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欢迎来到完美王国
列车安静地驰骋在原野上。
窗外的风景优美，就像古书里的桃源那样。
古朴简陋的村落，阡陌纵横的田埂和耕地，三三两两歇着的黄牛，摇曳在风中日光下的花儿，以及一条贯穿整片平原的清澈的河水。
一个又一个村子在列车身上走过，富有生活气息的场景一幕一幕的在三人的面前闪过。
只是，没有人。
村子里没有居民，风车兀自转着，还有些破旧。
“楼烦，你说这里的居民，都去哪里了？”
小桃望着窗外，对着屋子指指点点的。
“可能，回到主家去了。他们不是在准备祭祀吗？”
“这样啊，感觉他们走得很突然呢。”
“的确有些诡异。”
楼烦和小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旁的元绪陷入在沉默里，是不是浮现痛苦的神色，不知道是因为槐序再争抢身体的主导权，还是因为想起了什么不美丽的回忆。
“盛夏末，新秋初，是这片平原最美丽的样子，也是周家最重要的日子。”
“周行”端着三杯饮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姿态优雅地将饮料放在三人的座位旁，随后欣赏着风景，赞叹道。
“可是现在才刚刚入夏啊。”
小桃眨巴着大眼睛，询问着。
“是吗？可是鲜花已经盛开到糜烂了呢。”
说话间，列车驶入了一片花海。
五颜六色的花与枝丫噼里啪啦地砸在列车上，就像在奔赴一场灿烂的葬礼。
“我们的旅途很美丽，不是吗？”“周行”笑道，“人人都称赞我们这一条航线呢。”
楼烦瞥了一眼神叨叨的“周行”，继续翻阅资料。
“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
小桃嘟起嘴，有些不耐烦了。
“翻越过祁山就到了，系好安全带，列车即将爬升。”
“周行”温和地提醒道，然后就回到了列车室。
“山？那有山？”
山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列车陡然爬升，小桃没有坐稳，险些失重摔倒，幸好被楼烦拉住。
“有点不对劲。”
“确实。”
楼烦看了看窗外出现的积雪，又看了看列车室。
列车稳步爬升着，不一会儿就穿破了云层，就像鲸鱼跃出水面呼吸那般，列车骤然又向下行驶，以极快的速度到达了地面。
“小桃好怕怕。”
李桃姜抽了抽嘴角，面无表情地评价道。楼烦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元绪经过这一遭，突然冷静了下来。
列车再次缓缓地驶入了平原，逐渐向玻璃罩子也就是“朝圣”靠近。
越靠越近，这个玻璃罩子比他们想象的范围还要大一些，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列车穿过玻璃罩时荡开了一圈圈涟漪，楼烦几人没由来的感觉到一股清凉，随后列车缓缓地停下，在一座气质清新的站台。
“各位乘客，列车已到达终点站，请有序下车，欢迎您的下次乘坐。”
“周行”的声音透过广播传了过来，楼烦三人拎起背包就下了车。
站台被刷成了清浅的绿色，爬山虎和花装饰了它的顶部。楼烦三人踩在旧而牢固的木地板上，面前是站台给予的地图。
欢迎来到完美王国——
在这里，没有痛苦，没有负担，只需要把你的身心完完全全地交给我们的神明。
楼烦连接数据端口，将地图导进了通讯器。
没有在站台久待，他们很快走到了出口，出口很窄，汩汩的水流声清晰地闯入他们的耳朵。
“这是……出站口？”
小桃有些不信邪地反复看了看地图，愣是没有找出其他的出口。
“走吧。小心点。”
楼烦收起设备，率先迈步走出了通道。
通道的外面是一条清澈的绿色河流，河上只有一条由石头拼就的路。石头的缝隙间时不时飘过几朵热烈的花儿，只不过花儿的根部好像有些过于庞大。
小桃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了这影子竟然与人一模一样，她甚至看见了它安详的五官。
“吓我一跳。”
小桃拍了拍胸口，良久都没有缓过来。
“怎么了？”
楼烦蹲下身子截住了一朵花儿，将花提出水面，狰狞的骷髅头就这样与他打了个照面。
花儿从人体遗骸的头部钻出，根须穿过五官七窍向下裹住了整个身子。这具遗骸几乎已经完全白骨化，透过水面看下去，似乎只有双足还保存着一点点的血肉。
“呀！”
小桃连忙捂住眼睛。
楼烦端详了一会儿，实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或许是普通的寄生关系吧。
但这花儿绝对有古怪。
于是抽出刀将花儿割下。
可是失去了滋养的花儿很快就凋谢枯萎，化作灰尘。
怪异得很。
“尽快通过。”
楼烦一把抄起小桃，对元绪说道。
“好。”
这条路说长不长，两人不消一个小时就走过了，可是说短也不短，石头间的缝隙远近不一，着实需要花费不少力气。
到岸之后，眼前只有一条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才踩出来的道路。道路两旁都是些荆棘林，突兀得像是刻意栽种在这里的。
穿过荆棘林后，才是正常的人类集市的模样，只不过同样的，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反而是来来往往的ai忙得不亦乐乎。
真奇怪，古时代的建筑，古时代的物品，搭配上现代的ai。
