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万劫不衰，一枝独秀
原本对学习非常反感的山都在强迫读了两天之后，竟然意外地接受了这个安排，并且乐在其中。
此时山都正在书馆里翻阅着《花卉与花语大全》，一边翻着一边还啧啧称奇。
人类真是浪漫的物种。
他们赋予玫瑰以爱情的名义，并用它表达自己青涩却热烈的情愫。
楼烦看着他最近的行动线和看的书，心里五味杂陈。
最近几天山都几乎全身心地泡在书馆里，浏览的书籍也是五花八门。
《杀死老板的100种方法》
《七个细节，教你俘获男人的心》
《古今刑罚十讲》
《沟通的利器》
……
“我让你看着他，你就是这么看的？”
楼烦一把抢过小桃的零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他自己要看的嘛，我又抢不过他。”
小桃委屈。
楼烦失语。
“周行已经有十几天没跟我们联系过了，我觉得他出事了。”
没有在山都看书的事情上纠结太久，楼烦在通讯器上搜索着周行的信号，却总是失联。
整个周家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这很不正常。
“怎么办，圆桌审判也要开始了，今年也是你代表大荒落去吗？”
小桃也打开通讯器试图联络周行，却被主页大大的标题吸引，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件大事。
“槐序和魏秘书会去。”楼烦利落地收起联络器，把苦差事安排给新队员，转而向检测室走进去，“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桃知道他要去搜索周家的消息，最好是能定位到周家主家的位置，便也跟了进去。
周家作为整个人类世界最为神秘的家族，除了一年一度的祭祀和圆桌审判，几乎不会离开周家主家所在地。偶尔外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周家人也严格遵守了十二之数，而周行，应为一系列变故，变成了例外的“十三”。
周家拥有相当数量的专利发明，研究院里周家人几乎占了一半，据说周家有座怪异生物研究院，全部由来自周家的顶尖研究员组成，他们每天接触的都是在密林深处未公开信息的元兽和生物，面临常任无法想象的精神压力，能进这里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疯狂的实验家。
他们可以为践行自己的理论，付出生命。
这样的人，在整个人类世界都不多见，而周家人，几乎人人都可以，人人都是这样的“疯狂的实验家”，他们可以为自己的信仰，献出生命，献出一切。
周家是一支拥有图腾崇拜的民族。他们对图腾神的崇拜已经到了盲目的状态，为确保信仰的忠诚与纯洁，周家人几乎从幼儿开始就接受教化经文的洗礼，偶有几个反叛者，就会被刺下完整的经文，采用极端手段控制他们的思想。
他们接受现代科技，接受现代知识，他们甚至在许多领域都是佼佼者，可是他们也坚信，一切都是图腾神的赐予，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活伟大的图腾神。
山都的手指翻过周家简史的一页，眼前是晦涩难懂的文字，是他交给周家的经文，却被他们演化出了独属于自己民族的文字，真是聪慧得可怕。
图腾神。
呵。
山都冷笑着，随后把书烧毁，他可担不起神这个字眼。
周家的执掌者，究竟在策划什么呢？为什么要搭上全族人的自由来供奉他，为什么要演化他的经文，为什么……要复活他？
周家的野心很大。
他们隐世不出，不是因为与他的交易，而是为了一鸣惊人，为了做一些大胆的可怕的事情。
与此同时，周家主家的祠堂内，正翻阅着族谱的中年男人突然侧头看向祠堂中心那座巨大的雕像，雕像原本捧着一本书——周家的简史，刚才这本书消失了，现在它又出现了。
中年男人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随后笑了笑，继续翻阅族谱，手指在周行的名字上点了点，随后又划开。
“家主，周行的意识图像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
“知道了。”
中年男人将族谱放回原位，随后离开了祠堂，来到了刑罚堂。
刑罚堂现在就关着一个人——周行。
周行的状态并不好，倒不是受了多少伤，而是精神十分萎靡，回来这十几天，他几乎天天遭受精神检测和精神刺-激，在变成疯子的边缘徘徊。但他是很典型的周家人，周家人从来不会放弃自己的信念。所以他没疯，甚至在看见家主进来之后，还嘲讽地笑了笑。
“图像呢。”
周家家主倒是不在乎，接过通讯器，翻动着周行的意识图像。
图像很模糊，看得出周行在竭力隐藏他对身边人的记忆。可是他身边永远只有楼烦和小桃，这两个人的数据，周家几乎完整拥有，于是多出来的这个白袍身影，想来就是那个在大荒落扬名立万的山都了。
山都啊。
与周家的图腾神有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发色，同样超越人类的力量。
“通知周妍，准备好实验。”
家主递回通讯器，神色沉重。
“周行，你原本是周家家主最完美的继承人，只可惜你那愚蠢的父母亲手葬送了你的前程。”家主俯身在周行的耳旁轻声道，“但是没关系，你给我们带来了另一份大礼，周家会好好记得你的贡献的。”
“滚……”
周行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呵，你的愤怒可不能帮你杀死我。”
家主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再不曾施舍给周行一个眼神。
“看好他。”
“是！”
彼时的楼烦和小桃还在定位周家的位置。
单凭他们俩根本不可能攻破周家的防御系统，更别提定位周家了。
需要外援。
他们的外援只有一个——慈姑。
慈姑是教化院的院长，教化院是除了中心医院以外最大的医疗机构。
