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启明中学3
在许琛离开之后，林若素重新回到了高一一班的教室。
教室已经被许琛老师简单打扫过一遍，桌子上的浮灰也被擦掉，地砖半干，其他班级留下来的成绩单也被撕掉了，有了几分新教室该有的样子。
林若素径直来到最后一排单独摆出的桌椅前，观察那套被许琛格外关注过的课桌。那课桌看起来和其他的并无不同，只是在桌子左上角贴了小小的两个字“加油”。其他的学生也会在桌上写几句鼓励自己的话贴在桌上，甚至拿小刀直接刻在桌上，纸张略显泛黄，和桌面颜色很像，这两个字显得不太起眼，以至于林若素一开始都忽视掉了。
写着“加油”的字条边缘略显毛躁，看着像是用格尺小心撕下的。林若素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既然能让许琛注意，可能是认出了笔迹，看来这套课桌曾经的主人身份有些不同，或许许琛此的目的就在这个孩子身上。
那两个字笔迹秀丽，隐隐可见风骨，看来坐在这里的是个女孩，或者是个文弱敏感，字写得好的男生。
林若素在班级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原高一一班的座位表，回忆着她们排列桌椅之前的样子，将每个人对应回去。然而在终于要得到答案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位置上的名字被涂黑了，仿佛有人想要故意掩盖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这不禁让林若素好奇，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才会对这个人如此掩盖。
如果这个人就是引起学校里鬼怪传说根源的话，那估计应该是已经离开人世了。既然如此，划掉这个人的名字是对于死者的一种避讳吗？还是觉得不详呢？
她思考着，下意识抬手想要碰上额头上的伤口，然而手指触碰的地方却一片光滑。
那场事故留下的痕迹，那道本该永远留在她脑门上的伤疤，在游戏空间里被消除掉了。
身体触感只不过是游戏系统影响她的大脑，继而构造的一种幻觉罢了。林若素收回手，决定让自己改掉这个习惯性动作。
林若素把那张纸揉成团扔入垃圾桶中，走出已经无人的教室。此时正是晚休时间，晚霞暗淡下去，天色微暗。操场上学生们互相追逐打闹，隐隐可以听见笑声传来。
她双臂交织在胸前，站在操场前旁观着一切。这片祥和的外衣之下，又藏了什么样的矛盾和肮脏呢？
林若素花了点时间在学校里转了个遍，这片地区是丘陵地形，平坦的地方不多。学校面积也不大，教学楼在最中间，正对着大门。右侧就是学生寝室，男女生寝室分开两栋楼，把教师公寓挤在角落里，紧挨着后山。
虽然人们都管那里叫山，但其实也没多高。林若素透过窗口向后山望去，一片白桦林。
这两天她上班时间都按时呆在办公室里，倒是也得到了一点线索。老师们闲暇时会聚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就问起她是不是住在教师公寓。看见林若素点头，对方就露出意料之中的同情，紧接着就劝她快点出去找房子住。
“我这两天住着还没发现什么异常。”见自己成为视线的焦点，林若素加入到几个老师的讨论中，说起了情况，“就是夜深了总能听见门外总有脚步声，也不知道谁在闲逛。”
听到她这样说，其中一位老师变了脸色，“可是据我所知，四楼现在除了你根本没人住了啊。”别说四楼了，整个公寓楼都没几个老师在住，掰掰手指都能数出来，谁都没有晚上在走廊里散步的心情。
听他们这样说林若素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她向后仰头，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地说：“那下次我拉开门看看是人是鬼。”
见她这种态度，其他老师神情更是严肃，议论起来：“原先张晗不也住在那层吗？她一直不信邪，想着都要走了就想看看是不是鬼，结果就出了事，本来都要离职了，唉……”
“小林你千万小心点，千万别把这些事当儿戏。”他们叮嘱林若素说。
听这些老师说，学校原本没有教师公寓，现在公寓楼的地方本来是是一处坟场。前几年学校的得了一笔钱，直接铲平了坟墓盖的楼，惊动了冤魂才导致现在的情况。
她们传的这些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林若素姑且暗中记下。说不定会对她破解关卡有帮助。
林若素对这些灵异传说不太在意，倒是旁边的许琛听得仔细，甚至还忧心忡忡地问她：“要不要暂时来我家住？”
还没到这种需要去打扰别人的状态，林若素谢绝她的好意，说自己还应付得来。
深夜再次降临，林若素躺在床上，又一次听到了脚步声。
“你说我要不要开门？”林若素翻身下了床，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开了口，像是在自言自语。
