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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太宸殿


酉时已过去许久,此时的徐彦象还躺在十八街的巷子里,身边围满了从集市上回家的街坊,对着徐彦象指指点点交谈着,却不见一人上去叫醒他。

        片刻之后,或许是街坊的交谈声吵醒了徐彦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手摸着一阵一阵犯痛的后脑勺,拖着僵硬的身子站了起来,嘴里的馒头屑当时没来得及咽下,泛着酸酸的味道。

        徐彦象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去了去嘴里的酸味,纳闷地转着身子看着周围的人。

        瞧着徐彦象站了起来,人群中的一位老者才出来说话:“这位大人,我看你的装束也不像是平常百姓,这条巷子里经常有市偷出没,你怕是被劫了钱财。”

        徐彦象二话没说赶紧摸了摸袖口,空落落的,好像确实被劫了,不过他倒也不在意这些。看着渐渐降下夜色的天空,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加上嘴里的一股酸味,他一句话也不想说,拨开人群便超自己的马车走去。

        搓着发胀的后脑勺,突然想起潞王的玉佩,徐彦象摸了一下腰间,却发现腰间多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拨浪鼓,和玉佩一起别在腰带上。

        徐彦象拿着拨浪鼓看了一下,鼓柄上刻着一个“陈”字。

        原来在徐彦象被钱六打晕时,陈逸东来过这巷子,看到躺在地上的徐彦象腰里别着的玉佩,正是他们传递消息的信物之一。

        因为传出沈欣梅被捕,长时间没有接到过上级的指令,又看见一个带着信物的陌生人躺在自己的活动区域内,陈逸东难免心中会有所警惕,当然不敢直接面对徐彦象,便把用来呦呵的拨浪鼓放在徐彦象身上。

        但是徐彦象可不这么想,他怎知道沈欣梅和钱六也来过这,脑袋被人这么敲一下,现在又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刻着姓氏的拨浪鼓,误以为是陈逸东没个轻重打晕的他,连身上的钱财都被掳走,这哑巴亏吃的,越想越气。

        天色已晚,七决堂离这还有很大一段距离,身上没了钱财,只能饿着肚子回七决堂,徐彦象骂骂咧咧的一遍一遍问候着陈逸东,嘴里没一句好话。

        不过好在这最后一个暗探也算是间接地对接完毕,起码自己的这张脸已经被他们全部看了一遍,以后再面对他们,也不需要什么玉佩信物这么麻烦了。

        想到这,徐彦象摸了摸胸口里的沈欣梅画像,好似是在告诉沈欣梅,她未完成的事,由徐彦象亲自来完成。

        夜已经很深了,嘉廷还立在窗前没有任何睡意,自从徐彦象火急火燎地在御书房说完那番话后,他便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等了这么久,六部的折子迟迟奏不上来,就连御史台大夫蔺泽融,这位号称大忞的忠臣、直臣也是没有呈上过一份折子。

        嘉廷沉默了许久,一声叹息之后,终于还是转过了身体。看到嘉廷的这张脸,突然之间多了些许暮年之气,对着一直守在身边的余昌建说到:

        “明日,你去传朕口谕,让徐彦象、潞王、太子到太宸殿议事,常朝之后,顺便叫住这几人一并前来,你且记下……”

        嘉廷足足说了快有七八人的名字。可既然明日大臣朝参,为何又不想在朝堂之上议事呢?

        他怕。毕竟面对六部的束手无策,作为一国之君,又岂能不知财政的惨淡和薄弱的国防,他害怕朝堂之上当着所有朝参官的面,将大忞繁荣昌盛外表下的腐朽翻出来展露于世;

        他害怕面对群臣的谏言只能以沉默和躲避应对;

        他更害怕在大忞危难时刻,朝堂上一个错误的决定让史官对自己口诛笔伐。

        作为皇帝,山河无恙固然重要,可作为萧章铸个人来讲,一生不留半点污名的荣耀才更重要,这就是嘉廷。

        夜入凌晨,绛帻鸡人传呼报晓,朝参百官提灯驭马,至五更时分,承天门楼鼓声响起,百官入建福门至钟鼓楼下,品班入朝,鸣鞭升座,嘉廷一团乱麻的的身心强撑着帝王的威仪。

        朝会过罢,已是辰时,再丰盛的早膳,嘉廷也没有心思下咽,直接来到太宸殿,等着朝臣议事。

        御史大夫蔺泽融领着一行人等匆忙赶到太宸殿,一番呼君跪拜之后,议事开始。

        嘉廷扫视一眼众人,看到户部尚书何有芝身后还站着一位后生,却记不起昨日是否也提及此人来殿内议事,不过嘉廷倒是明白,这人肯定就是新任的户部侍郎韦光海。

        韦光海也是被何有芝一顿忽悠,说是多面见陛下会有望升官,实则是找机会把他推到嘉廷面前,自己图个悠闲罢了。可怜的韦光海还傻乎乎的因何有芝的“关照”而感动不已。

        殿内众人皆一筹莫展,唯独何有芝一脸平静,嘉廷也少了之前的脾气,问道:

        “何尚书,大忞财政可有复苏之法?”

