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在乎吗

谢蕴被祁楚洵推着走的很慢，两个人也没什么交谈，就在要到小院的时候，祁楚洵突然说道：“对不起。”

        他对谢蕴隐瞒了事儿，而且很多。

        谢蕴嘴角挂着笑，伸手将轮椅按住，然后说道：“为什么说对不起？”

        祁楚洵走到谢蕴面前，以半蹲着的姿势将两人视线拉平，解释道：“我哥和勤王一直在谋划。之前我经常出去，是去见谢燃了。我成亲前两天也就是我哥来的那天，他没有阻止我的婚事但告诉我不能让你知道他们要干的事儿，你相信我，不是我哥不信你，只是他怕他怕万一有那么一丝可能性，他们的谋划付之东流不说，又有很多人会因此丧命。”祁楚洵说完觉得自己一下子轻松了。

        他爱谢蕴，从最初的皮囊到现在爱上他的灵魂，谢蕴整个人像是一个在发光的点，只要他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里，他就移不开眼睛了。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这一个多月来，心里的愧疚有越积压越多，明明谢蕴那么聪明，可每次他要一个人出去时他也不问，即便知道自己可能在有些事儿上避着他，却从未想过探查自己，这样的谢蕴他该怎么对他才算爱他啊！

        谢蕴眼里闪着光，他伸出手摸了摸祁楚洵的头，笑道：“好，我原谅你了。”然后从自己腰间那个比上次要大些的荷包里掏出两颗奶糖，撕开外面裹着的油纸，递到祁楚洵嘴边，说道：“不过，没有下次了，知道嘛！”

        他又不傻，祁楚洵三天消失两个时辰两天消失一个时辰这种节奏，就算他再笨也该有察觉了。

        祁楚洵对他无条件的好他是很明确感受到的，那种好没有任何想要索取回报的意思，按着祁楚洵之前的话来说，他要是真的不想自己好过大可以威胁自己，没必要赌上自己的名声的。所以祁楚洵要干的事儿，或者说祁楚洵谢燃他们背后之人要干的事儿要么和自己一致，要么就是跟自己无关。

        这样想，他立马释然了。

        祁楚洵无意思张开嘴，两颗奶糖就溜进嘴里，舌尖的奶香味一下子将他刺激醒来，问道：“你没生气吧！”谢蕴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啊！

        被在乎的人隐瞒事儿怎么可能是这个态度！

        谢蕴不应该先是和自己吵架，然后让自己滚去书房睡觉，最后在自己苦苦哀求中才原谅自己吗？

        难道说谢蕴还不在乎自己？

        所以才会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祁楚洵想到这儿眼里憋着一股子难过的劲，身体往谢蕴身前蹭了蹭，说道：“你怎么会不生气呢？我骗了你啊！你为什么不会生气呢！”

        谢蕴精致的五官被祁楚洵的话惹的几乎要崩碎了，说道：“我生气你就开心了？”这是什么逻辑啊！

        祁楚洵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你不在乎我。”

        “唉，峄城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谢蕴拿着手指戳了戳祁楚洵的额头说道。

        祁楚洵：“像什么？”

        谢蕴：“像黑中白。”说完就自己拨着轮椅往书房门口走去。

        祁楚洵反应过来了，马上追上来反驳道：“我才不是狗呢！还有你叫我的字很好听。”

        谢蕴：“那我以后多叫叫。”

        祁楚洵算是解了心结，整个人轻松极了。

        之前祁楚洵的书房门口是用鹅暖石铺的小路，屋子下面又一层不是很高的石阶，自从谢蕴来了之后，鹅暖石被祁楚洵找人铺平不说，就连那层石阶也找人拆了，现在就算祁楚洵不在家，谢蕴也可以一个人来书房看书了。

        谢蕴被祁楚洵抱着放在贵妃榻上，然后坐在他旁边后就很熟练的给他们泡茶。谢蕴脱掉外面的披风，然后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封印着梅花图案的信，他没打开就扔给祁楚洵，说道：“你看吧！”

