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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遇安之易


苏越就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奇怪的一幕,一个个瘦弱的女子高举手中的大刀向地上身强体壮的马匪砍去。

        “想不到女子竟也有如此魄力吧。”

        听到这平静的声音,苏越看向一旁说话的女子,只见她衣着整齐,神情也不像是其他女子一般麻木,这似乎就是方才那位一直呆在那寨主身旁的女子。

        “我比她们幸运一些,被寨主看上了。”说完她便嘲讽一笑,语气怪异,“也比她们更惨一些,竟被寨主看上了。”

        苏越闻言眉毛一挑。

        那女子也没有等苏越接话,她又说:“他们今天从山下抓了个人上山,关在后院的地牢之中,那地牢入口在寨主院子里的一块巨石后面,你是来救他的?”

        “你看我像是来救人的吗?”苏越问。

        “你不是救了我们吗?”那女子不答反问,说完便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地上那群马匪的旁边。

        苏越没在多看,他也基本确定这凌风寨的马匪今夜应该都在这寨子的院子中寻欢作乐,应是没有漏网之鱼了。

        近日在山下抓了一个人?

        苏越稍一思索,便转身朝着后院走去,他找到那处最大的院子便直接推门而进,他扫了眼这院子的布置,随后便绕到一处巨石旁,果然地牢的入口就是在这巨石之后。

        苏越顺着地牢的阶梯一步一步朝着下面走去,阴暗潮湿,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发霉的气味,隐隐还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

        “喂,只要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钱我爹都会给你的,我家在西北真的是富甲一方,你不要看我穿的稍显朴素就不相信我,我这不是低调嘛,毕竟出门在外,财不露白啊。”

        苏越顺着声音朝地牢深处走去,经过一个拐角便看见了这坐在地牢内,面向墙壁嘴里还喋喋不休的人。

        “你说你们怎么能不信呢?我都被你们抓了,我怎么可能骗你们呢……”

        苏越只觉得吵闹,手中长剑一挥,便砍在了那锁上。

        “咔嚓”一声,那锁便落在了地上。

        “嗯?”安之易听到这金属落地的声音,心底一怵。

        不是吧,难道自己连今晚都活不过了吗?这马匪怎么还大晚上的来地牢啊。早知道自己就该听爹的话,习武不就苦一点吗,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爹啊,儿子后悔了哇……

        他猛地吞了下口水,慢慢的转过头,视死如归的看向地牢外的人,既然活不成了,那自己还是稍微要留一丝尊严的,反正自己多半是活不成了。

        入目的是一双月白色的锦文靴,咦?这年头马匪的品味和生活品质都这么好的吗?

        “你很喜欢呆在这里面吗?”苏越看着地上那傻愣愣的人,不耐烦的开口。

        安之易猛地抬起头,看向来人,不可思议的说道:“啊?嗯?你……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安之易一看见苏越,眼底就闪过一丝惊讶,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尤其的颜控,最爱与长相出色的人来往,因此他不经思考便直接开口说道:“兄弟,你们做马匪的人都这么好看的吗?”

        马匪?

        苏越面上一愣,随即便径直转身朝着地牢外走去,自己来这凌风寨又不是为了救人,好端端的竟多管闲事救了个傻子。

        被当作傻子的安之易见苏越一走,连忙反应过来跟了上去,自己刚才是说的什么话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刚刚没有反应过来。”安之易亦步亦趋的跟在苏越旁边解释道。

        “我方才真的不是有意冒犯啊。”

        “多谢你救了我。”

        “兄弟,你叫什么啊?我叫安之易,西北人士,这次本是想去江南游历的。”

        西北?姓安?他记得西北有一座城的主将便是姓安。

        苏越脚步一顿,便问,“你姓安?”

        安之易见苏越终于肯搭理自己,便兴奋的点了点头,“对啊,我姓安,叫安之易,西北人士。”

        安之易?不知眼前此人和那姓安的一城主将也没有关系。

        “苏越。”

        安之易闻言眼睛一亮,恩人终于愿意搭理自己了,“恩人你叫苏越啊?你怎么到凌风寨的?也是被抓上来的吗?”

        苏越一噎,他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人为什么话比顾昀都多。

        说到顾昀,他便又不可控制的想起麓山书院后山里的那群锦衣卫,那提前而来的锦衣卫究竟是受了谁的命令?秦府一案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思及此事,苏越脸色忽地变冷,方才发泄完的情绪,此刻又翻涌了起来。

        “苏越啊,我们……我们就这么直接出去的吗?”安之易见苏越如进无人之地般的在寨子中行走,不禁出声问道。

        “我们这么堂而皇之的吗?”

