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要造高铁
“你这老不死的！有种就别回来！“
马翠花跳脚骂了一声，随即又转过头来，冲着高野笑呵呵的说道：”二公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走走，进屋吃饭！小鸡炖两点儿了，这会儿正烂糊着呢。“
“不吃了！”高野气呼呼的说道：“TMD！你个小穷B崽子也敢跟我斗！老子要你好看！”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赵娜红着脸追了两步，又站了住，把礼品递给马翠花说道：“妈，你去把我爸找回来。我去劝劝高野，别真弄出什么事儿来，把方正打坏了也不好。”
“这……”马翠花有些懵，转念一想又咬牙气道：“好好的团圆饭，弄成了这样！都是那小崽子！打死他也活该！”
赵娜回头看了看老妈欲言又止，往前走了两步，又扭回身捡起了那张崭新的银行卡。
……
方正沿着乡路走到村口，拉开车门上了车。
大胡子司机仍掉烟头打着了火，扭头一看方正的气色有些不对，随口问道：“咋地了，小兄弟？这么快就出来了？”
“哦，没啥。”方正轻描淡写的说道：“走吧，师傅。”
呼！
破旧的桑塔纳刚一掉头，从村里猛地冲出一辆黑色的丰田小轿车，擦着车身呼啸而过，砰的一声刮掉了一只倒车镜。
“CNM！”大胡子司机张口就骂，随手就是半瓶矿泉水扔了出去。
啪的一声，丰田小轿车的后玻璃被砸出了数道裂纹。
“MD!”高野气恨不已，猛踩了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他气呼呼的拉开车门，刚一伸头，就见从后边的出租车上跳下来一个身高体重双双超过180的大胡子，一条半尺长的刀疤斜在脸上，手里还拎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向他狂冲而来。
高野吓了一激灵，赶紧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暗自骂道：“这今天是个什么狗日子？临时工敢跟老子叫嚣！出租车司机也敢砸老子的车！真他娘的倒霉！”
“奶奶的！小犊子！你等老子再看着你的！”大胡子司机骂骂咧咧的走了回来，当啷一声把钢管仍回后备箱。
他也知道凭这辆破旧的桑塔纳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先走一步的丰田的，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气骂道：“他妈的，这一趟活儿算是白玩了！“
方正饶又兴致的看了看道：“师傅，别生气了。修倒车镜的钱算我的。“
“那不行！一码是一码。”大胡子很仗义的说道：“这和你没关系，咋能算到你头上呢？”
“好吧。“方正递了一根烟道：“师傅，我认识个老板，正缺个小车司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给谁开无所谓，关键是给多少钱啊？“大胡子问道。
“一万。“
“一万？“大胡子一愣，扭头看了看方正道：”一个月？“
“对！“方正点头道：”还管烟抽，管饭吃。干的好还有奖金。“
“那成啊！“大胡子很满意，随即又晃了晃头道：”可人家能相中我么？我这刚从大牢里出来没几天，可是有案底的人。我这回出来本想好好做人，找个正经活儿干。可他娘的！哪个地方都不要我，能有个出租车开就挺不错的了，还敢想给人家老板开车？这好事儿啊，怕是也轮不到我。“
“没事儿，你明天一早到永发车行等着就行，保证没问题。“
“真的？“大胡子还是有些不信。
“真的！“方正点头。
“好！小兄弟，我信你！真成了，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哎，对了，你回哪？”
“长征机械厂。”
……
长征机械厂。
原本是江城市的老牌国企，经过了几番重组再建，随后又转入私营，几易其手。可始终没什么起色。现今正处于挂牌待售状态，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接连几次都没有谈洽成功。
无论厂里的效益，还是工人的薪资都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可即便如此，在江城这个三线小城，仍是屈指可数的好单位。
如今的方正，就是厂里的一名临时工。
方正进了厂门，直向轧钢车间去走，这是全厂最苦最累的车间，却因为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也是工资最少的一个车间，在这里边干活的基本都是临时工。
方正刚走到车间门口，迎面走出来一个黑乎乎的小胖子。
三七分的头型，嘴上留着一抹小胡子，伸手从耳朵上摘下根烟，一边在手心里敲打着，一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问道：“方正，你小子是不是特吗的不想干了？”
这人叫杨建，是轧钢车间的调度长。
他这人除了欺软怕硬，爱占小便宜之外，几乎没什么本事。
之所以能混上脱产管理岗位，主要是因为他姐夫是厂办主任。
曾经的方正，或者说八年前的方正，对杨建还是很忌惮的。
倒不是怕他怎样，而是这家伙拥有绩效考核权，这可是直接和奖金挂钩的。而且还会间接决定他是否能继续留在厂里。
