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朋友？我们早就是了啊
羊肠小道上，肖牧悠闲地漫步着，脚步轻快无比，在看到苏晴的一瞬间，他就像吃了颗定心丸般，
之前的悲伤与恐惧，迷茫与彷徨，转瞬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苏晴”缩在他的脖颈处，懒散的闭着眼睛，看上去就和一只真正的猫没什么区别。
“喵~”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苏晴”站在肖牧的肩头开始观察四周，
见旁边全是矮矮的平房，心中非常惊讶。
“你住这里？”
见她面露疑惑，肖牧轻声问道：
“这地方怎么了吗？”
“天老他们不是叫你顾问吗？龙国的诡术顾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五品官员吧？”
“本来我还挺感慨，这四年你混的真好，结果，你住凭租区？你没俸禄的吗？”
一说到这事，肖牧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尴尬的神色。
“俸禄嘛有是有啦，但一个月才1000块，除了凭租房我什么都住不起啊。”
听到这个可怜的数字，”苏晴“彻底懵了，她根本不相信这个数字会是位龙国官员的俸禄。
“肖牧，你的俸禄不会是被上头的人扣了吧？1000龙国币？九品都不至于少成这样”
娇小的猫身一动，”苏晴“轻盈的落到了地上，气愤地说道：
“我看负责你俸禄的官员是活腻了，连你的钱都敢贪，不知道八仙护短吗？”
“如果八仙不方便出手，大不了我帮你教训他一顿，正好，我最讨厌的就是贪官了！”
看着猫咪形态下的少女义愤填膺，甚至连毛都竖起来了的样子，肖牧愣住了，
他之所以表现得和对方如此亲密，是因为妖面与苏晴的联系异常紧密，他打算先安抚好对方的情绪，
讲句残酷点，他甚至还有点担心这个妖面会威胁到苏晴，正犹豫着要不要请师父们消除她，
毕竟按卷宗上的说法，妖面可是极其仇视本体的，虽然天老说是她救了苏晴，但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什么阴谋，
经历了一次失去后，他再也不敢在事关苏晴的事上进行任何有赌成份的行为了，
赌不起，更输不起。
“”
无奈的叹了口气，肖牧暂时压下心中杂七杂八的念头，上前轻轻抱起“苏晴”，笑着解释道：
“哎，你先冷静点，没有高官贪我的俸禄，我俸禄这么低是因为还没过实习期。”
感受着毛发被肖牧的手轻轻理顺的触觉，“苏晴”下意识发出了享受的呼噜声，与苏晴不同，作为妖面，她具有许有猫的习性。
轻轻用粉嫩的小鼻子蹭了蹭肖牧的手掌，“苏晴”又恢复到了懒散的摸样。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五品官员还有实习期，但既然是狱门内部的问题，我不了解也不好多说什么”
“总之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别让自己吃亏。”
淡淡的嘱咐了一声后，“苏晴”整只的钻到了肖牧怀中。
看着娇小的黑猫拼命往自己怀里拱的样子，肖牧颇为忍俊不禁。
“还真和一只猫没什么区别，倒是蛮可爱的。”
随手撸着猫，肖牧对她少了些戒备，在与她对视的那一刻，肖牧看到了一种无比熟悉的情感，
孤独，真正的孤独，和他未遇见苏晴前一样，那是一种无法伪装的情感，
只有时刻身处于令人窒息的孤独中，眼里才会残留下这种化不开的阴影。
“孤独吗”
犹豫再三，肖牧最终还是暂时放弃了抹除她的打算，毕竟，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或许她真的和其他妖面不一样呢，那种眼神，和曾经的我怎么会这么像”
“妖面真的不会有对本体友善吗？找时间请教一下师傅吧，等我了解了一切之后，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肖牧不再纠结了，与此同时，一缕阳光刺破了夜幕，
黎明到来了，代表着生命和希望的大火球缓缓的从东方升起，
汹涌的阳气升腾，驱散了无数正在这片土地上肆虐的阴邪诡异，
黑暗退去，感受到光明降临的人们打开了紧锁的门，开始了新的一天。
阳光下，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昨晚的恐慌与绝望仿佛是镜花水月般，不复存在，
反应过来的肖牧急忙伸手，意图帮“苏晴”挡住阳光，却被对方用猫爪阻止了。
“不用，现在的我已经不怕阳光了。”
感受着初阳晨曦的温暖，“苏晴”把头从肖牧怀里伸了出来，
望向了还有些黯淡的太阳，眼神中带着发自心底的喜爱。
“太阳啊，我还是第一次暴露在它的光芒下呢，真是温暖”
“是啊。”
来不及细思为什么鬼物能免疫阳光，肖牧脸上因抑郁发病而残存的阴郁，也在温柔的日华下，消逝殆尽了。
“无论黑暗降临多少次，每一次降临又会带来多少绝望”
“只要一想到这温暖的火球第二天还会高悬于天际，我们的心中就依然充满活下去的动力，与诡异的战争，人类绝不会败。”
看着肖牧眼中的坚定，“苏晴”神色复杂的笑了笑，她真的看不懂人这种生物。
“在危难之时，你们可以比任何种族都团结，爆发出足以撼动万物的力量，但某些时候，我却觉得就算是诡异都没你们恐怖。”
“嗯？”
肖牧意外的看着有些失神的“苏晴”，等待着对方的解释。
“肖牧，你知道这四年，苏晴都在做什么吗？”
