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许从夏到达新酒店的时候，手机上收到了程淮遇发来的节目策划案。他没急着点开，先办理了入住，到房间内才用电脑打开，仔细看了一遍。
他看过的节目策划案不算很多，不过这份确实不错，竞演并非淘汰赛，更多的是让选手展示自己而非竞争上位。他们几个都不是当年了，现在最小的曲南川25岁，在娱乐圈已不算新人；老大沈慕原周岁28，有自己的艺术品公司，就算愿意回来作为歌手活动，显然也不会全身心投入。
许从夏给他回复：我想跟柳姐聊一聊再决定。
程淮遇：行，我跟她说一声，让她跟你约时间。
程淮遇：晚饭吃了没？
许从夏不想跟他多纠缠，答：吃过了。
回完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
他订的新酒店是彻头彻尾的酒店，没有厨房，自然没法做饭。其实曲南川劝过他，他妈也说过，如果要留下，得物色个住处。
找房子的事，许从夏并不擅长，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需求，随后拨了个电话出去。
父亲死后，那个自己从来不关心也没了解过的公司突然跟自己扯上了关系。许从夏这辈子没想过要继承什么财产，但到手的大把资产想乱扔都没合适的垃圾桶，便按照母亲的建议，把公司事务交给了职业经理人。对方年轻有为，跟许从夏聊得不错，两人目前算是朋友。
许从夏在国内的联系人不多，找房子这事交给对方最靠谱。
林寒年过了二十分钟回复：那你以前住的房子考不考虑？就我所知，目前那套房子是闲置状态，屋主似乎不在国内。
以前住的房子，就是程家隔壁那套。
父亲过世时，他没心思整理资产，一并卖了。
许从夏对那套房子没有过多的感情，片刻就下了决定：不了。
他正巧想离程淮遇远一点。
林寒年：知道了，有消息会告知你。
许从夏：多谢。这事不急，不必为我的事耽误工作。
林寒年：不耽误。
林寒年：我的工作就是为你工作。
许从夏不置可否。
如果不是上市公司的存亡关系到太多人的房贷车贷子女养育费，他会选择直接把公司关掉，并不觉得林寒年是在为自己打工。
就没有再回复，他试着联络曲南川，电话还是关机，看起来事情仍未告一段落。
他在窗前放空，看康州的夜色，突然生出冲动，带着相机打车离开了酒店。许从夏到江边拍了不少夜景照片，准备回程时，看到柳采薇发来的微信好友申请。两人加上好友，约定见面时间。
为了回微信消息，许从夏在路边多站了一会儿才叫车，恰好被路过的blossom老粉认了出来。因为曾经被私生追过，许从夏看到粉丝多少有点紧绷，不过这两个姑娘很健谈，而且报出来的网络id许从夏确实知道，就给签了名才走。
曲南川的电话还是打不通，许从夏回酒店洗了个澡，准备第二天到他公司去问问。
他早早地躺上了床，可惜下午睡过，不太睡得着，就挑了部古早的电影，抱着笔记本边看边酝酿睡意。
·
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这回是他自己的铃声。
许从夏入睡困难，刚睁眼的时候脑子也懵，总要缓一会儿才能清醒。片刻后，他摸到手机，看到上面曲南川的名字。
“喂？”
“我来找你……”曲南川的声音有点闷，背景还有杂音，似乎在车上，“收留我一下。”
“我……换了个住处。”许从夏报上酒店名和房间号，“在你公司附近。”
曲南川一怔：“怎么突然换地方了？”
许从夏不知道怎么答，抿着唇没出声。不过曲南川也并不是想刨根问底：“也好，正好我回公司拿点东西再过来，一会儿给我开门。”
许从夏等了他半小时，总算知道他去拿什么。
清晨五点多，药店没开门，曲南川回公司拿了个药箱，到酒店找许从夏帮忙。他的脸没事，身上一道道的全是红痕，一夜过去淤了血，看着挺吓人。
许从夏帮他涂药都怕伤着他，没忍住问：“这什么东西打的啊？”
“竹条。”曲南川郁闷，“我运气不好——正好这几天他们准备整一整小花园，家里堆了不少这东西，全用来伺候我了。”
“……”
许从夏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措辞：“叔叔阿姨看着文质彬彬……没想到挺剽悍。”
“气急了吧，我也没想到会发展成事实暴力。不过，”曲南川笑了声，“这辈子第一次挨打，感觉还挺爽。”