        苏越见这安之易一路走来嘴上都不停,不好气的说:“难道你还要去那地牢里呆着吗?”

        “不不不……”安之易连忙闭嘴,此时他也注意到了苏越锦袍之上的血迹,默默跟在了他的身旁。

        两人一路无言,径直走到了寨子的前院,借着月光,安之易膛目结舌的看着那一地的马匪。

        这……这都是苏越干的?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那群女子竟是还未离开,都等在寨子门口齐齐向苏越跪下。

        苏越皱眉,“不必如此,我本也不是特意来救你们的。”说完他便凝神看了眼这满地鲜血的凌风寨。

        百余人竟都死在了自己的剑下,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满地的鲜血甚至染红了整个寨子前院的土地。

        苏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手中的长剑,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描述心中的感受。

        突然,一股腥甜涌上喉头,苏越连忙压下去,只是脸色在一瞬间便变得煞白,竟直接踉跄了几步。

        安之易离苏越最近,见状立即扶住了他,“苏越,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啊?”

        苏越推开安之易扶着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这山中的暗哨我上山时便都处理掉了,你们放心下山,也都快些离开吧。”

        话音一落,苏越便不等他们反应,径直朝着寨子门口走去。

        安之易连忙跟了上去,朝他喊道:“苏越,你要去哪里啊?”

        只是安之易刚跑到寨子门口便呆住了,这门口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苏越的身影?

        因这凌风寨的存在,平日里除了马匪也没有人会往燕鸣山来,也是因此草木十分茂盛,密林之中漆黑一片,竟只有偶尔才能看见丝丝月光透过缝隙照进山中。

        苏越强撑着到了半山腰才停下,他一手扶着一颗树,一手捂着胸口,脑海里不断回想起那百余马匪的死状。

        “唔。”

        只见伴随着一声闷哼,苏越便是一口鲜血吐在了胸口上,血液顺着白色锦衣慢慢晕开,仿佛是一朵盛开的花,月白的锦袍,鲜红的血色,妖冶又艳丽。

        苏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靠着树慢慢坐下,满是痛苦之色的闭上了双眼。

        脑海中一时是自己挥剑杀人时的场景,一时又是那些女子感激的眼神,时不时耳边似乎还会响起安之易喋喋不休的声音,脑海之中充斥着各种破碎的画面和嘈杂的声音。

        脑海里忽地出现年少是自己和兄长的身影。

        “兄长,为什么你名字里取了越字,而我取的是礼字啊?”

        “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礼不单单是仁义,更是规范。”

        “好难啊,我听不懂。”

        “斯礼不要着急,日后你便会懂的。”

        “那日后是什么时候啊?”

        “斯礼长大的时候啊。”

        ……

        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

        兄长,我现在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我这便算是长大了吗?

        苏越调息片刻之后便缓缓睁开了双眼,抬眼望了望凌风寨的方向,百余人尽数死在自己的剑下,但随即眼中便闪过一丝寒意,不过都是些该死之人罢了。

        苏越呼出一口浊气,随即迅速往山下掠去,应该还能趁着天亮前赶回成县,这凌风寨便当作是路引和关碟的谢礼罢。

        苏越再一次越过城墙,径直回到府衙后院,一路上很顺利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不料一到厢房门口便看见了等候多时的周捕头。

        “苏公子,你总算是回来了。”周捕头一看见苏越,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要是苏公子真的因为自己而去了凌风寨而不幸送命,那他可真就要愧疚死了。

        “苏公子,你这……”周捕头一走近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也看见了苏越锦袍上的血迹,那衣袍之上星星点点,胸口处也有一摊血色晕染开来,他忙急切问道,“苏公子,您可是哪里受伤了?”

        苏越皱眉避开周捕头伸过来的手,“我没事,你转告赵县令这世间再无凌风寨,明日便可派人上燕鸣山。”

        “再……再无凌风寨?”周捕头有些错愕。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听不懂苏公子这话呢?

        苏越没等他反应便绕过他,推开门走入厢房,“路引和关碟何时能好?”

        “啊?哦,好了好了。”周捕头取出怀中的路引和关碟便朝苏越递了过去。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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