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从来如此便对吗
羌芜摸着下巴，仔细看了一会，虽然羌芜对书法没什么造诣，不过只是光看外形，冷慎尧绝对赢了。
君洛年看到冷慎尧的字，也觉得自己输定了。
早知道刚才不要那么狂，现在也不至于那么丢人。
他低下头，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输了，实在是没有面子。
羌芜把两幅字收起来，“我仔细看了下，我觉得我比较喜欢君洛年的字。”
君洛年听到羌芜这么说，眼神都亮了。
秦和风看不下去了，“我说掌柜的，你是不是不会写字啊，这两副字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来哪幅好。”
“好不好，本身就是一个主观感受，我觉得君洛年的好，那就是君洛年的好。”
羌芜把字交给君洛年，“洛年，辛苦你带着这幅字，帮我再找一个师傅做个牌匾。”
君洛年这孩子单纯啊，以为羌芜选了她的字作为牌匾那就是真的喜欢她的字。
实际可不是这样呢。
羌芜把冷慎尧的字拿走，放到自己的房间，这样，冷慎尧的才气，那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羌芜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想为自己点赞。
君洛年拿着字去帮羌芜制作牌匾，但是送牌匾来的却是其他人，不用说君洛年又被他家里人给抓走了。
羌芜倒是不担心君洛年，虎毒不食子，更何况君老爷和君夫人平常那么溺爱君洛年。
不过，芸娘这么倒是有些棘手。
羌芜未来这段时间会很忙，她忙着帮芸娘打官司，让芸娘和王志和离。
只不过，和离书上写的主张却是休夫。
按照古代打官司的流程，想要和离需要提供合理且正当的理由。
上诉者要把王志在婚内所做的坏事，事无巨细地全部写下来。
芸娘不识字，这件事自然要交给羌芜来办。
等羌芜写好后，再提供相关文书一并呈交给官府。
舒才俊看到陈情书的时候，愣住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桩和离案，没想到却是休夫案。
休夫别说在长安城，就算整个大周都没发生过。
这事情可惊扰到了整个长安城。
这可是大周第一例由女子提出并主张休夫的官司。
一时间引起舆论的风暴。
大概是太过新派，大家纷纷对这件事情保持不可能的态度。
女子能和离就不错了，还想休夫？
简直是痴心妄想。
官司开审，因为没有相关案例和例律可寻，这件案子困难重重很不顺利。
芸娘从官府回来后，有些失魂落魄，但是羌芜不一样，羌芜觉得但凡新事物的产生都要经历重重磨难，这事急不得也躁不得，保持平常心就好。
她安慰芸娘，“芸娘，这只是第一次堂审，你别灰心。”
“恩，我知道！”
芸娘要去厨房做饭，羌芜拦住她，“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来做饭。”
她撸起袖子，来到厨房。
另外一边的冷慎尧和秦和风一听羌芜要做饭，面色都木了下来。
冷慎尧微微蹙眉，眼神中透着少有的不安，“我刚才好像听到她说要做饭？”
“是的，爷，您没听错！”
“我们出去吃。”
冷慎尧猛地站起身，一溜烟跑掉，秦和风紧随其后。
路上，冷慎尧问，“最近事办地怎么样了？”
“已经在长安周边各个州府乡镇布下了眼线，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冷慎尧皱眉，“抓紧时间找。”
“属下遵命。”
俩人在外面吃过饭又去打探了下消息，等过了晚上的饭点，俩人才回客栈。
刚到客栈，羌芜叫住他们俩。
“你们俩去干什么了？”
“没去干什么啊。”
秦和风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怕羌芜。
“到饭点怎么不知道回来吃饭，中午的饭都冷了，不过，幸好晚上我给你们俩留了饭。一天没吃饭了，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羌芜骄傲地把留好的饭端上来，“我担心你们两个男人吃素没力气，今天特意给你们做了荤菜，快尝尝味道。”
冷慎尧看了眼那还泛着红血丝的鸡肉，眉头一拧，“我还不饿！”
秦和风马上跟着说，“我也不饿！”
“站住，你们身上又没有钱，中午也没吃饭，晚上也没吃饭，怎么可能不饿？快来吃，不能浪费粮食。”
冷慎尧：“”
秦和风：“”
秦和风看着主子都吃了，自己也只能跟着吃。
羌芜在一边期待地看着俩人，“这叫花鸡味道怎么样？”
“还行！”秦和风脸色惨白，不敢批评羌芜的厨艺。
冷慎尧清清嗓子，“鸡肉没熟，盐放少了。”
