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道心雏形
血液穿过肖牧落到了地上，沾污了洁白的瓷砖，
地狱般的惨状让肖牧忍不住将头偏了过去。
被杀死的孩子们本来会有各种各样的未来，但如今，却只能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死去的孩子们失去一切，而他们的亲人，也将一辈子活在悲伤之中，
这就是命运恶心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到来。
看到“老师”向年幼的自己冲去，肖牧却一点也不慌，
毕竟“身临其境”都已经经历过了，现在就像再看一卷旧录像一样。
眼看“老师”的手就要洞穿肖牧瘦小的身体，一道娇小的身影提前一步来到了他的身前，
女孩用尽全力试图推开他，但这个距离明显来不及了，
一旁的小胖子见状，猛地撞到了诡异的腰上。
呲~
顿时，”老师“的腰迸出火花，而后如同被火焰灼烧了般变得一片焦黑，
吃痛的“老师”鬼手向微偏，但还是抓到了女孩的背，
几滴鲜血溅到了肖牧脸上，将他从呆滞中拉了出来。
“苏，苏晴？”
感受到背部火辣辣的疼痛，苏晴的可爱的小脸带上了几分痛苦，
刚才她虽然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惨叫声和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告诉她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再加上她凭借超强通灵天赋提前修出的一丝灵念，察觉到了诡场，所以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察觉到诡场的源头迅速冲向自己的左边，女孩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左边的位子上，坐的是肖牧。
“肖牧，你没事吧？”
清脆柔和的声音从她樱色的薄唇中吐出，给了此时的肖牧极大的安全感。
“从刚来那会你就一言不发，是出什么事了吗？”
“唉！先别急着处理肖牧的事了，我撑不住了！”
小胖子一边艰难的躲避着“老师”的攻击，一边冲两人大声喊道，
哪怕他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也受不了诡异不间断的攻击，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体质虽然与别人不太一样，但本质上还是个凡人，正面挨诡异一击不死也得脱层皮，
惊险的躲过“老师”掏心窝子的一击，小胖子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
“喂肖牧，虽然不知道你来学校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拜托你现在振作起来”
“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闻不到花香，吃不到美食，晒不到阳光”
“最重要的是，院长奶奶和郭姨会伤心的！燃起你的求生欲！”
“我”
看着一脸担忧的苏晴，肖牧想死的情绪逐渐消退了，
这一刻，他明白了，
自己的生命并不是一文不值，死，也不可能默默无闻，
他有恩人，有亲人，有挚友，有许许多多在乎他的人和他在乎的人，
为了不让这些人流泪，为了不让这些人悲伤，自己，
绝对不能死！！！
“苏晴，放心吧，我没事。”
从女孩怀中脱出，肖牧看着她光洁的背上的几道血痕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抱歉，害得你受伤了。”
看着女孩微红的脸蛋，两个肖牧都不禁露出了笑容，然后，
幼年肖牧一把抄起了地上的椅子，又一次猛地砸向了教室门。
“胖子！撑住！”
“切，说了多少次了？我可不叫什么胖子。”
双腿用力，小胖子竟然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完全不亚于成年人的弹跳力，
“老师”一脸狰狞，但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一时无法反击，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拳头砸在自己脸上。
“小！爷！的！名！字！叫！徐！壮！”
一切突然定住了，就是这么的措不及防，
眼见时停再一次发生，肖牧直接无语了，他现在拿脚想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炼狱海的狱灵，你就这么喜欢玩时停吗？”
果不其然，猩红迷雾再一次凭空出现，笼罩了四周，
脚步随之响起，那道肖牧无法看清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四周的场景随之消散，化作了纯粹的黑暗，两人就这么站在虚空之中。
“这是吾从汝的心中所能找到的最黑暗的记忆，但汝却冷静的令吾震惊”
“面对曾经的同学被诡异肆意残杀，曾经的自己直面死亡的记忆，汝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粗犷的厚重的声音带着疑惑传入了肖牧的耳中，
肖牧有些意外，他真没想到对方是打这个主意啊，真是在开玩笑，
这种事对于肖牧而言顶多算作是童年阴影，这狱灵还指望自己会心神不稳不成？
“感觉当然还是有一些的，但，也仅限于惋惜以及难受，毕竟”
“我和那场灾难中死去的人并不熟”
“至于直面死亡，拜托，我抑郁，没修为那会儿天天都生不如死，你指望我怕死？”
“要不是有苏晴，有徐壮，有许许多多在乎我的人一直支撑着我，我当年恐怕早就自杀了”
“与其把我小时候的事翻出来，你还不如用接到苏晴死讯时的情景，可能我还会更难受点”
“所以，我第二考可以算过了吗？”