“不是在驭邪学院上学吗？”
“只上了一年。”
“苏晴”摇了摇头，不知怎么，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无奈
“之后就提前毕业了。”
“？？？？？？”
肖牧懵逼的望着一脸无奈的“苏晴”，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记得驭邪学院的毕业标准非常严格，连龙国最强大的通灵师吴华圣当年都用了三年时间才勉强合格。
“照这么说，晴儿把吴前辈的纪录破了？”
“不然你以为身为巡察使之首的天老为什么会点名邀请苏晴加入狱门？”
“就苏晴这个天赋和努力程度，要不是眼睛看不见，绘制通灵咒文比较麻烦，一年都不用。”
“这，这样啊”
无话可说，肖牧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女孩，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该学的东西全都学完后，苏晴破入了控魂境，正式成为了官方处有登记的下位通灵者”
“在这之后，我们去了不少地方，做了不少事情，一年前，我们才刚从鹰国回来”
“既当过龙国灾区的志愿者，也加入过獾国的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甚至救助过陷入内战的鹰国平民”
”去的地方越多，我见到的黑暗也就越多”
“为了利益不惜向同类开枪的盗猎者”
“为了在废墟中活下去把自己孩子当食物的母亲”
“用国际上已经禁止的封建刑罚处死战俘的军官”
“这一切不断刷新着我的三观，刷新着我的认知中，人类的下线”
“但相对的，上线也一样，英雄的人那是真的英雄，现如今，再谈起人性时，我已经没法用一个准确的词来评判了。”
“人性？”
肖牧有些好笑的低喃了一声，脚下的步伐却未受丝毫影响。
“人性中恶的一面我小时候见多了，你说的没错，人确实有极其恶心的一面，但凡事都具有两面性”
“就如太极一样，阴阳相生缺一不可，只要美好的一面还没消逝，它就还有守护的必要，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不要让自己被不好的东西所影响，道由自己决定”
“遵循自己的本心行事就够了，不得不说，晴儿的经历还真是精彩啊。”
推开单元门，肖牧抱着陷入沉思的“苏晴”一步跨入了八祖的影响范围之内，
刹时，磅礴的阴气自地下扑面而来，混杂着一股属于真仙的神性。
置身于这种环境之下，“苏晴”的气息开始以一种骇人的速度变强，甚至连魂体都凝实了几分，
反应过来的“苏晴“懵了，她不敢置信的环视着四周，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道：
“阴气浓，不化雾，凝于地底生脉矿，地表阴厚结磁场，这是阴脉，肖牧，你家是鬼族圣地阴脉？”
见她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肖牧淡定的点了点头，走向了自己有些简陋的家。
“你也不想想八个阴神是什么概念，师父们在的地方是阴脉很正常吧？我们到了。”
推开有点掉漆的大门，阴气含量再一次暴增，给“苏晴”都弄麻木了，
这种上品的阴脉，哪怕是鬼帝鬼仙都无比渴望能够拥有。
也就是这时，“苏晴”才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肖牧，你住这里，对吧？”
“对啊，怎么了吗？”
“你真的是人类吗？为什么一直泡在这种程度的阴气里你会一点事都没有？”
“这个嘛”
肖牧沉默了，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迷茫。
“我也想知道啊，体质原因，大概和我的身世有关吧，你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我真的是人类吗？”
“啊，不想这么多了，头疼，之后我会弄清楚的，我到底是什么”
“肖牧”
“苏晴”从他的身上跃下，看着失神的他有些担忧的安慰道：
“我们会陪你的，无论寻找真相的路有多么的坎坷。”
“嗯，谢谢”
“我先去死狱一趟，你自便吧，大可将这里当成自己家，我一会儿就回来。”
言罢，肖牧转身走向了还未关的大门，然而“苏晴”的声音让他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她的灵魂开始有波动了，等你回来，应该就醒了，那个，肖牧，和你聊天真的很愉快”
“我知道，你这个人很孤僻，没多少朋友，我也差不多”
“既然都很孤独，我们不如交个朋友吧？况且，你跳楼那次还是我救的你”
“除了苏晴外，你是唯一让我不感到反感，想一直黏在一起的人，所以，你愿意当我的第二个朋友吗？”
肖牧没有转身，这让“苏晴”的心里有些紧张，他其实非常渴望朋友，毕竟她之前一直活在孤独之中。
过了一会儿，肖牧的轻笑声让她心中一跳，更紧张了，她怕听到的答案是否定，
所幸，那个回答比预想中的更加温暖。
“原来那次救我的，是你啊，我还纳闷当时苏晴的猫耳和尾巴是哪来的呢”
“既然过去你一直在暗处关注着我们，那友谊，不早就暗中建立好了吗？”
“朋友？我们早就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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