        “禀陛下,臣已按各州财力,做了初步调整,少则一两月见效,多则一季有余。”

        “若此事可成,大忞财政可增致多少?”

        “此事若可期,无天灾、战事之困,半年之内,大忞国库可入一千两百万贯上下。但雨季之前战事若开,会比预期少近四成,国库仅能收入八百万贯。”

        “财政乃国防之基本,必须寻得速效之法,未雨绸缪,才能应对边境之乱。”

        “陛下,户部侍郎韦光海近日已翻阅大部分国库账簿,也跟臣言语过几句,或许有可行之法。”何有芝说完便迅速侧身,让出身后的韦光海。

        韦光海的心砰砰乱跳,之前每月大朝,倒是也参加过朝会,但按自己原来的官衔品级,基本站在后排,连皇帝的脸都看不清,更别说在朝堂上发个言表现什么的了。

        近日承蒙何有芝如此“照顾”,第一次面对嘉廷,有说不上来的激动和恐慌,便慌里慌张作揖说到:

        “禀…陛下,臣看过国库账簿,各州赋税已创新高,若再强行征税,只会适得其反。”

        “哦!说与朕听。”嘉廷听到这句话,内心还是蛮期待的,毕竟嘉隆年间的农民起义还历历在目,若肆意抬高税收,引发百姓不满,仅隔一代,便又生起义,他这个皇帝可就当的太失败了。

        “陛下,大忞已多年未有战事,导致百姓人口逐年增多,大忞土地又很是有限,男丁人均所得土地逐年减少,又要缴纳定额的租庸调,百姓已是苦不堪言。

        而臣在翻阅历年国库账簿发现,租庸调收入虽常年未变,但是每次收齐租庸调的时限却越来越长,再抬高赋税,恐怕会激起民怨。”

        嘉廷听完,一瞬间觉得这位年轻的后生比何有芝那老家伙有用多了,何有芝解决国事,而他却直接解决嘉廷的心事,直言农民起义的祸因。嘉廷连忙问道:

        “韦侍郎的意思是?”

        “陛下,租庸调收入虽占国库收入近半成,但此时已到不得不调整的时候,臣建议,在原有调制基础上,谷物征收由两石降至一石,绢布降至一匹,但服徭役则应加重。

        峻水横跨大忞最为富饶之地,但每逢雨季,必会涨潮,虽在秋收之后,但长期破坏峻水两岸的土地,导致翌年春种困难,也因此降低产量。

        加大徭役征召,是为疏通峻水,并在黎芸以西,分峻水引南而下,则可灌溉忞国南部贫瘠之地。引水成功后,三至五年,农田土地可扩两倍,国库收入,可得两千万贯之上。”

        嘉廷听完后,那激动的心情好似忘却了即将到来的边境战争,在他有生之年若真的将峻水分流成功,那他便是大忞有史以来最有能力的皇帝。

        此时的徐彦象,也被韦光海惊到了,他似乎明白了潞王给他的名单上为什么要写上韦光海的名字,不是因为韦光海已经是潞王暗探,而是潞王要让他把韦光海发展成自己的暗探。

        今日得见韦光海才能,这人以后必定是嘉廷身边的红人,潞王让他发展韦光海,难道是想监视当今的皇帝?

        再看嘉廷,心花怒放,还没来得及夸一夸新上任的韦光海,却被蔺泽融无情地浇了一头冷水,蔺泽融听完韦光海的谏言急忙说到:

        “陛下,老臣觉得此事……有欠妥当!”

        嘚,嘉廷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本来他这几日心情就一直不大好,今日好不容易被大忞户部未来的希望开心了一下,这蔺泽融的一句话,让他的欣喜昙花一现。

        前文也讲述过,这位直臣蔺泽融,谏过别人不敢谏的言,拆过皇帝老儿的台,这种事情他可是没少干,就连年长他好多的何有芝,那也是逮过来就骂。

        无奈的嘉廷只好保留自己的高兴,暂且先听听这位老臣如何跟他“抬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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