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遇
“林泽远这个人，担得起美色二字。”
坐在两边的陈雅芝和丁酥酥双双无语。
“还用你说。”丁酥酥白了一眼，趴回桌子叹气道，“不过我好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何等美色。”
周安然同样想再见识见识。
陈雅芝突然戳了戳沉溺于回忆的周安然，小声问：“你待会和张安阳去吃什么？”
“火锅，”周安然收回思绪，疑惑问道，“你晚饭不也没吃吗，要不一起？”
“哪家？”
“缘聚火锅店，不远，就美食街新开的。”
“小丁酥一起？”陈雅芝冲着丁酥酥眨眨眼。
眼看着丁酥酥准备摇头拒绝，陈大小姐挑了挑眉，丹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
“我请。”
靠，有钱真好。
下了课出来，周安然一点也没耽误，飞速奔往缘聚火锅店。
本来想着若是旧友重逢，难得一遇，自己要不要去看看那位系草是不是林美人。
结果她忽略一个问题，自己坐在最后一排，等随着大堆人群挤出门，那位系草早就走没影了。
行吧，只能先去吃火锅，然后等下周上这次课再验证自己的猜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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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老师，我会好好考虑的。”
二楼教师办公室门口。
少年神色凝重，郑重道谢后转身离开，轻轻合上办公室地门，浅浅斜倚在门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消息界面，似是等人。
黑亮的发，斜飞的眉，棕眸沉沉，看不出情绪，身姿挺拔，昏暗光影下衬的人更加清冷，像是揉碎了光，又重新聚集，宛如胜景。
慵懒，骄矜又贵气。
“林泽远！”
走廊拐角尽头，孙自成喘着粗气，一眼便看见倚在门口林泽远，冲他招下手，加快脚步小跑过来。
林泽远闻声抬起头将手机息屏，抬手把眼镜摘下放回包里，揉揉眉心，懒懒起身，招手示意。
“不是，林少爷，拜托您看看现在几点了成不成？”孙自成是个大嗓门，还没走近，话就先递了过来。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九点。九点！您自己上完课回宿舍就算了，把我喊出来干什么？我游戏才打一半就挂机，队友不得骂死我。”
“而且我今天帮忙搬宿舍够累了，晚上好容易逃个课打游戏，没玩够还要出来找你，你简直就是我大爷！”
“说吧，到底喊我出来做什么？”孙自成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实在没什么可抱怨后，才抛出个实质性问题。
林泽远扬了扬眉，少有耐心的等他吐槽完，缓缓说道：“夜宵，请你。”
“卧|槽，大爷！”孙自成态度180大转变，拖着长调，“我说怎么突然喊我出来，原来是想着犒劳好兄弟呢，大爷，林大爷我们吃什么？”
“火锅。”林大爷眉心一跳，言简意赅。
走廊深处，昏暗灯下，林泽远和孙自成并肩走着，他抬头望向远处闪烁的星，眉间渐渐舒展，唇角浮起淡淡笑意。
-
周安然觉得今天一整天太糟心了。
白天搬宿舍身体劳累，晚上听讲课灵魂受罪，深夜本想潇洒一回，点个重辣锅安慰自己受伤的胃。
大姨妈突然造访。
您可真会挑时间。
周安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面前鲜红锅底滚热沸腾，咕嘟咕嘟的声音异常勾引人。
周安然对着面前不断飘出香气的加麻加辣锅，跟服务员姐姐要了碗热水。
她觉得可以挣扎一下。
挑了块不吸味儿的土豆涮了涮，小心吹了吹，送入口中。
土豆炖的软耙，一抿就化，绵沙口感，唇齿留香。
