现在问与晨却变得不确定了。
问与晨已经习惯了在新老校区之间来回跑，载着周醒回老校区的路上问与晨又想起了前几天在远山开完会遇到的那个男人，心里堵堵的，跟此时的高架一样堵。
前车半天都不动，问与晨看了眼副驾驶一直在低头发微信的周醒，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个坐在副驾驶不玩手机的女孩。这下心里不仅是堵了，而是有点烦躁，问与晨想开口跟周醒聊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
“周醒，你谈恋爱了？”问与晨也没想到自己怎么一张口起了个恋爱话题。
“没有啊。”
“我看你一直在低头打字。”
“我在骂人，薛老师扔了2个本科毕设让我给人辅导，我辅导得快高血压了。”
问与晨自己当初读博的时候也帮导师辅导过本科生的毕设，无非就是小孩们第一次系统地做课题，很多地方都做得不成熟，低级错误也是花样百出，细节就更是一塌糊涂。
“骂20分钟了，别把小孩骂自闭了。”
“我感觉我在放牛，我推一下人家动一下，推一下动一下。”
问与晨觉得这形容太贴切了，但还是说：“都是这样过来的，大学的时候理论知识学得多，做起课题都是新手，不教就是不会。”
“我已经尽力在克制了，我觉得我以后谈恋爱都不会比这更有耐心了。”
“你为什么单身？”问与晨问他，周醒博二了，比问与晨小一岁。
“一直没遇到合适的，研一的时候谈过，分手了。”周醒反问问与晨：“你为什么单身？”
问与晨沉默，他想说女朋友一直没出现怎么谈恋爱，跟谁谈。
他从小到大对女生、对谈恋爱都没有什么感觉，情绪不鲜明的人就是这样，对喜欢的感觉很模糊。而现在成熟了的问与晨更是十分清楚，在过去的28年里，他没有对任何女生产生过男女之间的那种称为“喜欢”的情愫。
周醒见他不说话，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受过情伤啊？”
问与晨笑了：“没有没有。”
周醒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在西安有单身的朋友吗？”
“想让我介绍？”
“是啊，但不是介绍对象，就是交个朋友吧。我一直都呆在咱们学校，这么多年了，圈子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人，女生本身就少，再不拓展一下社交，女朋友该等急了。”
“我也是刚回西安，老同学倒是有，但对近况都不太了解。”对近况比较了解的倒是有一个，跟周醒同岁，还很漂亮，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单身。
不是单身的话……问与晨不想思考这个可能性，是单身的话，介绍给周醒？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问与晨踩了一脚油门，像是忍无可忍一般从蠕动的队伍里钻了出来，迅速插到右侧车道，下了高架桥，远离了令人胸闷气短的下班高峰。
“不回学校了，找地方吃泡馍。”
“好嘞！”
晚上7点多，问与晨回到了公寓，进门换了鞋，没开灯，站在玄关静静地注视自己现在住的这套房子。
问与晨住在曲江港湾，这房子是问培义和陈秋早在他初中来西安上学时就买好了的。那时候问爸爸和问妈妈想得很简单，儿子都送西安上学了，大概率以后都要在西安发展了，做父母的也免不了以后要常常来西安，买个房子方便落脚，问培义和陈秋跑了两趟西安就把事办了，140平的三室两厅，全款付清。
问与晨家里条件很好，在西安买个房不是问题。问培义供职于渭南市国土资源局，问与晨去西安前，37岁的问培义刚刚被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前途一片光明。而陈秋本就是有钱人家出身，从父辈那里接手了些生意管一管，在渭南市开了大大小小将近20家酒店，虽说渭南不如西安发达，问家也不是什么豪门巨贾，但也远远超出小康家庭的范畴了。
那个时候的曲江新区刚刚开发，问培义也是听了上司指点，才下了决心买在这里。
上司说这个小区现在看起来虽然距离市中心很远，但实际上就8公里，开车也就20多分钟，你想想上海、北京，开车20多分钟算远吗？不远的。西安已经在规划修地铁了，那更是几站地铁就能到的距离。而且这里地处西安南郊，地价只会涨不会跌，周围没几年就一定会发展起来，地铁附近还会修一个大型的文化公园，这一片以后绝对是西安楼盘最吃香的地界。
问培义回去转达给陈秋，夫妻俩都觉得很有道理，之前也是听上司指点才把问与晨送到了西安读书，不可谓不明智。上司老来得女，女儿跟问与晨同岁，上司当时正打算安排小孩去西安上学，问培义夫妇这才被点醒，靠着上司帮衬了两下，把问与晨也送了出去。
拿到房产证的那天，问培义的上司爽朗地笑着说他绝不诓人，他也在那里买了一套。
这么多年过去了，问培义上司的每句话都得到了应验：曲江新区真的成为了西安房价最高的热门地段，高级住宅和别墅区都先后在这里落户；曲江港湾的周围更是繁华极了，应有尽有，附近也真的修了一个5a级的公园，问与晨所在的小区成了香饽饽中的香饽饽，连二手房都被人争相高价购买。
问与晨看着这套十几年前父母因他来了西安读书买下、如今又因他要回西安工作二话不说就重新装了修的房子——
好像一切都跟他初中来了西安有关。
那个时候即将14岁的问与晨第一次背井离乡，第一次住校，并不适应。刚来的时候成绩也不好，有点跟不上大城市的教学进度，英语课更是听都听不懂，本就话少的他愈发沉默，一个朋友都没有，在班里像个透明人，开学都一个月了还有很多人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从某一天起，有一个女孩会频繁地出现在初一五班的门口，他听到班里的男生们有时候会凑在一起讨论，说放学在门口等人的那个女孩长得挺漂亮。
又过了几天，有男生一屁股坐在问与晨的座位前面，向吴晶晶打听那个女孩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问与晨这才意识到，原来门口的女孩等的正是他同桌。渐渐地他们班的很多同学都会跟那个女孩打招呼，有几个女生还会停下来和女孩说几句话。
突然有一天，吴晶晶上课前看着问与晨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问与晨没听懂，但也没追问。而接下来几天竟然有几个女生主动跟他打招呼，笑着说：“哈利波特，有人看上你了哦～”
紧接着男生们也嘻嘻哈哈地叫他的名字，跟他并排走着：“问与晨，有没有人说过你像哈利波特啊？”
问与晨摇头，男生们就告诉他，有一个女生觉得他像哈利波特，还喜欢他。问与晨听到后有点摸不着头脑，几个男生们看他没啥反应，推了推他：“问与晨，体育课一起打球啊！”
“问与晨，数学写了吗借我抄一下！”
“哈利波特，我们组缺2个人，我先把你算上了啊。”
“问与晨，看上你的人又来啦！”
“问与晨走了走了，去晚了打球没场子了！”
……
问与晨终于知道了那个觉得他像哈利波特而“看上他”的人就是经常在放学后等吴晶晶的女孩，他也随着这阵风一样的小八卦莫名其妙地融入了这个班级。
大家能叫出来他的名字了，有时候还会跟他开玩笑，问与晨一并笑着摇摇头。
他还会跟吴晶晶聊天了，成绩也进步了很多，受到了老师表扬，虽然英语仍然有点头疼。但西安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可爱起来了。
问与晨收回思绪，打开灯，终于知道了自己在烦躁什么。
他太迟钝了，他的心动竟然晚到了整整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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