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今天，是龙门会的第七日。如今龙门会的前三是顾春风、李缀玉和赢浩初，今日要在他们三人之中分出个高下来，决定谁是摩罗宝藏藏宝图的得主。
一名蒙面人走上擂台，扬声道：“今天的第一场比试是——顾青阳对赢浩初。”
“挂刀封剑”赢浩初，在江湖上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他最开始是学刀，学刀不成又学剑，学剑不成又改练了掌法——旁人像他这样三心二意，一般会是一事无成，然而他却真的靠一双铁掌闻名江湖。不过，他做事随心所欲，死在他“摧心掌”之下的，既有正道之人，也有魔教中人，所以武林中对他褒贬不一。
顾春风先飞上了擂台，他看到赢浩初也上了擂台之后，问：“你为何要对李琪瑞下杀手？”
赢浩初脸上浮现一个怪异的笑容，“他若是活到我这个年纪，说不定成就在我之上，可惜他活不到了。”
顾春风没想到就是这么个理由，让赢浩初对李琪瑞痛下杀手。他冷哼一声，鸣风刀向赢浩初劈去。
赢浩初看过顾春风的比试，对于他的刀法有所了解，可今日真正面对这个人，才发觉自己小瞧了他。而且，顾春风今日出刀更加不留余地。
不过十几招，赢浩初就左支右绌起来。
赢浩初心中暗惊，大声道：“你武功这般高，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你到底是什么人？”
下一刻，赢浩初的右臂飞上了天。
顾春风冷冷地说：“断你一臂，以示惩戒。”
他虽只断了赢浩初一臂，但赢浩初右臂既断，摧心掌等于废了，而赢浩初又在江湖上结仇甚多，必有人想趁此机会，取他性命。
赢浩初大叫一声，连忙给自己点穴，止住了血。他看着自己空了的右臂，脸上既有痛苦，又有难以置信。半生辛苦练武，一日付诸东流。
他咬牙道：“你今日断我一臂，他日有武功比你更高之人，亦能取你性命。”
顾春风轻抚鸣风刀，“若有人想取我性命，那便来吧。”
他一人一刀，立于台上，竟有睥睨天下之态。
赢浩初已废，不能参加下面的比试了。几名蒙面人议论了一会，一名蒙面人上台道：“今日第二场比试——顾青阳对李缀玉。本场比试，将决出本次龙门会的第一第二。”
李缀玉怀着复杂的心情，飞上了擂台。
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想对顾春风出剑呢。
顾春风与李缀玉相对而立，风吹过二人衣袂。
顾春风看了李缀玉一会，说：“我认输了。”
在场众人无不愕然，几乎不能相信刚才自己听到的话。
顾春风又重复了一遍，说：“我认输了，把九转还魂丹给我。”
“你不必让我。”李缀玉低声道。
“我不是让你，我本就是为了九转还魂丹而来。”顾春风洒脱地说。
几名蒙面人又是一阵商议，一名蒙面人问：“你真的要认输吗？”
顾春风点头道：“是。”
蒙面人高声道：“本次龙门会，第一名李缀玉，第二名顾青阳，第三名赢浩初。”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龙门会居然会虎头蛇尾。备受期待的决战，竟然以一方认输作为结局。
三名蒙面人捧着三个盘子走上了擂台，一个盘子是一张羊皮卷，一个盘子是一个药瓶，一个盘子里是一把剑。
赢浩初拿了龙渊剑，就施展轻功离去。
有几人看着赢浩初走了，也施展轻功跟上。有的是与赢浩初有仇，打算趁赢浩初受伤，要他性命；有的是对龙渊剑生出了觊觎之心，想要杀人夺剑。
顾春风走到盘子前，想要拿走药瓶。
“九转还魂丹不能给他！”
众人向发声的人看去，是水月斋的孙妙霓。
有人问：“他是龙门会第二名，九转还魂丹为什么不能给他？”
孙妙霓沉声道：“因为他不是别人，他就是魔教教主顾春风。”
此言一出，无人不惊。
又有人问道：“你说他是魔教教主，可有证据？”
孙妙霓当然拿不出证据，她只是怀疑而已，“难道大家不怀疑吗？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却力压一众高手，夺得了龙门会第二。”
众人觉得孙妙霓的话有理，一时议论纷纷。
陈怡云看看孙妙霓，又看看顾春风，满面担忧。
顾春风心中惊讶，面上却一派镇定，“孙仙子所说，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
“你年纪这么轻，武功却这么高，必定是因为修炼了《七昙心经》。”孙妙霓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有人质问道：“顾公子，你有何话说？”
顾春风环视众人，“今日，我必定要带走九转还魂丹。”
有人说道：“你若不能自证清白，便不能让你带走九转还魂丹。”