“抖m？”许从夏没好气地下了重手，惹得曲南川吃痛叫起来。
“……哥！轻点！不是，我就是有种挣脱了感觉，你看，他们除了打我，命令我关掉工作室，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要是一顿打真能换到自由，那也不亏。”
许从夏药上完了，把东西搁到桌上：“而且看起来他们没准备为难你，伤的位置换件长袖都能遮，应该不影响你去拍宣传物料。”
曲南川嘿嘿笑。
他现在有种挣脱枷锁海阔天空的感觉，虽说身上很疼，心情却很好。
曲南川清晨从家里跑出来，没好意思打扰自家员工，准备在许从夏这里坐到上班时间。许从夏无所谓他，既然人来了，干脆叫了两份酒店早饭跟他一块儿吃。
就说起前一天的事，“我昨天见到柯柯了。”
“竟然？？”曲南川果然惊讶，一口热粥差点呛到，“他为什么突然……？”
“我昨天在舞室门口碰到了程淮遇，柯柯不想见他，说见见我。”许从夏简略地说，“淮遇是去邀请柯柯重组的，我跟柯柯提了一嘴，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不过这几天他在国外有比赛，我觉得……”
“不太看好？确实，他的舞室蒸蒸日上着呢。”
“比起这个，”许从夏顿了顿，“我倒是觉得他可能要等我们四个一块儿去跟他道歉才会同意重组。”
“……”
曲南川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笑过半分钟，又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我们四个对四哥来说都是叛徒。”他说完又笑起来，“不过我现在自由多了，重组的话肯定不会再辜负四哥的。”
“……这话，你自己跟柯柯说去。”
“嗯？”曲南川回过神，意外道，“三哥，你之前对重组这事不是还无所谓吗？怎么现在开始撺掇我去跟四哥道歉了？”
他长长地“哦”了一声，揶揄道：“因为二哥？”
许从夏垂下眼，长长的睫毛落下阴影，看着很安静。
他声音也很低：“程淮遇说他写不出歌……我不明白。”
既然在做一直想要做的事，又为什么停滞不前。
八点过，经纪人开车来接走了曲南川。拍宣传物料，许从夏没有跟随的必要，他整理了一下东西，看着时间出门赴柳采薇的约。
柳采薇订了一家环境清幽的中式餐馆，许从夏到的时候，包间里没有别人。
他等了没多久，柳采薇就踩着小高跟过来了。她走路的时候依旧是那种利落干练的步伐，妆容简单但精致，久违。许从夏多打量了她几眼，笑道：“柳姐更漂亮了。”
“你这张嘴，还是这么甜。”柳采薇眼神复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坐下，“淮遇说你要跟我谈谈才能决定是否签约，说实话我很意外。”
“嗯？”
“我以为你会更倾向于跟他谈。毕竟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应该更好不是？”柳采薇说，“我不知道你们当年闹了什么矛盾，以至于这几年断了联系，但这家工作室的老板是程淮遇，如果你们真有深仇大恨，他应该也不会提起让你签约的事。”
“没有深仇大恨，就是……吵架了。”许从夏笑了一下，“在我眼里，他永远是我……朋友。不过你知道的，我和他性格完全不同，有些话问他，他可能也不会告诉我。”
“所以就想从您这边了解一下。”
“就我所知，他家里的关系足够让他找到合适发展的经纪公司，没必要自己开独立工作室这么麻烦。而且我虽然人在国外，这几年也有关注他的专辑，知道他最近大半年都没有发歌……小的时候他跟我说，他要成为大明星，后来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我不知道他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现在消极怠工不说，还净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想知道，”许从夏拧起眉，“我签不签约这件事，能帮他还是会拖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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