狱灵沉默了，祂着实没想到面对孩童时的血腥经历，对方能如此的坦然，当然，
祂要是去翻翻肖牧的其他记忆专门了解下这个世界，就能明白这种事对于这个世界的生灵来说有多常见了，
不仅仅是祂，在死狱认为蓝星是神弃之地后，大多数狱灵便对其失去了兴趣，
对于这些审判之灵来说，无法诞生狱长的世界没有花费精力去了解的必要。
过了良久，炼狱海转身向黑暗深处走去，带着一身迷雾消失了，什么都没有说，
随着祂的消失，这片黑暗空间破碎了，宛如一块玻璃般猛地炸裂，
随后，肖牧顿感一阵天旋地转，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待他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的地点又变了。
两座荒凉的大山直插漆黑的云层，黑色的闪电时不时划破天幕，
业力缠身的罪魂们遍布山地，惊慌失措的乱窜着，躲藏着，就如同有什么东西正在追杀他们，
阴暗的天空中，无数身披破旧布袍的“生物”手持镰刀飞舞着，
时不时俯冲下去袭击罪魂，一镰刀砍进后背，猛地一扯，那“生物”竟将罪魂的脊椎活生生抽了出来，
这残暴的一幕看的肖牧一阵后脊发凉。
他就这么站在两座荒山的中央，旁观着这场专门为审判而举行的猫鼠游戏。
就在这时，乌云开始凝聚，一张模糊的人脸逐渐成形，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肖牧。
“蓝星的受试者，吾乃南方刑场惩戒山，负责惩戒东方序列及西方序列以外的所有超凡序列罪人”
“能走到这一步，来到吾的身前，证明汝之实力与汝之内心都十分不俗”
“蓝星作为圣弃之地，像你这样的天才着实罕见，站在惜才的角度，吾到希望汝能多通过几考”
“毕竟死狱的奖励可是相当丰厚的，多过一考，奖励的珍贵程度都会好几倍的往上翻”
“罢了，吾也不再废话了，第三考正式开始，愿汝的神识，与实力和内心一般强大。”
宏大的声音震散了乌云，漆黑的雷霆怒吼着，覆盖了整片天幕，恐怖的威压随之降下。
大地震动，风暴升腾，万物拜服，惩戒的化身在此刻展露了祂的一丝气息。
顿时，无论是奔逃中的罪魂还是狩猎中的怪物，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面对这纯粹的惩戒之力，哪怕是常年跟随八祖修行，威压抗性极强的肖牧，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肖牧久违的感受到了双腿发软的感觉。
伴随着不详灵光的闪烁，墨色的炁从青年的体内爆发，艰难的抵抗着这一丝惩戒的气息，
然而，汹涌的炁并未对这股威压起到一丝阻挡作用，这一考考研的是肖牧的神识，不是炁，
破格的精神压力摧残着肖牧才凝聚不久的神识，
这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却让肖牧十分的熟悉。
他凡人时期抑郁症发病的感觉就和这样差不多。
没有修为的他在犯病时只能通过药物和自身的意志来抵抗这种痛苦，
无法掌控自己的行为，还有灵魂深处涌出的恐惧，甚至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绝望感、孤独感、痛苦感，无助感，所有的负面情绪，会在犯病的瞬间齐齐涌现，带来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折磨。
“真是令人不快的感觉，自从拥有炁之后、我已经很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看来这气息会引出人心中的恐惧，考验神识指的原来是这个啊”
“不仅神识的强度要足够抵挡住威压，精神力也要强韧到能抵挡住恐惧”
“哈，如果是四年前的我，估计就栽了，但现在”
青年的脸上浮现笑容，饱含自信的笑容，面对熟悉的痛苦，他的眼中却充满了代表生机的光亮。
“哪怕是面对苏晴的死讯，我也从未想过去死，而是第一时间想着报仇”
“这都是因为当年分别时，我答应过苏晴，下次见面，一定会变得强大”
“不再会有一丝懦弱的表现，更不会再有轻生的想法，于是，这四年里，我干了所有能强大自己的事情”
“跟随师父们修炼，找教练学习格斗，向徐叔叔请教武术，看书自学了编程、心理、法律等各种知识”
“每天十点前上床睡觉，睡前回顾自己白天经历的一切，总结自己的进步，然后六点起床看日出”
“四年时间，我每天都不断强化着自己的肉身与精神，如今，对抑郁的恐惧已经支配不了我了”
“我早已成为了自己灵魂唯一的，主导者！”
磅礴的精神力埋没了所有的负面情绪，神识稳镇灵台，一丝灵光通透，青年的灵魂之中，道心的雏形悄然凝聚，
能够战胜自己曾经最恐惧的东西、肖牧已经拥有了成为强者最基础的东西。
无穷威压压下，却再也未能撼动肖牧的身形分毫，许久之后，威压散尽，
惩戒山发出了爽朗的笑声，震耳欲聋，待祂笑够了，才满意的开口道：
“好！肖牧是吧？恭喜，汝是蓝星第四十五名通过吾之考验的受试者”
“强韧神识、强者之心，这两样是吾最看重的东西，而汝恰好都有”
“往后的路，汝应坚守自己的道心，它是决定你能走多远的关键”
面对超出自己理解范畴强者的指点，肖牧却只是拱手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
“晚辈肖牧，多谢前辈指点。”
“嗯，行了，去进行汝的第四考吧，那家伙负责的考核可比吾的难通过多了，祝汝好运。”
言罢，琉璃色的仙云从天而降，包裹着肖牧消失在了原地。
“肖牧吗？明明还如此弱小，吾在念这个名字时却会不自觉的感到一阵颤栗，有趣，难道他的命格不一般吗？”
“吾越来越好奇了，汝，究竟能否成为这小小蓝星唯一的，真理眷顾者呢”
惩戒的意志隐去了，布袍怪物们立刻冲天而起，袭向了大部分还未回过神来的罪魂。
惩戒游戏，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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