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最可爱
骄阳炽烤着大地，地面上的热仿佛要把光扭曲。
晴朗的天气，最适合上体育课。跑完步，学生们扎成十几堆，坐着休息聊天。
“他就是这么和你说的？”宋天歌对顾行迟的保留表示愤怒，“真不坦率呀这个人！”
“他怎么了？”林漫漫不解。
“哪有这么简单，我实话说了吧，就是他出的主意，他让我和老师说的。”
“啊，那你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下雨那天。”宋天歌拿出巧克力，边吃边说。
“那天我去了办公室，把顾行迟给我的稿子背了一遍，然后老师就让我我把顾行迟，张子期他们叫来。问他们觉得这样影响学习吗？然后他们都说不影响，张子期又提议说要建立帮扶小组，就是每个小组中各个成绩分段的人都得有。”
“然后呢？”
“我自然是表示这是一个成熟的换座位的方式，尤其是林漫漫，在顾行迟的帮助下，最近成绩提升了不少，我强烈建议推广这种学习模式。“宋天歌一脸坏笑地看着林漫漫。
“啊，你真这么说的？“林漫漫小脸蛋有些红红的。
宋天歌一脸无所谓地说：“对呀，怎么，说不得吗？老师又不知道你俩。”
“我俩？我俩啥也没有！”林漫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狗。
“好好好，我们漫漫是单身狗。”
“倒也不能这么说，”林漫漫摇摇头。“请叫我单身贵族。”
“好的，单身狗。”
“宋天歌！”
她们追逐着，比刚才跑步还要快不少。
体育课后，便是最让人头疼的数学。
“同学们，这道题的解法有两种，你就先这样，然后再这样，最后在这样。”
没错，这就是一中著名53班班主任讲课的方式，关键步骤就是这样跳过，直接写答案，让学生自己研究。
“这道题你懂了吗？”顾行迟把纸条从课桌下偷偷塞给林漫漫。
“我不懂。”
顾行迟在纸上写好了步骤，又递给她。
“懂了吗”
“不懂”
顾行迟标上了几处注解。
“你看看哪里不懂。”
“同学们可以讨论一下。”
数学老师的日常讨论时间到，他把学生扔在课堂，自己出去闲逛。
今天实在是热，天地仿佛大蒸笼，高楼是蒸屉，天空是盖子，热的人发慌，热的鸟儿不停扑动翅膀，蒸发了汗水，也蒸发了荷尔蒙，飞到天上，化成了洁白无瑕的云朵。
“我不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趁着大家在激烈地讨论，林漫漫小声问他。
“我对你好吗，也就正常吧。”顾行迟面不改色。
“你一直耐心的给我讲题，给我借笔记。坐一起之后，你总是把解题步骤写的很详细。值日也会帮我扫地，别人欺负我会帮我出头，故意调座位和我坐一起。”
林漫漫向外掰手指头数了起来，她的细心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黑板报也是你帮我画的。老师让我组织的活动，你一直积极参与，别人组织的你就不去。还有那天下雨，你还没开完会就跑出来找我，你还偷偷去看我。一直给我带小零食，还教我打篮球。”
林漫漫数完了十根手指头，便举起双手，挥了挥。
“我不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行迟没想到林漫漫把这些都记在了心底，有些感动，但他还是选择伪装。
“因为你可爱。”
“哦，那谁可爱你就对谁好是吗？”
林漫漫突然靠近顾行迟，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看得顾行迟坐立难安。
顾行迟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弱弱的说了句：“对，谁可爱我对谁好。”
“顾行迟！”
林漫漫咬牙切齿，两个小虎牙调皮的露了出来，一点不显得凶狠，就这样盯着顾行迟。
林漫漫向来爱恨分明，炽热如骄阳，她很想戳穿顾行迟，但他总是极力隐藏，顾左右而言他，她不屑地转过头去，冷哼一声：“切，一点都不坦率。”
但其实，答非所问，已经是答了。
许久，林漫漫才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你最可爱。”
他的声音很轻，有些含混，她似乎是没听清，也似乎是想再听一次，于是只是疑惑地”嗯“了一声。
“你最可爱。”顾行迟又说了一次。
林漫漫看向他，声音也变得轻微：“那你是不是得对我最好？”
她眼神怯怯中藏满期待，于是他声音变得笃定：“我永远对你好。”
“那我们拉钩。”林漫漫的小脸蛋羞红。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大笨蛋。”
