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场演出，
回去的时候，队友们洗漱的，敷面膜的，戴着耳机听歌的……都安安静静，谁也没说话。
白茗关好门，想要说什么，但又被这紧张的团队氛围所感染。
小雪凑过来，塞了个耳机给白茗，“怎么那么久才回来。你和队长说什么了？”
“怎么是我和队长说什么？就不能是队长和我说什么吗？”
小雪说：“你之前就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小雪洞察力惊人！
白茗啊了声，忽地说：“这歌挺好听的。”
白茗没听过，但以她多年的听歌水准，这首歌的节奏轻盈，像是夏日初恋般的甜蜜柑橘味儿。
小雪被转移了主意，凶道：“好听个屁，就是对家出的。今天都窜上全网播放量前十了！”
白茗哦了声，附和道：“我又听了下，其实挺不好听。”
小雪追问：“那你说，哪儿不好听。”
艾可莘摘下面膜，坐直身，道：“这个时候不关注自家，看别人做什么？”
“可是那谁她……”小雪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白茗知道，宁雪仁就是不服气。她们谁又服气呢？这个时候出女团，不就是为了与queens打擂？
从粉丝数，粉丝购买力，女团本身以及资源方面，都会成为营销号的关注重点。而且粉丝都圈地，你家粉丝多，对家必然就会少。
艾可莘说：“看看我们专辑的销量，在未来的一周，我们的目标是这个。”
小雪说：“我看了，我还买了100张，妈妈一张我一张，爸爸一张我一张，爷爷一张——”
见艾可莘都快被小雪气晕了，白茗赶紧拉住小雪：“要不要我给你签名？”
小雪被白茗忽悠开，不再数自己要送多少专辑出去。
她们的mv视频当晚发布，各项数据攀升很快，网上果然出现了与对家比较的话题。
queens走得风格和对家不同，带着神秘与贵气，除了只看脸的粉丝，路人们很快被拉入两边阵营。
艾可莘每天都要看数据，与队友分析，再安抚安抚下妹妹们的情绪，她就像是定海神针般让人觉得可靠。
白茗通常都是在旁边听着，并不发表意见，其实紧张得要命，如果之前她还觉得出道便能松口气，那现在压力又给到了她身上。
如果她们不能做出成绩，让对家那东拼西凑起来的团怎么看？又让她们的后辈怎么看？让粉丝怎么看？
越是逼近出道舞台，白茗越是精神压力大，晚上爬起来喝水，看见康沁在客厅趴着写东西。
康沁是对内才女担当，从小就是各种艺术补习班。
在他们的首张专辑里，就有康沁写的抒情歌。
白茗拿了杯水放在康沁的左手边：“还不睡？”
“嗯，有点失眠了。吃了褪黑素也没用。”康沁说着，又埋头写了起来。
明天早上就要去节目组大楼，彩排，等待直播录制。节目是现场直播的方式录制，为了增加公平性，还会开启直播投票通道。
白茗催眠了自己一会儿，还是睡不着。
听到有人叫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五点半，屋里有人进出。
白茗起身坐起，有点子起床气。
小雪和白茗同寝，她在试白茗的发卡，黑长的头发中分，两边用发卡别得一丝不苟，天生小尖脸，妆造一上，就是只成熟的御姐。
白茗叠好自己的空调被，然后给自己扒拉衣服，两人各不干扰。
终于，小雪停手。
白茗问她，“你自己的呢？”
“我觉得不好看。”
小雪拿了一对啾放在自己头上，看上去就和气质不搭。
她不知道宁雪仁家里多有钱，但她知道对方的一根发绳都是两千多，身上随便拿出一个小挂件，都抵白茗一周的生活费。当然也看不上白茗这点东西。只能说，小雪在紧张。
“这还挺好看的。”
“十二块，配不上你大小姐的气质。”
小雪说：“十二就十二吧。”
《新晋音乐周》作为最火爆的音乐综艺，是出歌必打卡的节目。
因为是直播，会提前进行彩排，不少的歌手和组合齐聚。
比起歌手录制，他们这些组合就比较难搞，每个镜头都要做详细的记录，精细到每个队员的动作。毕竟有的组合便是吃了镜头的福利，因为一两场神级舞台而出圈。
几人排练了一场，有紧张也有失误，彩排就是为了减少失误的。
队长在总结每个人的问题，白茗注意到台上的舞台变化。
有一队组合上去了，粗略一看八人。
是queens所谓对家歌手，其中一人还是熟识。
白茗微微出神，两人的目光相触后，白茗便挪开了。
“白茗，听到了吗？”洪翊菡严苛道。
艾可莘见白茗不在状态，拿了纸巾给白茗，对洪翊菡道：“队长，你让她休息休息。”
艾可莘的话，洪翊菡是听的。
白茗被放过，尴尬地笑了笑，她擦拭着额角细密的汗珠，“有要去厕所的吗？”
“不去，我汗水都流光了。”小雪说。
白茗不过是离队前打报告，也没想谁和她一起去。
白茗离开，几人还在商讨着，一人被带进场内。
那人手里抱着花，看了看站在一起的几人，只是没看到白茗。