除了带着热水也除不去的浓烈辛辣味。
周安然撇撇嘴，自觉主动的放下筷子。
姨妈期间，她吃不得辣。
也不是吃不得，周安然试过，某次心血来潮馋的没法，点了份毛血旺，只吃了半碗，就蜷着身子滚在床上疼了半宿。
之后周安然一下子长记性，例假来了再也不敢吃辣吃凉。
眼前三人吃吃喝喝笑的开心，周安然坐在一旁流口水。
丁酥酥抿唇：“这鸭血好|嫩。”
陈雅芝带笑：“好辣好辣，这才带劲。”
张安阳面无表情，挑起涮好的肉片丢进周安然面前的热水碗里。
“你们还是不是人，”周安然虚弱骂道，“我要等你们来姨妈了在你们面前生吃辣椒。”
身边三人一头问号。
陈雅芝：“你是来姨妈，没的是血，又不没的脑子。”
丁酥酥：“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周安然妥协：“呜呜，所以有人和我去吃点别的吗？”
早知道就不选火锅了，周安然现在考虑要不要去吃点别的，她是真的有些饿了。
坐在旁边的张安阳搁下筷子，踢了踢正缓缓揉肚子发呆的周安然。
“走吧，和你去吃生滚粥。”
周安然感动的差点落泪。
周安然宿舍是个混合寝，张安阳是法律专业，在北校时候因为本专业床位不够，硬塞到她宿舍来的。
搬宿舍的时候学校又嫌麻烦，没有重新安排，就把张安阳留在了原宿舍。
其他三人都十分乐意接受这个结果，毕竟张安阳脾气好人还帅。
是真的帅气，老色批周安然亲自认证。
张安阳来的很晚，周安然和其他二人各自做完自我介绍，略带拘谨的寒暄，等四床一起去开班会。
张安阳是带着过路女同学花痴的目光走进来的。
突然进来个少年打扮的人，吓了里面三个人一跳。
张安阳一脸云淡风轻。
“四床张安阳。”
声线明朗，不缓不急，亲切又疏离。
脸部轮廓棱角分明不失柔和，身材高挑又不显羸弱，举手投足写满良好礼教，自带清冷与安稳气场。
张安阳帅而不油，是那种少年与成熟相互交织碰撞独特的感觉。
周安然认知里，少年和沉稳两个形容词从来不搭边，但是在张安阳身上，少年和沉稳，平衡的刚刚好。
纵使周安然阅帅哥无数，还是会对着张安阳这张帅脸流哈喇子。
去徐记粥铺路上，二月寒风吹的欢快，裹着入夜不尽凉意，刀子片似的刮得人生疼。
周安然觉得脖子出奇的凉。
她习惯性的想要紧紧围巾，伸手摸过去，颈间一片空空荡荡。
周安然突然记起自己的围巾摘下来放在火锅店衣篓里，出来时粗心没带。
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住张安阳，周安然低声说道：“我围巾落在火锅店里了。”
似乎早就习惯了周安然丢三落四的毛病，张安阳扭过头，脸上是淡淡笑意：“去吧，我先去给你点粥。”
“好。”周安然笑的乖巧，准备转身原路返回，被张安阳喊住。
张安阳：“点什么的？”
周安然不假思索：“你看着办就行。”
张安阳为人心细，也很体贴，办事周到，虽然性子冷了点，平日也不怎么言语。
但是个行动派。
周安然想起自己上次生理期吃毛血旺，手脚冰凉，疼到半夜，睡在下铺的张安阳睡眠本就浅，成功被周安然反复翻滚吵了起来。
虽然周安然已经很尽力的轻轻翻身。
但是姨妈痛真的太折磨人了。
察觉到张安阳被吵醒了并且已经起身下床，周安然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的错，决定先忍痛坐起来，准备跟她道个歉。
张安阳长得很高，不用垫脚就能看见在上铺蜷着的周安然。
周安然蜷着身子，微微侧身，还没等她张口，张安阳有些试探性地点了一下周安然，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当时才开学没多久，张安阳和她们不是一个专业，平日玩闹也插不进话，总是一个人走动，和其他三人关系也就不咸不淡。
周安然忍着痛，温吞回道：“不好意思，我姨妈来了，吵到你了。”
怕张安阳有起床气，周安然又接着小声补了句：“我不动了，我小点声。”
周安然卖力睁着眼，眼前黑影模模糊糊，顿了一下又悄然离开，留下周安然继续把自己缩成一团。