“唉，我又失败了，没事我明天继续做叫花鸡，明天你们两位再帮我试试，给我点意见。”
冷慎尧：“”
原来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试菜工具！
吃完饭，俩人上楼，半夜不约而同闹肚子。
第二天，秦和风为了自家爷的性命，早早起床，学会了一项技能。
做饭！
可不能再让羌芜祸害王爷了！
不然王爷就算没有被宫中的人害死，迟早会死在羌芜的黑暗料理手上。
有人做饭，羌芜自然乐得清闲。
把掌勺的大任交给了秦和风。
吃饭的时候，羌芜想到什么放下筷子，“芸娘，我觉得我们今天要改变下计划，今天不去府衙，我们今天去发传单。”
“发传单是什么意思？”
“就是”羌芜点点自己的小脑瓜，“就是让更多百姓知道这件事的原委，争得广大百姓的支持。”
冷慎尧放下筷子，神色严肃地看着她，“有用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呢？我觉得我和芸娘既然要做一件从未有人做过的事情，必然会困难重重，不过，有困难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完不成，我相信只要努力就能做到。”
毕竟提高女性地位，男女平权这事在几百年后确实做到了。
但这事，在冷慎尧这个古人眼里觉得不可能，“自古以来女子身份低微，这是上千年的传统，不是大周一个朝代的劣根，你区区一己之力，能改变大周的现状吗？”
“哪怕不能改变，但至少我努力过，就算最后改变不了，我也曾经在平静的水面掀起过一阵涟漪。确实，从古至今，女人的地位一直低下，但从来如此便对嘛？”
“从来如此，便对吗？”冷慎尧细细品味着这句话，“这句话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啊，就想到说了。”
鲁迅爷爷对不起你，先用一用你的话装个b啊。
冷慎尧似乎没想到羌芜会说出这么具有内涵的话，望向羌芜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以前，羌芜别说能说出这么有思想的话，她连大字也不识几个。
这女人，到底是跟君洛年在一起了，说话都变得有内涵了。
一想到羌芜跟君洛年一起亲亲我我，冷慎尧的便吃不下去饭。
他放下筷子，离开客栈。
秦和风立马拿上佩剑，追上去。
冷慎尧皱眉，“官府那边知会一声。”
“爷，您是被羌芜打动了吗？”
“我只是不想继续吃羌芜的饭。”
秦和风叹息说，“也是，羌芜掌柜做的饭，可真的太恐怖了！希望芸娘别再伤心好好做饭吧。”
其实，冷慎尧也知道王志那个混蛋做的事情，觉得羌芜说的不无道理。
这一天，冷慎尧和秦和风在外面找人，芸娘和羌芜在客栈门外派发传单，宣传男女平等，男人既然能休妻，女人也要能休夫。
而且羌芜还雇了一个说书先生，把王志怎么打芸娘的事情编成故事让说书人传播。
仅仅一天，很多人支持芸娘。
这样混蛋的丈夫，确实不能留。
一连几天，羌芜见社会舆论堆积的差不多了，再次去官府申请休夫。
官府的人见到又是羌芜，直接让衙役赶人。
冷慎尧本想过去看看情况，没成想却看到了羌芜被驱逐。
他没暴露身份，而是去了府衙的内堂，“舒大人，就是这么办案吗？”
“大人啊，您是不知道，这个小寡妇整天闹着要帮芸娘讨回公道，您说和离那就和离吧，偏偏还搞出一个休夫，我们大周律例哪有这一条啊，您说让我怎么断案？”
冷慎尧本以为羌芜只是打算帮助芸娘和离，没想到竟然是休夫。
怪不得！
羌芜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冷慎尧倒是有些好奇。
“这件事，你按照流程处理。”
有了冷慎尧给官府施压，这次知府处理起来的时候倒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也没像上次一样为难羌芜。
回到客栈俩人心情都很好，像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不过冷慎尧给羌芜泼了盆冷水，“你知道大周例律没有休夫这一条吗？”
羌芜揉着跪了一天的膝盖，“你去了衙门？”
“恩！”
“我知道是没有休夫这一条，可是你看看现在大周例律都写了什么，出妻，和离，义绝和呈诉，这几条都需要丈夫方面同意放弃妻子。不然最终还是无法终止姻亲关系，而且哪怕最后成功终止夫妻关系，女子会成为众矢之的。离婚的女子会被人唾弃，甚至地位还比不上我这个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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