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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说书人


大鸢朝,京州,太平城。

天下大旱数月,而这个大鸢王朝的京畿之地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大人物们依旧夜夜笙歌,老百姓们的日子也依旧滋润,运河两岸往来的船只依旧络绎不绝,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灾祸都与自己无关。

太平城的南市住满了王公大臣,自然也就少不了各种勾栏瓦舍、青楼酒肆,这不,京城首屈一指的说书人——王大嘴,又在回春苑里开场了。

只见台上写着“定北传奇之二虎相争”九个大字,一个活生生,响当当的王大嘴就这么站在台上,台下众人相聚而坐,这其中当然不乏有京城的达官显贵和世家子弟。

一群小孩儿买不起座,在矮个孩子王的安排下站在戏台边上,而孩子王却大胆地爬上了柱子,坐在房梁上,别看他的相貌有些丑陋,瘦小的身子上顶了一个不配套的大脑袋,可正是这个灰头土脸的浑小子,却找到了这个不用花钱的,全场最佳的听书座位。

突然,醒目一拍口一张,道尽古今话短长,全场鸦雀无声,再也没人敢胡乱说话。

只见王大嘴折扇一开,聚精会神地说道:“书接上回,定北王曹锋忽见大蟒有一骑脱离队伍迎面杀来,只见那人一丈有余,金甲绿袍,面如冠玉,阔口咧腮,豹头环眼,长须结成葫芦状,胯下红枣马,马鞍上藏有两把冷月弯刀,手提一杆丈八乌金点钢枪,大喝一声:呔,曹锋拿命来!”

一旁的乐师配上了乐,场面顿时变得生动了起来。

王大嘴俯身忽而俯身,忽而后仰,说道:“呀,曹锋大惊,赶忙问道:何人敢替本王拿下此将?

只听得一旁的玄甲骑兵将军章三甲说道:王爷,末将愿往!

曹锋听闻哈哈大笑,哇哈哈哈,哈哈哈,我有三甲,何惧之有?

章三甲正准备策马迎敌,忽然从他后面蹿出一骑,大呼道:将军且慢,杀鸡焉用宰牛刀,有事末将服其劳!说罢,孤身一人冲出军阵,直奔大蟒骁将而去。

曹锋定睛一看,这正是幽州骑兵都尉李二虎!

要说这李二虎,那也是个勇冠三军的大将,面如黑炭,两眼红似朱砂,燕颔虎须,胯下千里追风马,手提一杆开山大斧枪,能有一百来斤。

那大蟒骁将见一黑炭头杀来,赶忙问道:来将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我云某的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哇呀呀呀呀呀呀,你爷爷李二虎!

说时迟,那时快,两骑交战,黑面战白面,大斧砍大枪,两人一照面就是八十多个回合,杀了个马仰人翻!双马倒退,哒哒哒哒哒,吁……大蟒骁将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心想道:想我云中虎自打出世以来,胯下马,掌中枪,未逢敌手,怎么这李二虎这黑小子这么厉害?看来我不用点力气,今天还非败不可。

而此时的李二虎却不这么想:唉哟,这小白脸怎么这么厉害,要换作别人,在俺二虎的手上绝对撑不过二十个回合,扭了扭脖子,咔咔作响,抓紧了枪杆,再战大蟒云中虎!”

王大嘴折扇一收,边做动作边说道:“只见李二虎使出绝招猛龙探海,一枪刺去,噗,挑下了云中虎的头盔!”

随着王大嘴的一声“噗”,折扇向前刺去,谁知这口中用力过猛,假牙也喷出去一丈开外。

“诸位看看,这李二虎就是猛啊,这一枪不仅把云中虎的盔子给挑了,顺道还把我的牙给挑了!”

全场大笑,随后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

要说笑的最大声的那位,还得是孩子王——陈漠,只见梁上的陈漠从另一边的柱子上滑了下来,告别了众位玩伴,赶忙往外面跑。

没人愿意相信,这个陈漠就是定北王曹锋的亲生儿子。只不过陈漠记事起,便对这位声名显赫的父亲没有过丝毫的印象,因为陈漠两岁时,便就被曹锋亲手送到了京城当做北地与皇室之间的质子,算起来,父子俩已有十年未曾相见了。有时候,就连陈漠自己也在怀疑,这爹娘是不是早就将自己这个儿子给忘了?每每想到此处,陈漠都会不由自主地沉默一会儿。

待在宫里的质子显然是不能随意出宫的,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死板的规矩从来都难不倒孩子王陈漠,贿赂守卫,那是手到擒来,偷溜出宫,那是家常便饭。

陈漠抬头一看,已快到了日落时分,拼了小命地向着宫门跑去,总算是赶在鸳鸯门校尉李事成换防前进了宫。

陈漠兴高采烈地跑着,还不忘回头装模作样地说了句:“谢了,下回请你喝酒!”