所以，以往每次和杨建说话的时候，方正都不得不恭恭敬敬，甚至还带着些刻意的谦卑。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历经八年磨练，社会的反复洗礼，方正的心态早非当年。
而且，再世为人后，更有一个多亿的强大资金做后盾，方正更是无所忌惮。
方正眯着眼睛看了看他道：“我请假了，今天不上班。”
“呦呵？“
一听方正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杨建不由得楞了一下。这在之前，不管方正有没有错，只要装腔作势的往他面前一站，这小子就会乖乖的递上一根烟，满脸带笑的讨好他。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杨建专挑软柿子捏，平日里也总欺负方正立威。方才这一反常的语气，并未引起杨建多大的重视，反而令他更为不爽！
斜扫了方正一眼，扬了扬下巴凶巴巴的骂道：“你TMD的跟谁说话呢？请假？你说请假就请假啊？老子批了么？我告诉你小子！想进厂里干活的人多的是！你再TMD给脸不要脸，就给老子滚蛋！”
方正迎着他的目光，挑衅似的笑了笑道：“你说让我滚我就滚啊？这厂是你的么？“
“你！“杨建被噎的一愣，随而瞪圆了双眼大骂道：”你TMD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开了你？！“
“不用你开，我真就不想干了！”方正说着，迈步走进车间，在隔柜里拿出了自己的背包。
背包里倒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却有一个被砸的坑洼不平的破水壶，这是父亲留下来的唯一遗物。
眼看着方正真的拿了东西走了出来，杨建反倒有些懵了。
“这小子还真不干了？他干不干倒是无所谓，可他要是真走了，我到哪再找这么一个随时可捏的软柿子去啊？”
“喂！你可想好了！”杨建说道：“在这儿好歹每月都有2000多块钱，外边的工资可没这么高！再说了！你这废物什么都不会！离开了机械厂，还能干啥去！我看啊，就你这熊样儿！还能不能活下去都TMD是个问题！吃屎都捞不着热乎的！”
“嗯，我是跟你比不了，你总能抢上着热乎的！”方正笑呵呵的回道：“你不如也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明天就被厂里开除的话，你又能干点啥去！”说着，看也不看他，直向厂办走去。
“我被开除？真TMD的笑话！哎？你往哪走呢？站住！”
一见方正直奔行政办公区走了过去，杨建还以为是要到上边去告他的状呢，慌忙跳下了台阶。拦在了方正面前，有些紧张的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方正斜了他一眼道：“放心吧，我没兴趣告你的黑状，我要办手续买厂。“
“啥？买厂？“杨建还以为是听错了。
猛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吃屎吃多了？就凭你？！还买厂？你特吗买个几把毛！这厂值多少钱你知道么？上次赵总说了，至少得4000万！我特吗不是笑话你，你现在能拿出来4000块吗？“
方正像看傻子一眼看了他一眼，懒得再说什么，绕身就走。
“哎，你站住！“
“滚！“方正有些不耐烦的怒喝了一声。
“NMD！真是活腻了！“杨建大怒，刚要伸手抓方正的脖领子，却见主管后勤的候主任正往这边走，赶紧停了手。
厂区内安全第一，动手打人，这可是犯了大忌的。要是被捅到上边去，就算不被开除，也免不了被姐夫臭骂一顿！更何况侯主任和姐夫可不太对付。
眼望着方正的背影，杨建暗暗的咬着牙道：“小犊子，你给我等着！“
“你是说……你要买厂？“
厂长不在，厂办主任也就是杨建的姐夫，听完了方正的来意之后，满脸惊愕。
不光是他，办公室外的其他几人也都满脸吃惊。
方正在厂里干了好几年了，几乎所有人都清楚他的情况。
父亲死与矿难，母亲重病离世，七岁的时候父母双亡。
初中刚一毕业就出来打工，上任老厂长看他可怜，把他招了进来，先从学徒工干起，四五年了，到现在还是个临时工。
平日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可也没见他攒下什么，只能算是勉强度日罢了。
这怎么突然之间就口出狂言，要买厂呢？
这可不是菜市场里的茄子土豆，说买就买了。
而是真金白银的4000万啊！
别说是他，就算江城顶级富豪们也不是说拿就拿的出来的！
这小子平时看起来也挺老实的啊？
这怎么……
“对！”方正点了点头，再次确认道：“麻烦你们通知厂长一声，我要全款买下长征机械厂。材料准备齐全的话，我随时可以转账办手续。“
方正一本正经的说着，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他。
办公室里静的出奇，紧接着就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声。
“哈哈哈……这小子脑子坏了吧？”
“那么多大老板都买不起，一个临时工竟然说要全款买厂？”
“我的天啊！可笑死我了！”
“你以为这是煎饼摊呢？说买就买了？”
……
王志生狂笑了好半天，这才强忍住笑声，嘲讽着道：“好吧，就算你真的要买厂，而且还是全款买厂！那你准备造什么东西啊？搂地的耙子还是吃饭的勺子？”
“我要造高铁动车。”
“啥？”
大凡听清方正说了啥的，都差点把下巴给惊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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