“敢问这位兄台，若我说你是魔教教主，你要如何自证自己不是魔教教主？”顾春风看向说话的人。
“这……”那人语塞。
孙妙霓目光炯炯，“众人皆知，魔教教主顾春风是顾宇寰与白轻絮之子。顾公子，你可敢发誓，若你是魔教教主，便叫白轻絮九泉之下，亦不安宁。”
顾春风冷下脸来，身上散发出杀气。他拿起九转还魂丹，就要施展轻功离去。
有人想拦，可哪里是顾春风一合之敌。
孙妙霓也想拦住顾春风，被顾春风一掌击中，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其余人不过被顾春风击飞了兵刃，只有孙妙霓受了重伤，这是因为孙妙霓言语之中，对他亡母不敬。
顾春风轻功高超，不多时，就甩开了众人。
……
顾春风回到李府，去了李琪瑞的房间。
李琪瑞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他向来活泼爱笑，此时却一动也不能动。
顾春风握紧了手中药瓶，内心挣扎。
他参加龙门会，是为了得到九转还魂丹，救江月夜。可现在李琪瑞也命悬一线，急需九转还魂丹救命。
他与李琪瑞，不过相识数日。而他和江月夜，却是从前的情人。江月夜之所以会中毒，也是因为他。
江月夜为他付出良多，他怎能弃江月夜不顾。所以，他该放弃李琪瑞，救江月夜吗？
可李琪瑞才十六岁，他的人生就该就此结束吗？
江月夜和李琪瑞的面容，在顾春风的脑海中交织浮现。
“既然你都不记得了，我们就重新开始吧。”
“你看到我的英姿了吗？”
“顾春风，你对我有情吗？”
“你们谁是这个，谁是那个？”
顾春风的眼睛闭上又睁开，最终，他从药瓶中拿出了九转还魂丹，喂李琪瑞服下。
九转还魂丹果然是举世罕见的灵药，李琪瑞服下之后，立时呼吸平稳，脸色红润了许多。
顾春风将空了的药瓶放在李琪瑞的枕边，然后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他的眉心，“我对你的恩情，你可要记得。”
说完，他出了房间。
李缀玉已从龙门会上回来了，正在房间外面。他淡淡地说：“赵随波同我说，你之所以想要九转还魂丹，是为了救江月夜。你对他，还真是一往情深。”
顾春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现在九转还魂丹已经没了。”
李缀玉看了一眼顾春风身后，说：“你用九转还魂丹救了李琪瑞？你果然还是我认识的你。”
“若我不救李琪瑞，我一辈子都良心难安。”顾春风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他熟悉的人死在他面前。
李缀玉沉默片刻，说：“你可知道你走后，我在龙门会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顾春风问。
李缀玉缓缓道：“我拿到摩罗宝藏的藏宝图后，宣布各大门派都能派人与我同去探宝，我只取其中一半，剩下一半由各大门派平分。”
顾春风想了想，说：“好计策，若不如此，你拿了摩罗宝藏的藏宝图，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而且这样你还能得到各大门派的襄助。”
“你呢，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李缀玉问道。
顾春风露出犹豫的神情，如今江月夜只剩下几天的性命，他必须在几天之内，找到能救江月夜的法子。但摩罗宝藏又事关摩罗教，他这个教主不应坐视不理。
李缀玉看顾春风面上表情，问：“你为何犹豫？”
顾春风答：“我要先救了江月夜，才能与你同去。”
李缀玉思索了一会，说：“这世上还有一种药，可以救江月夜。”
若在平时，他肯定乐见江月夜身死，可顾春风要救江月夜，才肯与他同探摩罗宝藏，他只能让江月夜多活一会了。
“什么药？”顾春风连忙问道。
“灵觉寺的‘天之甘露’。”李缀玉顿了顿，“此药少有人知，我也是听……提起过。”
“灵觉寺……”顾春风听过灵觉寺，却不知道灵觉寺中还有“天之甘露”这等灵药。
“我有事要处理，不能与你同去，但你想要拿到‘天之甘露’，估计不难。”李缀玉有心陪顾春风去灵觉寺，可他即将要与各大门派同探摩罗宝藏，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顾春风心中奇怪，“天之甘露”作为救命灵药，无论放在哪个门派都会珍而重之，为何李缀玉却说他拿到“天之甘露”不难。
李缀玉垂下眼眸，“到了灵觉寺，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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