那个剑眉星目的李事成心知肚明这只是句陈漠常说的屁话,但还是象征性地回了句:“要请得把我这帮兄弟一起请了,要不然哪,下次可就不放你出去了!”

陈漠从远处嚷道:“行,等我发了月俸就请你们!”

一转眼,陈漠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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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开来宫。

一对母子旁站着两个俊俏的宫女,一脸贵气的儿子站在院子里,若有所思地,艰难地背诵着《新乐府合集》,身上早已伤痕累累,那可真是:

一道疤痕一声娘,

一声娘来一颗糖。

吃完了糖继续忘,

新疤更比老疤强!

一旁的母亲看上去则是温婉动人,仪容端庄,神态娴雅,岁月仅在她的眼角留下了些许痕迹,一双如水的眼睛美得不可方物,仿佛会说话一样,而此时,她好像在说着: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不用多说,肯定又是四皇子曹湖被学宫先生赶到了门外罚站,而陈贵妃觉得面子上下不来,晚上回来又在给自己的儿子加课呢!

焦头烂额的曹湖为了蒙混过关也是没办法了,情急之下,便开始瞎胡诌起来:“叽叽复叽叽,沐兰在喂鸡。喂的什么鸡?山东芦花鸡。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扯虎皮,军营拉大旗。说是要打仗,皇帝要征兵。阿爹无大儿,沐兰没长胸。愿卖报晓鸡,替父立军功。东市买长剑,西市买长鞭。南市买大饼,买马还差钱。泪别爹娘去,夜宿长河边。不闻爹娘唤女声,但见大河之上千条线。朝辞长河去,夜宿大漠边。不闻爹娘唤女声,只见沐兰留下一个坑。”

陈贵妃瞪大了眼睛,数着书上的字数,竟是一字不差!安心地放下了手中的包浆藤条,满意地笑了笑,朝着一旁的宫女说道:“都说这不打不成才,这背诗啊,还得是这包浆藤条管用!”

“娘娘说的是!”一旁的宫女虽然不是特别理解这诗中之意,可也能了解个大概,这沐兰从军的故事常听别人说起,如今听四皇子将这诗文一背,似乎也觉得颇有道理。

陈贵妃问道:“这下面还有这么多字呢!你小子倒是背下去啊!”

曹湖见状,撒谎解释道:“今日先生就教到这里,剩下的还没教呢!”

陈贵妃摸了摸曹湖的小脑袋,塞了颗糖进了曹湖的嘴里,夸赞道:“你早这么背,不就好了?嗯,不错,今日背了整整一百五十二个字,有进步了!还疼不?”

曹湖摇了摇头。

陈贵妃收起了包浆藤条,满意地说道:“今天姑且先放过你,明天若是还被先生罚在殿外站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曹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陈贵妃自言自语道:“话说这陈漠也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人影?罢了,指不定又跑去哪里疯玩了!”

曹湖答道:“表哥可能去御膳房学完厨,又去司天监找星魂老人看星星去了吧?”

陈贵妃走了过来,用手指抵在了曹湖的脑袋上,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你呀你,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你要是有你表哥陈漠一半的记性,何至于此?”

曹湖反驳道:“他天生过目不忘,年纪轻轻便拿了万象学宫的‘六经博士’和‘九通博士’,这‘六经博士’也就算了,能上朝的文官基本上都获得过这份殊荣,可这‘九通博士’便是些老学究穷尽一生也没能拿到,是我这个普通人能比的吗?”

陈贵妃骂道:“你这家伙还有理了?你怎么不跟你几个兄长比比?你大哥曹海,早就已经领兵打仗多年,你二哥曹江、三哥曹河现在都在做官,为国效力了,就你这个不争气的,还隔三差五地被学宫先生罚站!”

曹湖听了这话,又是委屈又是气愤地说道:“哼,我要早生个几年,我也打仗去,大不了被大蟒蛮子一刀宰了,到时候再也不用背这些乱七八糟的诗,再也没人打我了!”曹湖说罢,气冲冲地跑回了房间。

有些心疼儿子的陈贵妃刚想上前去劝说,却被匆忙赶过来的司寝监太监安悦给拦了下来。

安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娘娘,原来你在这里呀,可教,可教老奴一通好找,陛下有诏,说,说好些日子没来娘娘宫里了,今夜,今夜便在娘娘宫里就寝了!”