“欢迎几位的到来，请问我可以怎么帮助您呢？”
一个ai看到了他们，热情洋溢（？）地奔赴而来。
“几位客人是第一次来吧，请允许我——编号2547，为你们介绍完美王国。”
见楼烦三人并没有搭理它，它倒是不见外，拉着楼烦便要向他推销“完美王国”。
“有劳。”
楼烦道，不留痕迹地躲过ai的骚扰。
“我的荣幸。”编号2547滑稽地行了一个礼，随后引着他们步入这个虚假热闹的集市。
“完美王国，顾名思义，这里是一个完美的王国。我们在伟大国王的领导下，过着富足的生活，用我们勤劳的双手，创造我们美好的生活。”
“我们接待外来的客人，为他们剥去疲乏的躯体，为他们赞颂洗涤灵魂的歌谣。我们免费做这一切，他们的幸福就是我们最大的能量。”
“国王说我们将来会为更多的人服务，创造我们的价值。但是很遗憾直到现在为止，我们只接待过周家人。”
“周家人每每都结伴而来，会在王国里居住一个月以上。为此，国王为他们安排好了专属的住宅。当然，各位新客人也会有，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但是每次到了这个季节周家人都不会来，许多兄弟就是在这段时间因为没有服务和奉献而感到自责和愧疚，启动自毁程序。”
“编号2547已经失去了很多兄弟了。”
说着，编号2547似乎有些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有打起了精神，“不过不断有新的兄弟接替他们的职位。编号2547很遗憾兄弟的离去，但是也很欢迎新的兄弟，我们都是为了建设完美王国。任何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几位客人一路辛劳，需不需要先泡个澡呢？”
经过一个名为“清净斋”的精致小宅子时，编号2547殷勤地建议道。
“不必。”
楼烦拒绝。
“那几位客人需不需要就餐呢？或者去欣赏一下繁花盛开？或者观看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或者……”
“请带我们去周家人最常取得地方。”
楼烦打断道。
“啊……”编号2547有些为难，“那个地方是独属于周家人的秘密基地，不能向其他客人开放。”
“真难过啊，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地方呢。”
楼烦淡淡地说道。
“请不要沮丧，尊贵的客人。请让编号2547为您筛选解决方案。请耐心等待。”
编号2547连忙道，他不能让客人产生沮丧等一系列负面情绪，这是不能够在完美王国存在的，这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编号2547为您提供最佳方案。请三位客人接受周家人的认定仪式，如果认证成功，您就可以进入周家人的秘密基地了。”
“我们不接受。”
“编号2547为您提供第二方案，请三位客人模仿周家人的生活习性……系统紊乱……正在接受指令……”
“指令接收完毕，根据国王的命令，三位尊贵的客人可以直接前往周家的秘密基地，请跟上编号2547。”
编号2547领着三人拐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已到达周家村落，编号2547无法前往，请您自行前往目的地。”
编号2547停留在一个古镇的门口，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这个古镇完全就是玻璃罩外面周家村落的翻版，想来这就是那个什么国王安排给周家的住所吧。看起来还真是……很人性化，有求必应的样子呢。
“走吧。”
小镇里倒是与外面有所不同，这里的房子完全就是一间间样板房，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
楼烦三人翻了几间屋子之后就没有继续查看了，沿着小镇的这条大道走着，四下打探着。
他们与小镇相安无事。
小镇的中心是一片巨大的广场，广场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密密麻麻的蒲团，蒲团围着广场中央的石像散开。
石像远远望去，与他们在福利院密室里看着的山都的石像没有什么不同。走近一看，才看清石像被锁链束缚着，锁链上流动着诡秘的符文，泛着危险的意味。
楼烦伸手抚上石像，用力扯了扯锁链，符文纷纷绕过他的手指，锁链却纹丝不动。
“呀呀，诸位是要去朝圣啊，欢迎欢迎。”
“周行”的声音骤然响起，楼烦眯起眼睛。
朝圣吗？
朝的是什么圣呢？
被锁链束缚着的神明？
还是他们呼之欲出的欲望？
楼烦没由来的愤怒，小桃见状扯了扯他的衣角，让他保持冷静。
“这里好古怪，我们还是先离开吧，现在不是找据点最重要吗？”
小桃道。
“嗯。”
楼烦深深地看了石像一眼。
石像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一般，山都缓缓地抬起头。
他最近越发疲累，有时候连睁眼都没有力气，印在石像上的符文确确实实地将他压制住了。
听着周妍不断报告的最新实验进度，山都又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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