        祁楚洵看了一眼谢蕴，发现对方已经闭上眼睛，就将手里的茶壶放下后，打开了那没多少字儿的信。

        他没用多长时间就看完了，然后看向谢蕴，说道：“你真不看？”他真的怀疑，姚肃君还是人吗？就算他女儿现在可能受苦，可那跟谢蕴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的事儿，为什么要把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扯进这事儿里，就因为他看不得自己女儿受苦？

        谢蕴的眼睛依旧半眯着，笑道：“信里是不是都给我将计划拟好了，还说之前先帝就想立我为太子，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其实他不用看都能猜给差不多。

        来来回回也就那些事儿可以击中自己的神经，可姚肃君忘了，他拿着的事儿已经在自己决定来阈都前将其化淡了。

        祁楚洵点了点头，眸子依旧锁在谢蕴的侧脸上，应道：“嗯嗯，接下来怎么办？”

        “等等吧！等谢晟璋从灵州回来，又或者等着姚兰儿出个什么事儿，或许姚肃君就不会缠着我们了。”谢蕴的声音很轻，但说的很有力。

        祁楚洵眉头皱了一下，这跟谢晟璋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谢蕴知道姚兰儿会出事儿？

        谢蕴一转头就看到祁楚洵带着点迷茫的表情，笑道：“怎么了？脸都皱在一起了。”

        “眼下谢晟璋留在灵州，他什么时候回来是个未知数，还有你又如何知道姚兰儿会出事的？”祁楚洵问道。

        谢蕴端起刚刚祁楚洵倒的茶轻啜一口，说道：“谢晟璋明面上被安诚帝派去灵州去驱赶镇压那些突厥，实际是去暗查灵州的。你还记得我第一天上朝时，御史中丞杨德清的谏言吗？你觉得像安诚帝那样的人他真的不会有疑心？谢晟璋去灵州时陈辉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当时一心想的是给陈卓言报仇，要是陈卓言没事儿又或者死的不是陈卓言他也不会在朝堂那样请兵，眼下他们已经在灵州待了好几天了，而且灵州经不起查。陈辉义最迟这两天就会逼迫谢晟璋回来的，那么逼谢晟璋回来最有用的办法就是陈皇后出事儿了，朝中上下都知道谢晟璋对陈皇后这个母后可谓是从心底里在乎，安诚帝给他的命令是查灵州，可当他听到陈皇后出事儿了还会安心查灵州吗？他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就算他无功而返的回来安诚帝也不会记他什么过错的，因为安诚帝最喜欢敬重爱戴自己父母的人，他没做到所以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做到。谢晟璋的回来会逼急谢晟浩，那么谢晟浩用会姚兰儿逼迫姚肃君，照这样推下来，我们这边是主动的，只要我们不行动，那么这场无形的计谋也就破了，谢晟浩不可能找我们的麻烦，也不可能去找姚肃君一丞相的麻烦，那么只能拿着姚兰儿出气，一旦姚兰儿出事儿那他和姚肃君的交易也就停止了，而我们也不会掺杂进这些琐事儿中。或者说姚兰儿活不到谢晟璋回来，就死在谢晟浩的手里，这样下来谢晟浩和姚肃君的交易也会因为姚兰儿的死停止，这样更与我们扯不上关系了。”他说完又喝了一口茶，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

        祁楚洵表情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了，他张着嘴看着谢蕴，像是看怪物一般，良久之后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谢蕴表情很是轻松，笑道：“就猜的。”

        祁楚洵的嘴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张开了，猜的？他怎么就猜不到啊！

        谭怿在谢蕴的帮助下很快搭上江南，卖奇异物件和阈都没有的东西，就一个月的时间，他的臻亦轩的名声就被打开了。

        谭怿每天接触的不止那个商贾巨头，还有那些朝廷官员以及一些有些落寞的贵族，也是从这些人嘴里听到了很多辛密的事儿。

        他每天回去就给谢蕴吐槽谁的作风有问题，谁今天又怎么了。

        谢蕴就是从谭怿那张什么都知道的嘴里发现了安诚帝派谢晟璋去灵州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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