陈贵妃有些喜出望外,心想道:得亏这个老不死的还算有点良心!

安悦问道:“不知娘娘何时出发回宫?”

陈贵妃一时没反应过来,慌忙说道:“啊,现在就回!来人哪,回宫!”

看见陈贵妃离去,躲在草丛里许久的陈漠从花坛里蹦了出来,兴致匆匆地朝着曹湖房间走去。

门窗紧闭,只听得屋里的曹湖还在发了疯似的干嚎,一边哭还一边骂着诸如“为何老天爷如此不公,这天理何存哪!”、“苍天啊,大地啊,就让我哭死在这里吧!我死之后定要东湖水干,西山塔倒,六月飞雪,天下再旱三年!”之类的混账话,看来是上次听《嫦娥冤》留下的后遗症。

陈漠敲了敲房门说道:“好啦,好啦,别演啦,姑姑都走了!”

屋里的哭声瞬间停了下来,曹湖开了扇小窗,探出一个小脑袋来观察了一下,确认只有陈漠一人后,兴高采烈地打开了房门。

曹湖展颜说道:“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教我憋屈死了!唉,你上次买回来的那本《铁布衫儿速成大法》可是一点用也没有,害得我白白挨了这么多顿打,怎么样,这次有没有碰上适合我练的书?”

陈漠心里其实十分有数,那本随便花了一两银子在路边买来的武功秘籍,本就是骗骗小孩子的玩意儿,没想到这傻小子还真练了,但还是装作一脸惊讶地问道:“不会吧?那书我可是亲自去庙里找老和尚求来的!那老和尚嘴上说不要钱,后来可是足足花了我十两银子的开光费呢!定是你练的时间不够,要不然哪,别说是包浆藤条,就算是廷杖,也能挨上百下。”

曹湖恍然大悟,又问道:“哦,原来是这样,这次有什么新书吗?”

陈漠继续故作沉思地说道:“那庙里的老和尚能掐会算,早知你会挑三拣四,告诉我这学武得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不能急于求成,更不能学杂了,要不然哪,容易走火入魔,反倒误了卿卿性命!”

“大师,真是大师啊!”只见曹湖双手合十,对着月亮拜了又拜。

此时,陈漠的肚子咕咕作响,曹湖便来到了床前,从床底下端上来一个大盆,说道:“趁热吧,听你上次跟我说的,这次我吩咐厨子多淋了些油,看样子还有些烫!”

陈漠掀开了碗,瞧见了一整只鸡,拨开了上面的一层浮油,果然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陈漠舔了舔嘴上的口水,笑道:“表弟如此好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罢,也顾不上烫不烫,直接用手抓着,狼吞虎咽地啃食起来。

曹湖就在旁边看着,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不一会儿,陈漠便连肉带汤吃了个精光,只剩下一堆的鸡骨头。二人将鸡骨头分作两份,分别放在了开来宫的两个狗洞前,便回了房间。

四皇子曹湖在宫中的日子甚是无趣,每日不是读书便是写字,要么就是去养心殿和千禧宫给皇帝和陈贵妃请安,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地方能去了,唯有早已完成学业而又贪玩的伴读表哥陈漠能够时常溜出宫去,听些宫外头的新鲜事回来,好给他解解闷儿。

曹湖急忙问道:“快给我说说,你今天都听了什么书了?”

陈漠则是进入了状态,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拿来了一双筷子,问道:“那可多了,这《上官雪治青州》、《怪盗江小南》、《定北传奇之二虎相争》,你想听哪个?”

曹湖不假思索地说道:“今天先听《怪盗江小南》吧!”

陈漠笑道:“好咧!各位看官请安坐,待我慢慢道来!”

曹湖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在凳子上,手掌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望向陈漠,而开来宫中的宫女小蝴蝶、小蜻蜓还有小太监蔡承恩早就蹲在墙根前,等在门外偷听了。

只见陈漠模仿着乐师,双手拿起筷子,快速敲起了碗,叮叮作响,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咣唧咣唧咣唧咣唧,咚,啋,啋!”

突然,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也顾不上疼不疼了,学着王大嘴的模样,一边晃着脑袋一边正声说道:“各位看官,今天我就跟众位来讲一讲咱们这大鸢朝大名鼎鼎的怪盗——江小南,俗话说:平生不识江小南,走遍天下也枉然,她身长一丈有余,金甲绿袍,面如冠玉,阔口咧腮,豹头环眼,长须结成葫芦状……”

曹湖突然问道:“等等,你上回说江小南是个女飞贼,这身高丈余,豹头环眼也就算了,这长须结成葫芦状是怎么回事?”