她说着儿童般幼稚的话语。
课桌下，小指拉勾，拇指相对，许下一生的诺言。
之后，便是十指相扣。
在顾行迟看来如此重要复杂的事，在林漫漫面前也变得幼稚。
夜路月光洒，树叶沙沙。
“你们这就在一起了！”宋天歌做作地用右手扶着自己快掉地上的下巴。
“嗯。”林漫漫有些羞涩。
“虽然我一直在磕你们两个的cp，但这也有些太突然了。”宋天歌的下巴像装了弹簧般，“啪”的合上，八卦之魂瞬间燃起。
“他怎么跟你告的白？”
“应该算是我告白吧，我先问他的。”林漫漫掰掰手指头，想来想去，也不知到底算谁告白。“然后，他说，我最可爱。”
“就四个字？就这？你就答应了”宋天歌三连追问。
“糊涂呀漫漫，你应该让他追你，男人总是不会珍惜容易得到的事物，更何况追求顾行迟的人也不少，你就不怕他哪天就和别人在一起了。”宋天歌捶胸顿足，感叹林漫漫不够明智。
“不怕，他不会的。”林漫漫似乎陷入了甜蜜的回忆。
“我能感觉到，他的喜欢。”
同一片月光，不同的树影。
“你今天怎么笑得像个傻子？”
身旁的顾行迟时不时就来几声傻笑，让王晔煜实在受不了。
“如果一直这么幸福，做个傻子也好。”顾行迟今夜有些活泼，不想走直线。
“你们在一起了？”王晔煜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么明显的吗？”
“因为你笑得太离谱了。”王晔煜嘴角抽了抽。“不是说不准备告白的吗？”
顾行迟傻笑着说：“因为我发现我藏不住，对她的喜欢。她问了，我也就说了。”
“还是很突然啊，你俩之前一点端倪没有。”
“也不算没有吧，你不记得了吗，其实还是发生了许多事情的。”
“发生那些事的时候，谁知道你们最后会在一起。”王晔煜想着那些事，突然发现了盲点。
“喂，你不会当时就喜欢她了吧！”
“你看我诗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我是一见钟情了，是你自己不信，以为我在开玩笑。”顾行迟耸耸肩。
“你藏得是真的深，我根本没看出来。”王晔煜回想着那些事情的细节，恍然大悟。
“能被看出来的暗恋，就不美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对李月熙不是暗恋？”顾行迟把问题抛回给他。
“我这怎么能叫暗恋呢？”王晔煜立刻矢口否认。
“你也就送了一条围巾。”不说还好，他这一说。顾行迟马上想起那件事，立刻补刀。
那是高一的圣诞节，晚上放学后，王晔煜拉着顾行迟，跑到51班门口等着，等到李月熙一出来，王晔煜立刻把围巾塞到她手里，都不敢看人家，只是故作深沉的说了句：给你的，注意保暖。然后就潇洒转身，留李月熙一人原地发呆。
“换你，你第一次表白，就是和校花，你不紧张吗？要我说，我已经很自然了。”这件事是极少数能让王晔煜脸红的事情了，他疯狂辩解，努力证明自己只是犯了大部分人都会犯的错，不是自己笨拙。
“自然倒是很自然，要不是我认识人家，解释了一下，人都不知道你是谁，你自然得跟人家老朋友一样，哈哈！”顾行迟每次想起那微妙的场景，都会大笑。
“你早说你和她是邻居啊！不然我何必这样，我直接去找你一起上学不就完事了！”王晔煜每每想起自己拉着顾行迟，去找他邻居表白，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也不知道你是在等她啊，你直接拉我过去，说是给别人送圣诞节礼物，让我给你打打气，我哪知道，你是给李月熙啊。”顾行迟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不粘锅。“而且要不是我，就你的胆量，我敢说你们现在还不认识。”
其实王晔煜胆子一向很大，他家境殷实，从小就去了很多地方旅行，比起顾行迟他们，多了不少见识，也多了些成熟。和同龄人在一起时，他永远是圈子的核心，拿主意的人。他沉稳大气，即使是不太正确的决定，他笃定的样子，也往往让大家信服，会认为是自己考虑不周。
但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到他心里旅行。遇到李月熙时，他的沉稳不堪一击，所有成熟褪去，他也只是个小男孩罢了。
送完围巾的半个月后，王晔煜开始每天找顾行迟一起上下学，尽管绕路，但王晔煜美其名曰，陪兄弟，多走走又何妨。顾行迟也愿意成人之美，看破不说破。
慢慢的，王晔煜和李月熙也就熟了起来，李月熙仿佛忘记了围巾的事，王晔煜也很有分寸，绝口不谈恋爱相关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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