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什么惨案？
话音刚落，他们进了京城最繁华的长街。轻尘哪里见过这等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当下“哇”一声惊叹，两眼放光，双腿不由自主地向人群迈去。
结果轻尘刚抬腿，就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回头只见池晏随手拈了个仙术，拉住了自己。
轻尘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不淡定了，好吧给师尊丢脸了。
“师尊，徒儿初来凡间，难免有些激动，还望师尊见谅。”说归说，轻尘的眼珠子还是止不住打转着，将满街小吃摊尽收眼底，还有那奇巧的糖人，精致的朱钗……漆黑晶亮的眼眸满是憧憬，这就是凡间啊！
池晏毫无反应，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看见了吗？煞气。”
轻尘伸着脖子张望了许久，运足了仙力，只看见了早餐铺子外面的腾腾热气，眼睛瞪得老大，愣是没看见哪里有煞气。最后在池晏忍无可忍的弹指示意下，她总算看见了一团黑雾腾升，笼罩在河畔上方。
“此地，必有邪祟。”
池晏话音刚落，路边茶馆里有个说书人的声音遥遥传来。
“书接上回，自从前些日子运河画舫来了位西域美人赛慕，一举夺得花魁之名，引得全城公子哥儿争相一见。那本是风流桥段，谁知竟变成了桩桩惨案。那些惨案，已在街坊传得沸沸扬扬，想必众人尽已皆知，然而如今还有下文！”
轻尘张大了嘴，一脸愕然：“什么惨案？众人皆知？可是我不知啊。”
“先听下去吧。”池晏眉目淡然，眼神投向了方才那团黑雾。
运河，惨案，煞气……池晏收回目光，心中有了计较。
轻尘无奈，只能耐着性子，忽然灵机一动，身形飘飘然去了茶馆。她刻意隐去了身形，凡人是看不见她的。
“师尊，来都来了，既然要听，不如就在里面小坐片刻吧。”轻尘嘴上说着，其实目光流连在桌上。各类茶点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轻尘打量一圈，肚子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
说起来，还是拜那霉运所赐，她虽是小仙，却像凡人那般会饿肚子，也和凡人一样要吃东西。只是原先在天界，吃的都是仙果玉露，从未吃过如此人间小食。所以她急吼吼地进了茶馆，醉翁之意不在酒。
正要热情地招呼师尊，一回头却怎么也找不到他身影。轻尘耳畔，只传来池晏声音：“你坐吧，我去探探那河畔煞气。”
轻尘一呆，暗叹师尊果然敬业，对比之下，自己是不是太过懈怠了？
念头刚落，只见自己兜里多了什么叮当作响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串银钱，疑惑之际，又是池晏的声音响入耳中：“凡间规矩，衣食住行皆要付钱。虽然凡人见不到你，但规矩还是要守的。”
轻尘心中一暖，安心收下银钱，自我安慰：师尊之命，可不能违。反正来都来了！于是一手桂花糕，一手银丝卷，当下吃了开来，然后发出一声叹息：太好吃了吧！
来都来了，一定要多吃点才是！
这时，说书人攒足了大家的胃口，终于接着讲了下去。
“前些日子，有一卷画像在坊间流传，画上之人乃是二十年前西域进贡至京城平阳王府的美人，诡异的是，那画中美人的容颜竟跟今日运河画舫的美人赛慕一模一样！听闻，二十年前那进贡的美人，自入了王府后就离奇失踪，现如今，定是当年受害之魂，来报仇了！”
眼见茶馆满堂惊呼，轻尘却沉下了脸，蹙眉道：“这说法不对。”
“怎么不对？”
“我虽不知道如今发生了什么惨案，可是光凭两张脸，就扯上二十年前的旧事，还说什么魂魄报仇，那实在是没有道理。”轻尘说着，目光扫过那些满脸激愤的人群，只觉得这些人的反应也太过激烈了。
咦？刚才是师尊的声音？师尊不是去了河畔查探吗？轻尘四下打量，仍未见到池晏，这才意识到，原来池晏的仙识一直留意着自己。
这时，茶馆中有人说道：“好大的仇，好深的怨，这赛慕也真够心狠手辣的，竟然在短短数日就送走了足足二十八人！”
“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谁叫那些公子哥儿要争相一睹美人容颜呢？”
“可是个个挖心而死，这手段也太令人发指了！难道风流便是罪过吗？”
“等等，那些公子哥儿，都是离开画舫后，于次日死在了自己家中，那赛慕纵有通天之力，还能如此这般？”
“没听说吗？那是二十年前的亡魂报仇，绝不可以常人论之。”
从众人不停歇的议论中，轻尘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众人皆知的惨案，西域美人赛慕在运河画舫惊艳现身，引得一众公子哥儿争相见之，谁料次日个个横死家中，乃是挖心惨案。再加上她与二十年前进贡王府的美人长相一样，便有人将她视为魂魄报仇来了。
轻尘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
哪怕公子哥儿横死，也不能证明那就是美人赛慕所为。还有二十年前魂魄之说，也毫无凭证可言。
这时眼前白影一晃，池晏走来。
他看了眼轻尘面前的瓜子壳和糕点碎渣，不动声色地抬手，桌面瞬间纤尘不染。轻尘见了，赶紧将身边的椅子擦了又擦，终见池晏坐了下来。
“师尊，河畔煞气探得如何了？”
“那煞气，就来自运河画舫。”
轻尘“啊”一声，若有所思：“师尊的意思是，茶馆里大家议论的惨案就与这煞气有关？怪不得我觉得各种不对劲呢，原来是妖邪作祟？不会就是那逃走的魅妖吧？”
“这倒未知，还有待细查。不过，我拿来了这个。”池晏手一扬，将一卷画舒展眼前。
“这就是他们说的美人画卷？”轻尘睁大了眼，看着卷中倾城容颜的女子。不愧是引得全城公子哥儿争相目睹的美人，眉目生辉，艳若桃李，确实绝色。
她在凝神端详之时，没发现自家师尊，也正在留神看着自己。
池晏心想，这个小徒心思之机敏，倒是超出了他预料。只是以她之能，为何这些年来都迟迟无法晋升？天界“倒霉蛋”之名，如此响当当，他也是听过一二的。
就在这时，轻尘忽然抬头，指着画中女子问：“师尊，徒儿愚钝，不知可用何种仙术，让自己的鼻梁也像她那么高？”
……池晏看着她，无话可说。
行吧，这就是他费心收来的徒儿，难怪晋升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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