她也没指望张安阳能有什么好气，只是希望自己能赶紧睡着，不要打扰其他人睡觉。
这该死的姨妈痛。
周安然在心里骂。
下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安然察觉到眼前黑影重新出现，不自主地又强睁开眼，接着一个暖贴被轻轻的递了过来，放在周安然的枕头边。
周安然迷迷糊糊中看见张安阳举着个玻璃水杯，缓声问她：“喝点热水？”
少有的和蔼，没有往日的疏离。
走廊里亮着灯，刺眼的白光穿过黑色丝绒的门窗帘透进来，被稀释成微光，轻飘飘落到站在床边举着水杯的张安阳身上。
周安然总觉得这些光影冰冷僵硬，打扰她睡觉，如今到觉得有些温暖与柔软。
周安然撑起身子坐好，冰凉的手接过水杯，热度瞬间被传递。
她轻声道谢，张安阳摆摆手，耐心地等周安然小口喝完，接回水杯放到原处。
最后还是等到周安然贴完暖贴躺好在床上，张安阳才放心地重新入睡。
热水暖身，冰凉的手脚也渐渐回温，腹部暖贴有阵阵温热传来，疼痛感消减不少。
周安然一夜好眠。
之后，她和张安阳的感情也迅速升温。
思及至此，周安然轻轻扯了扯嘴角，裹了围巾推开火锅店门，门外寒风吹的正欢，自己的小腹冰冷，像是有个冰坨子坠着，沉甸甸的扯的她头有些晕，脚步也渐渐有些虚浮。
来姨妈会虚弱是正常事情，但周安然来姨妈简直不是虚，是要晕。
头顶白灯折出刺眼的光，晃得周安然更晕。
没注意到最后还有一阶台阶，周安然心不在焉，小跨一步踩空，身形登时不稳，向前扑了过去。
眼看要摔在地上，周安然下意识闭眼，心里骂出声。
她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只是并没有想象中骨头挫地的疼痛。
身前突然多了个人影，伸手稍一用力从侧面接住了她。
救命稻草般。
周安然条件反射地抓着那救命稻草，微微用力，身子顺势被带进眼前人的怀里。
额头撞进一片平坦温暖。
力道有些重。
周安然听见一声清晰的闷哼。
她下意识地胡乱抓了一下，只摸到柔软顺滑毛衣面料。
感官被裹进黑暗暂时封闭，周安然同样结结实实撞了一下，强忍住没有出声，头本就有些晕，加上被踩空吓到，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只是深夜火锅店前，她摇摇晃晃路看不清，像是个神志不清的醉酒少女。
还胡乱摸身，醉酒占人便宜。
嗅觉最先恢复，周身被一阵淡淡的好闻香气包围，周安然瞬间清醒，迅速从眼前的温暖中脱离。
靠，简直尴尬透了。
周安然低着头不敢抬起，大脑转的飞快，从刚才胸部平坦程度来看，应该是个男生。
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男生个子很高，外面套着件黑色呢子大衣，散散地敞着怀，露出内里的纯白毛衣。
怪不得又软又暖。
周安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无暇多想，周安然用手揉了揉撞得有些痛的额头，顺便挡着脸，没等对面多言，主动认错小声道歉。
“不好意思。”
想了想，周安然补了一句：“谢谢。”
然后极快地与呢子大衣擦身而过，也不顾自己身子难受，飞快溜走。
自始至终，没抬头看看对方是何神情。
身后的呢子大衣似乎被撞的还没缓过来，愣在原地没有动，旁边站着的朋友替他出声，带着责备和不满。
“什么态度，道谢这么没诚意，长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礼貌。”
周安然只顾着低着头走，并没有理睬。
换做正常时候，遇到这种拿腔作调，周安然转身就要怼回去。
今天特殊时期，周安然一点斗志也没有。
而且他说的也不是完全不对。
自己确实是个好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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