【系统无权干涉wj的选择……】
好吧，本身就没指望过它能帮什么忙。
她拿起前一个人留给自己的护身符，正好脚步声响从门外传来，像是有人走到了她的门前，林若素没直接开门，从门上的猫眼看过去，正巧窥见门外有个影子掠过，可惜身影没看真切。
是人吗？还是鬼呢？
走廊的声控灯亮着，时不时闪动一下，像是有些接触不良。
林若素抬手搭上门把，还没来得及按下。猫眼一暗，她抬头，对上一只涣散的瞳孔。
那是人的眼睛。
但那涣散的瞳孔紧紧贴在猫眼上，眨都不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活人。
“goodnight”林若素并不感觉害怕，甚至还有心情对着那只眼睛打招呼。
不知是林若素的淡然激怒了对方，还是因为它这个晚上过得并不好。门把被反复地按了几下，甚至想要破门而入，声响剧烈，像是砸门。
公寓的门看着只有一层简单木板，但却没想到如此牢固。林若素注意到贴在门上的符发出了浅浅的光，看来还有点用处。
既然对方进不来，林若素也不再理会门外的躁动，她刚想回床，一转身却发现窗户外边站了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没忘记这是四楼，不过眼前的女鬼让她有点熟悉。林若素仔细回忆了下，才想起那天在电梯里的惊鸿一面。
窗帘一拉，窗外与她无关。
这一夜脚步声停的格外早，林若素甚至睡了个好觉。再看窗外只有一片晴空。
从没想到损伤额叶失去情感波动这件事，居然有机会成为她的助力。
她穿好衣服下楼，发现学校门口熙熙攘攘。面容稚气的孩子背着书包，提着行李箱走了进来。
原来是新生开学了，时间可真够快的。
想想自己即将站在讲台上，面对她的第一批学生，讲新学期的第一课。感觉倒是也不坏。
林若素拿起了装着教案的提包，径直走向高一一班。重点班的孩子素质不错，在下课时间仍然维持着还算安静的氛围，偶有几个孩子凑一起讲悄悄话，讨论问题。
但当林若素踏进教室的那一刻，班级瞬间静了，随即立马像被扔入油锅里一样炸开。
“这是我们班的物理老师吗？大美女啊！”
“啊啊啊啊，老师看看我！”“老师你缺妹妹吗？”
教室里吵闹起来，喧哗的声音此起彼伏，林若素把提包重重放在讲台上，包上的铁制饰品撞到讲台边的金属，发出一声巨响。她不苟言笑，推了下眼镜，冷冷地扫视过教室中所有人的脸，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仍让人胆寒。
不像是教书的，倒像是来杀人的。
原本兴奋异常的学生瞧见林若素如此冰冷的脸色，被当头浇上了一盆冷水，偃旗息鼓，闭上嘴巴乖乖掏出物理书来。
她站在讲台上，审视着放在面前早已备好的教案。虽然按道理来说游戏内容不应该这么真实让她来讲课。为了保证任务顺利进行，她也特地查了下应该怎样教学，为上课做了准备。
正如她所料，游戏设计时显然顾及到了这些。在林若素开口说话之前，淡蓝色的对话框就弹了出来，问她是否选择挂机，跳过非关键剧情。
林若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跳过，既然只需要扮演好物理老师的角色，而且能避免把精力消耗在与任务无关的事情上，这就轻松多了。
四十分钟一秒跳过，下课铃声响起，她不愿多待，收拾东西来到了办公室。虽然不用林若素亲自讲解，但消耗的体力却是一点没少。
林若素身体情况还不错，这点消耗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还是隐隐感觉嗓子有些不适。她喝了一大口水，仍觉得不舒服，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要润喉糖吗？”坐着备课的许琛听见林若素清嗓子的声音，掏出一盒她常备在手边的，好意问到。见林若素似乎在犹豫，她又说：“不用不好意思，我这里有很多。”
林若素没拒绝她的好意，道了谢接过来，润喉糖凉凉的薄荷味道在嘴里扩散开来，喉咙也不像原来那么疼了。许琛见她恢复过来，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仿佛得到帮助的人是她一样。
“你可以试着用用小蜜蜂来讲课，不然时间长了容易得职业病的。”她说。
说实在的，如果只是各取所需倒是轻松，但在面对这种情商较高很乐于助人的家伙，林若素不太擅长和许琛这种人打交道。
不过……好像也有人曾经像这样在自己身边……
一瞬间林若素脑中闪过无数片段，她不由出神了一瞬，许琛扬起的脸模糊了，与她记忆中朦朦胧胧的影子重合。
若素……
朦胧的影子向她伸出手，林若素的手指颤动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抬起。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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