那人前去打断四人的谈话，在场内回旋的音乐声中，隐约听到她在问：“白茗呢？”
几人转头看过来，看见这人。
艾可莘先是看见了人手上的花，再认出了来人：“仰佩妮？”
……
同时，白茗也在后台遇到了许瑞滢。
白茗正擦拭着汗渍，奇怪道：“你怎么进来了，今天应该不需要练习生伴舞吧？”
“我有事……”许瑞滢看了看白茗，为难状：“这边太吵了。”
许瑞滢扭扭捏捏，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
许瑞滢说：“我保证，这件事之后，都不会再打扰你。”
“什么事？快说。”
“仰佩妮说想给你道歉，你可以不用接受，就像对待我一样也好……真的只是道歉，我保证。她只是想求个心安……”
白茗挑眉。
保证？拿什么保证？白茗可不觉得许瑞滢会那么‘好心’。如果是个正常人，白茗都已经放弃追究了，还想怎样？渣女和小三双宿双栖不好吗？
有利可图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她。
仰佩妮家世不错，如果想对她出些损招，白茗不怕应对，但怕被一次次纠缠，还不如现在就说清楚。
两人避开人群，在安全通道口站定，白茗特地离楼梯远些的位置，就怕许瑞滢要是忽然发疯，把她给推下去。
许瑞滢似乎并不想发疯，她只是语气卑微地问：“你还是在乎她的对吧？所以你才会答应说这些。白茗，我很羡慕你，刚开始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但你肯定对我很不屑，我成绩不好，家里没钱供我上补习班，我拼着一腔梦想进来，其他练习生嫌我没钱，就你和我玩。是，我是没见过那些奢侈品，我也和你们没什么话题，但我也很努力啊，我要付出更多……我也有我的尊严。”
白茗不知道如何解释，付出了就一定会有回报的话，那世界上大多数人的生活都应该如愿。
白茗不想接受许瑞滢的委屈发言，“现在和尊严这个话题没关系，许瑞滢，我刚开始没有看不起你，如果你因为努力成果不合意，就否定他人的努力，抱歉，这种逻辑，我不理解。”
许瑞滢激动，“那你敢保证，你能出道全靠努力，没有半点掺假？”
“如果你自己都开始质疑公司这个平台，那我告诉你，你现在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你的路子早就走偏了。”
白茗的话决绝不留情面，她等着许瑞滢把仰佩妮叫来。
她想，许瑞滢并不是想让仰佩妮给她道歉，而是想挑拨她们的关系——即便，她和仰佩妮并没有什么关系可以再挑拨。
白茗说着，就想出门，但她却看见许瑞滢向自己走了一步，似乎想要伸手，白茗警觉，眼角余光看见几阶楼梯，她以为许瑞滢想推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她撤开了手。许瑞滢并没有碰到她，身体就要往后仰倒。
白茗见许瑞滢的身体摇摇欲坠，背后是阶梯，刹那间，她忽地明白了什么。
一声尖叫打破宁静。
白茗的反应很快，两步上去就伸手去拉许瑞滢。她借力将许瑞滢往上一推，但她在握住栏杆的档口，因惯性身体往楼下摔去。
只几秒功夫。
白茗滑了几阶，她做出的判断是紧拉住扶手，而后伸出腿去将身体抵住，庆幸的是她现在还没换上高跟鞋，只落了几阶后，她便稳住了。
“许瑞滢，怎么了？”外面有人紧张的喊了声。
白茗只觉得魂都被叫回来了，她心想，许瑞滢可没什么事。
身体各方面传来刺痛感，白茗只觉得糟糕透了，今天是夏至，本就带着热度的空气在此时变得更加灼热，额角的汗水滑落，将白茗的眼刺得有些疼了。
她仰头，看见许瑞滢受到惊吓样子。进来的是仰佩妮，还有同行的艾可莘。
一贯镇定的艾可莘被吓得瞳孔骤缩。
仰佩妮手里的花被丢掉：“白茗！你受伤了！”
有眼睛的人都看见了。
仰佩妮刚只看见二人拉扯，结果被推的人变成了白茗，仰佩妮没再管许瑞滢，下了楼梯便要去搀扶白茗。
几名成员相继赶到，洪翊菡上前两步挡开人，当机立断，“不要动她。现在叫救护车过来。”
如果摔狠了，移动可能变成催命符。
许瑞滢在一旁无措又无辜，像是吓傻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仰佩妮被洪翊菡挡开，满脸委屈又生气，只有怒眼瞪着许瑞滢。
艾可莘说：“我去打电话。”
康沁皱眉问：“白茗的腿伤了，现在怎么办？不能先止血吗？”
小雪急冲冲地问：“白茗，你还说得出话不？刚刚是怎么回事？”
洪翊菡打断几人：“这件事等会儿再说。”
白茗缓了那么一会儿，也觉得自己好受多了，她伸手，看了看最近的队长，最后还是拉住了艾可莘。
白茗说：“我没事，我能保证只是擦伤，这点伤连以前我小时候的大马趴都比不上。”
小雪急：“这还没事？你不会脑子给摔残了？”