身为医疗机构的老板，慈姑拥有的人脉可谓是相当之广阔。
但是面对两个小朋友的请求，她还是迟疑了一下。
这俩闯祸精终于要去挑衅周家了？这可使不得。
身为长辈的慈姑好说歹说，想劝他们不要去招惹周家，出事了可没人能救他们。
“哎呀，姑姑，我们绝对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的。周行已经失联十几天了。”
“周家的祭祀大会不是快召开了吗？说不定他忙着准备祭祀大会呢？”
“他以前可没有参加过周家的祭祀！”
“那不是以前吗？以前的事情都不是都解决了吗？万一他现在想通了呢？”
“才没解决，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给周行装了芯片，就是为了监视他。”
“小桃，牵扯到周家的事情都很复杂，你不能妄下论断。”
“可是姑姑，周行是我们的伙伴，我们必须确保他的安全。”
“万一他是有什么其他事情耽搁了呢？”
“怕不是把命耽搁在周家了。”
“哎，告诉姑姑该怎么帮你们。”
慈姑还是心软了，但她也只是保证会去试试，能不能查到地址还很难说。
慈姑这边挂了通讯，随后翻阅起桌子上的资料——赫然正是山都的资料。
资料并不详细，只是简单记录了山都到大荒落后的行为日常，还附带了略显模糊的照片。
“蓝字，安排一下，我要去见他。”
“是。”
“对了，不要惊动小烦他们。”
“是。”
蓝字微微躬身，随后就离开了。
慈姑放下资料，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一千年真快啊，又要见面了。”
此时，山都像是有所感应一般，也放下书看向窗外。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随后山都又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些不好的念头甩出去，随后开始感应周家的位置。
周家有他的原始经文，也有他的石像，他曾经在这上面留下过自己的气息，所以感应起来并不困难，他搜寻了一会儿就锁定了距离星沉密林不远的一座山谷内。
山谷寂静无声，只有甲胄士兵时不时会发出兵刃触地的声响，森严肃穆。
蓝字就是在这时出现在他身后的。
感觉到陌生气息的山都几乎时立刻就召唤出火焰，从感应状态退了出来，冷冷地看着来人。
“山都先生，慈姑要见您。”
蓝字的语气生硬而冷漠，一点儿也不像是邀请。
“谁？”
一定是幻听吧。
“慈姑。”
哦不是幻听。
慈姑？？
山都一时愣在原地。
慈姑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蓝字恭敬地行礼，随后退到一旁不言语。
“妖神大人，好久不见。”
慈姑挑了个靠近窗子能晒到太阳的位置坐了下来，山都也愣愣地坐到了她的对面。
“是挺久没见了哈。”
山都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这是不欢迎我？”慈姑又看了看蓝字，挥手让他退出去，“还是不习惯有外人？”
“没，”山都回过神来，“就是见到你很意外。”
“我也是，见到您我也很意外，但算算时间，您好像的确该出来了？”
慈姑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山都沉默。
“听说是楼烦带您回来的？好像上次，您也是一直在他身边呢。”
“是你把他从太簇带出来的，对吗？”
见山都不理会她的问题，慈姑也不恼，笑道，“那群元兽的德性你又不是不清楚。”
“多谢。”
楼烦作为最接近妖神的元兽，他的遗体肯定会被那群元兽争夺，甚至分食，慈姑能出手保他，是很大的一个人情。
“不用谢我，是我得谢谢你们，帮我破了太簇的结界。而且，我很喜欢你们。”慈姑笑了笑，“我感应到你身上有桑拓木。”
“嗯，遇到螣蛇了。”
“是吗？他能有这么好心？”
“付出了点代价。”
“生命的代价？”
慈姑明显感觉到山都的生命在极速流逝着，虽然千年前是遭受了那样的重创，可他在大渊献也该养好了。
“不是。”
“可是你看起来快死了。”
“我……”山都叹了口气，“天生妖神三魂，我一魂给了楼烦保命，一魂抵了图腾一击，剩下的一魂破破烂烂地维持着生命，其实这比死亡更令我难受。”
“所以你打算如何？”
“我在帝江的陨落之地找到了一纸符文，根据符文的表述，我只要集齐五行之物，就能够重塑肉身，不受大渊献的桎梏。”
慈姑也沉默下来，传闻帝江是掌管空间巫术的妖神，但那也是太过久远的事情，山都这样盲目相信这纸符文，怕也是被逼到了绝境。
“万一，失败了呢？”
“反正我死期将至。”
山都淡淡地说道，眼底全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需要我的帮助吗？”
“如果……”山都的声音有些发颤，“如果我和大渊献一起消失了，请抹去我在界碑上的名字。”
“那楼烦呢？”
“我会处理好的。”山都看向慈姑，“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慈姑没有说话，身形渐渐隐去。
“山都山都！！我刚刚看到慈姑来了对不对？”
小桃猛然冲进来，打开门一看却只看到山都一人，风偶尔吹起窗帘，房间内一片寂静。
“你很想念她？”
山都意指她出现幻觉。
“哪有！我看见了！”
小桃冲到山都面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符文暗显，很显然是禁制松动了，属于小桃的天赋技能逐渐展现出来。
“是吗？可是这里就我一个人，没有你口中的慈姑呢。”
“肯定是她溜走了！”
小桃愤愤地开始数落慈姑的不是，说慈姑已经多久多久没有来看她，没给她买小零食，说她曾经如何如何待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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