陈漠愣了愣,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慌忙解释道:“这俗话说的好,巾帼怎能让须眉?这越是厉害的女人哪,胡子越长,再有,这么说不是更有些好汉味嘛!”

曹湖无奈地说道:“好吧,你继续!”

陈漠往下说道:“她身高不足七尺,胸围三尺,腰围也是三尺,袖中藏着一把无坚不摧的许夫人匕首,正是上古时期,荆丹刺杀江朝皇帝的那把,身上穿着一件什么东西都刺不穿的天龙宝甲,正是当年江朝皇帝身上穿的那件!后来的事情你也听说了,江皇绕柱,荆丹身死,随着江朝的覆灭,这两件宝物也就不翼而飞了!不知怎么的,如今这两件传世宝物竟然在江小南的身上合二为一了!”

曹湖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江小南的武功是什么?”

“哼哼,要说起她的武功,那可就厉害了!她武功是……”只见陈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来佛祖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三清天尊四大天王五方老君六御天帝北斗七星蓬莱八仙神庙九灵十殿阎罗见到就怕落荒而逃神勇无敌电光霹雳旋风掌,哇呀呀呀,呀,呀,呀!一掌打出,方圆十步之内,寸草不生,人畜皆死,不论鲲鹏龙象,豺狼虎豹,蟑螂跳蚤,通通给我灰飞烟灭!咣唧咣唧咣唧咣唧,咚,啋,啋!”

“好!”曹湖兴奋地拍手叫好。

见曹湖兴起,陈漠俯下身来,前仰后合地学着王大嘴,边做起了动作边说道:“她在大鸢,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泰安十五年,她洗劫了大贪官何坤的府邸,泰安十六年,又孤身一人闯了朱雀门门主大太监魏辅国的家,得到金银财宝无数。她行走江湖,一路披荆斩棘,上奔平壤城,下走镇南关,左达碎叶城,右行大海边,只为寻觅一个根骨清奇,血脉纯正的孩子,将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传授给他!”

陈漠此时不再言语,合上了嘴,盯着曹湖点了点头。

就当陈漠赚足了曹湖的期待感后,陈漠继续往下说道:“奈何天公不作美,那是万万没想到啊!”

陈漠故意停顿了下,然后接着说道:“泰安十八年,江小南被抓,那可真是乌云密布遮住了天,牛鬼蛇神降临人间啊!咣啷啷啷,呲啷,呲啷!”

此时的曹湖也替江小南感到惋惜,而躲在门外偷听的小太监蔡承恩还有另外两名小宫女小蜜蜂,小蛾子也是一样的揪心。

陈漠绘声绘色地说道:“要说这轻功,她可是天下第一,那是闪转腾挪,蜻蜓点水,踏雪无痕,腾云驾雾,要说这大鸢朝能亲自动手把这怪盗江小南给抓住的人,在这世上他还没生出来!除非……除非是遭人暗算!”

曹湖听到这,拍了拍大腿,叹息道:“唉,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哪!”

陈漠也拍了一下桌子,感叹道:“唉,怪盗江小南一生替天行道,杀富济贫,扶危救困,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不料却被败类出卖,真是阎王爷被猪油蒙了心,老天爷被蒙上了一只眼哪!啊,啊,啊!”

曹湖立马问道:“为何那老天爷只被蒙上了一只眼?”

陈漠故作迟疑,说道:“嗯,天机不可泄露!”

“快说,不然下次我就不帮你出宫了!”曹湖抱起了陈漠的身子,使劲摇晃,急忙道:“好哥哥,你快说嘛!”

陈漠咳嗽了一声,躺在了床上,喃喃说道:“呔,可算老天爷还有点良心,只被蒙住了一只眼,那怪盗江小南虽被正法,尚有匕首和宝甲留在人间。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曹湖问道:“怎么又是这句,就没别的话了吗?”

陈漠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宫外头的说书人都是这么说的,也没别的话了!”

曹湖再问:“那匕首和宝甲呢?找到传人了吗?可别被歹人拿了去!”

陈漠闭上了眼睛,说道:“放心吧,那老天爷会开眼的!”

曹湖继续问道:“你不是听了三个故事嘛,剩下两个接着说啊!”

陈漠答道:“困了,累了,想嫦娥了!”

不一会儿,鼾声大作,只剩下一个还蒙在鼓里的曹湖在想着那匕首和宝甲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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