白茗咬着疼道：“你才脑残。”
白茗的目光略过许瑞滢，却发现门口站了些许人，连今梦离都在。
但是——今梦离怎么也在？
白茗无暇多想，她只看着艾可莘，“可莘姐，你信我，没多严重，我保证。”
她握着可莘的手，力度前所未有的大。这场演出，她不能缺席。
艾可莘看向洪翊菡。
洪翊菡就算作为队长，也不得不考虑艾可莘的想法。
白茗被扶起来，她的腿是有些疼，眉心隐隐冒冷汗，刚刚瓷砖的边沿擦过她的皮肤，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痕迹，最严重的是大腿内侧，血珠已经凝结在表面，看着触目惊心。
她小时候摔的大马趴可没那么憋屈！
经过许瑞滢的时候，她看了人一眼，冷静而又讽刺，像是无声地在说：你满意了。
许瑞滢当然不可能满意，让白茗摔伤错过舞台肯定是下下策，比起让白茗受伤，让白茗的名誉毁掉才让她满意。
在出道前夕，如果白茗对她出手这件事曝光，今晚queens如何风光，明天就有多下不来台。
但白茗现在什么都不说，也不闹。
许瑞滢有些慌了，眼神显得局促。最好的结果是她被白茗‘推’下去，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对不起，是我，是我脚滑，白茗为了拉我，所以……”许瑞滢没有撇清干系，这个时候说出‘真相’，更能打消旁人怀疑。
她一说，几人都看了她一眼。
而小雪更是怒瞪许瑞滢。
“你怎么混到后台的？你带白茗来这里做什么？她为了拉你？你是脑瘫自己站不稳吗？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小雪几句便将许瑞滢怼的说不出合理的解释，只一个劲儿地说‘没有’。
仰佩妮本还想帮腔几句，此时又在白茗和许瑞滢之间为难。
白茗就知道会是这样。
白茗庆幸的是，许瑞滢并没有摔下来，看看这架势，许瑞滢是算准了吧？
是因为看见仰佩妮过来，才做出一副要摔倒的样子。
如果刚刚自己没抓住，许瑞滢再说是她推的，那白茗有嘴都说不清了。
这可比吞苍蝇恶心多了！
白茗拉了拉小雪，含着疼痛低声道：“别惹事，她不配。”
她看出了许瑞滢的害人心，怎么可能还留她，只是，不能在今天。
这里没有监控，许瑞滢估计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现在主动权在白茗的手上。她不会用许瑞滢的手段。
白茗被队友搀着离开。
外面围着的人都拥上来，关切极了。
白茗有许多人照看，人一走，这里就空了下来。
今梦离没跟上去，招招手，冲工作人员说了两句，那工作人员便点头。
工作人员上前两步去，对着许瑞滢说：“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麻烦跟我走一趟。”
许瑞滢无措地解释，急着在撇清干系。
她看了看今梦离，似乎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茗被扶去了休息室，休息室是共用的，还有人上前来问白茗怎么回事。
白茗已经没了说话的心思，她看着自己的腿，按揉着淤青处。队友给她拿来了喷雾，味道并不好闻。
康沁扯了扯艾可莘，小声说：“老林来了。”
老林一进门，就把白茗骂了一顿。今天都要出道了，竟然还出这样的事，幸好不是很严重。
“等会儿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话没说完，就被白茗打断：“我没事，我晚上要上台。”
一群人沉默，他们都知道，白茗坚持留在这里理由。
“检查完了再说。”老林说。
白茗被工作人员陪同出去，检查了身体，没有骨折等大碍后，白茗这才被允准回节目组。
彩排她不上，不过回现场时，一眼就看见老林站在台上代替她走位。
白茗坐在下面满脸惊奇，她的队友台上疯狂输出，衬得经纪人肢体极其不协调。毫无美观可言的中年身材走形的男人做着女团动作，招惹一大片的惊骇目光。
音乐停下，队友们没有关心气喘吁吁的老林，都过来看白茗。
白茗流血的地方被上药包扎，按白茗的说法，其实她连包扎都不想的。这个天气还捂着，伤口估计都得臭了。
“你还疼不疼？要是真的不行……”
“吃止痛药就好了。”白茗说：“我又不是不能动了，干嘛那么小心翼翼。”
“这是关心你！”
白茗敷衍道：“哎呀，知道了。”
小雪给气跑了，老林坐在一边气喘吁吁，康沁在与造型师说什么。
等康沁回来，白茗伸着头问，“康沁姐，你可不可以给我画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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