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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文帝行玺


乌衣巷。

        桓府的牌匾之下,结结实实地挤了几窝筑巢的燕子。石墙刷成了光洁的白色,黛青色的屋瓦如青竹般古朴典雅,两层高楼围成数个内部相通的大院,其中来往的侍女护卫低眉疾走,互相很少交流。

        桓温将虹蓝二人安置在了接待客人的小院,各种物品一应俱全,装潢精致,只是……屋里只有一张大床。

        “怪我那天说的夫人二字,我这就去解释。”虹猫赶紧说道,虽说江湖儿女不拘泥俗礼,两情相悦即可结为侠侣,可在他心中,总是要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方是真正与她做了夫妻。在此之前,又怎能轻浮行事?

        “不必麻烦桓将军了,”蓝兔拉住转身欲走的虹猫,“虹猫,我不介意的。”

        “那,还是我睡地上。”

        “你睡外侧,我睡里侧。”蓝兔摇摇头,温柔却坚定地说道。

        深夜。

        虹猫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佳人在侧,他又怎能安然入睡?翻了个几个身仍旧毫无睡意后,虹猫决定去院子里走走。

        身旁的蓝兔难得睡得安稳,眉眼舒展,不像在秦国皇宫时稍有动静便会惊醒。眼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白衣少侠为女子掖了掖被角,起身下榻。

        若是失忆前的蓝兔这般对待自己,他定然喜不自胜,可是如今,蓝兔记忆、内力尽失,在秦国皇宫担惊受怕的日子里才与他定情,这份感情到底是出于爱慕,还是出于感激?若是她忆起前事,是会承认这份感情,还是继续将他当回朋友?

        苦涩慢慢在心底蔓延,虹猫捂住心口,揉紧了衣襟,苦笑道,“虹猫啊虹猫,你枉担这少侠的名头!如此优柔寡断,拈酸吃醋。”

        只是红尘之中多痴男怨女,一旦踏足,又怎能轻易抽身而出?

        门外,一阵短兵相接的铿锵声吸引了他,他走出院门,只见一群护卫围着一个蒙面黑衣人,正打的激烈。黑衣人剑气锐利,只是只想打掉护院们的武器,并不伤人,而护院们到底只是普通人,没法招架他的武功,只能不断上人包围住他,最终局面竟堪堪僵持住了。

        “什么人!”被人叫醒的桓温匆忙披衣,提起宝剑便来一看情况。

        虹猫看到黑衣人手中淡绿色的雨花剑,瞳孔一缩,轻身一跃跳到包围圈里,朗声道——

        “让我来对付他!”语调中带着阴柔的独特男声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

        虹猫寻声望去,那青衣剑客也看了过来——

        “跳跳!”

        “虹猫!”

        而黑衣人看到两人,激动将面巾摘下——这人眉眼青涩,眼神灵动,是个唇红齿白的小郎君——赫然是逗逗的模样!

        “怎么是你们!”

        “哈哈,原来几位都认识啊。”桓温也认出了传闻中的雨花剑,稍稍放下紧绷的神经,“雨花剑主为何夜探我桓府,莫非是有什么误会?”

        “这,我,我,”逗逗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扭捏着说道,“我听说虹猫在这里,想来找他。”

        虹猫朝桓温作了长揖赔罪,“元子师叔,这场乌龙因我而起,晚辈向您赔个不是。”逗逗见状,也跟着虹猫作揖行礼。

        桓温虚扶一把,命护院各归其位,善解人意地说道,“不过是误会,你们三人好好去虹猫世侄那儿叙叙旧罢。”

        月光如流水,洒向庭阶空明,三人长衫向侧一撩,潇洒落座。桌上放着瓷杯,里面泡着上好的龙井茶。

        “那时我为躲避凉国之乱,投奔东山隐居的好友,后来他应召来做桓将军的司马,邀请我一同前来,所以我就来了这里。”跳跳看到逗逗,想起了什么,忙问,“你怎么独自来了这里,居士呢?”

        逗逗神色一黯,道,“他留在苗疆虫谷做人质了。”

        那时,他和达达跋山涉水来到巴蜀之地,找到苗疆虫谷,他正待采下土牛膝,只见一群人从树上跳下,他们穿着布衣长裤,头上包着青头帕,而为首的正是那次出现在武林大会上的蜈越!

        “旋风剑主、雨花剑主,你们擅闯虫谷,该当何罪?”

        “小友,我二人为寻药才来贵地,还望宽容则个。”达达试图解释,只是蜈越直接一剑刺了过去,深厚的内力随着剑气逼渐而来,他的剑路怪异不似正统,却又灵巧迅捷。

        达达和逗逗奋力抵抗,终究在老成的蜈越等人的攻击之下面前落了下风,他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粉末甩向二人,他们一阵头晕目眩,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一间空无一人的密室。密室里的陈设与寻常人家的书房别无二致,两侧书架上摆满了卷轴,正中央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左上方压着一块龙形镇纸。

        两人苦寻逃出去的机关,只听达达“哎呀”一声,拿着一个纯金制的印玺连身啧啧。这印玺上方雕刻着一条盘曲的金龙,正下方以阳刻的方式刻着横平竖直的四个圆润大字——文帝行玺。

        “居士,你怎么啦,这印玺有古怪吗?”逗逗好奇地问道。

        “这是,南越王赵眛(mei四声)的传国玉玺!”达达脸色一僵,只见左侧的书架突然连带着墙壁整面旋转开来,一个戴着狐狸银制面具、穿着对襟宽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不愧是竹林居士,果然有见识。”男子拊掌而笑,“只不过,南越王的玉玺乃是阴刻其字,这是阳刻,故而只不过是仿照其形罢了。

        这枚玉玺的真正主人,是我的父亲——汉昭文帝,李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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