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从银月踏上这块土地，原本住在这里的异兽，变异兽均停下了动作，看向小岛的东南方，那里是银月的着陆点。
它们感受到了秩序的力量。
作为其中一份子的余筠，当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开始他还感觉到震惊，很快，等他反应过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欣喜万分。
银月跟在邢昭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在泛白的细沙上，风进不来，浪潮也在某个范围不再前进。
一切都安静了，只有沙沙沙的脚步声，以及走动时，衣服的摩擦声。
不过温度，还是冷得可怕。
即使包裹得严实的银月，也能感到冷意刺骨。
也不知是不是刚刚才消耗力量的原因，她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怕冷得厉害。
余筠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没来及穿上更加厚的衣服地站在两人面前。
只见他松松垮垮地穿着一件轻薄的丝质衬衫，在光下透出他里面皮肤的颜色，袖口层层荷叶花边，门襟锁着两排蕾丝，从这些细节足以看出这是一件带着复古又性感的衣服。
他领口还开了三粒扣子，露出一小部分锁骨下方的肌肤。
因为突然遭遇的寒冷，他呼出的都是一团白气。
“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邢昭见到他，大呼着立马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你……，后面人是谁？”余筠任由他动作，眼睛紧看着披着斗篷披肩的人。
她的一大部分脸隐在帽子的毛边后，加上背光，余筠见了她，很仔细地看，都看不清楚。
“先进去吧，外面冷。”邢昭看了银月一眼，然后牵着余筠有些发冷的手走在前面。
余筠频频回头，看她。
他心中笃定，但又害怕确认。
银月没有摘下帽子，也没有说话，但她独自用余筠看不到的微笑对他打着招呼。
并打量着他，看到他很好，她才放下之前的担心。
从邢昭和余筠的说话语气，以及…牵着的手？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然后眼睛一直看着他们牵着的手，并没有发现余筠对她走的这一小段路的反应。
他们的关系比她想象中的，要令人更加震惊。
进门，一阵暖气扑面而来。
等走到屋内，她的体温开始慢慢回升，僵硬的身子一下得到舒展，让她轻松了一口气。
余筠依然在等待两人的回答。
直到银月摘下帽子，他才怔怔地站在那里，眼泪夺眶而出，而让人不知该如何对待。
“我回来了。”银月站在他面前，笑着对他说道。
这声招呼，余筠也整整等了七千多年，从她让他带着她刚出生的女儿离开开始，就一直等她出现，开始是等她来接女儿，后来是等她回来。
时间越过越久，像没有尾似的，他逐渐感觉到遥遥无期而终究放弃了。
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鲜活的样子，他快走两步，小心又珍重地将她抱住，“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不会，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命运不会让我殒没在那里的。”银月用她那和曦春风般的声音说道。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余筠连说两次，一次比一次郑重。
他松开银月，两人相对而站。
银月脱下斗篷，余筠顺手就接了过去。
待银月坐下后，他立马不顾忌地紧挨着她坐了下来，面朝向她，眼睛更是一刻不转地盯着看。
银月被他的样子弄笑了，谁知紧跟着就听到他问：“你去看了予冥吗？他知道你来了我这里吗？”
“嗯，我刚从他那里来。”模糊不清地回答，让余筠以为金予冥都知道，他听完还在说他为什么没有跟着来？“以他那性子，加上心中的思念，不得时时刻刻跟着你吗？”
“我来这，是想问你，”她停顿了一下，“我女儿，还在吗？”
这句话让还在喜悦中的余筠一下僵硬住了，肉眼可见地整个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不自然。
银月叹了口气，她本来就没怎么保持很大希望的，看余筠现在的反应，已经能猜到结局了。
“我只是想向你确认，其实我对她也没抱什么很大的希望，她那么小一团，点点大，在那个环境里，而且我现在醒来的时候跟那时相差了这么久，不在也是正常。”银月说着她的心里话，这些话同时也给了余筠安慰。
他一直以来的自责，蜷缩在这个角落，从不曾出去找金予冥和里天，就是因为觉得没有脸再见他们。
银月在那非常时期交给他的那小人儿，要他好好保护着。
他都没有做到，明明以他的实力，那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啊。
余筠低着头，双眼看着那双搅动着的手，“我给她起了你说的名字，叫纯。天然纯粹，像一切开始的模样。”余筠用带着忧伤的语调娓娓道来，
“我带她一路向北，在一个巨大的用石头填满的天坑里驻扎了下来，那里还生活着另外一个部落。
我们被他们的长老收留，住在她的房子里。
连带着帮我照顾纯，而我会帮她劳动，带回食物。
小小的纯也就在我和她的照顾下长大了。
长大的她也保留了那份纯真，善良和乐观，就像她父亲的品性。”
听到这里，银月欣然地笑了。
当年跟孝在一起，组建家庭，就是因为他的这些品格让她能做下那个决定。
余筠继续说着，纯长大的模样吸引银月从过去的那种幸福中回过神来。
“除了长老，部落其他人并不接纳我们，甚至在长老死后还处处刁难，最后我们不得不搬离，但纯放不下她长大的地方，所以我们搬得也不远，只是从东边搬到了最西边而已。
所以，我们离部落并不远，以致我不在家时，部落的小孩仗着纯性子温和而时常欺负她，最后……。”
他回想当时看到纯样子，心中的愤怒，却依然听着纯的话，不去反击，而任由事态严重，变得不可挽回。
当时他回到家察觉到纯的不对劲，他带着关心和担忧急切地问她怎么了？纯，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
而纯只是摇头，眼泪更是刷刷刷的往下掉，像一颗颗珍珠似的砸在衣服上。
“没事，没事，不担心。余叔在这。”余筠一直这么安慰她。直到她平静下来，但眼泪却是没有断过。
“余叔，我害怕。”纯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失去了意识，倒在余筠的怀里，伤心得昏迷了过去。
在大半夜的时候，屋外面嘈杂声一片，余筠看着纯睁开了眼睛，忙说：“没事，你躺下睡，我去看看。”
纯听话地闭上眼睛，而余筠则是披着外衣去了外面，只见部落的人全都聚集在屋外，仔细一看，他们面前，地上摆着架子担过来的几具皮肉丝丝连接的枯骨，脸上已经腐烂，完全分辨不出谁是谁。
“你们有什么事？”余筠皱着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我们是来讨公道的。”一个男人说完，身后便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什么公道？”
“这是权，允，炬这几个孩子。却，却被你家纯杀害了，那个怪物！”来人声嘶力竭地吼道。
余筠听完，脸上眉头拧成了一团，脸色更是沉得可怕。
但他还是压着怒气问他们：“凭什么说是纯做的？”
“就是你家纯做的，你别狡辩。”人群中的某人喊道。然后又有几人跟着大声应和。
领头的男子等人群的激动发泄了一会，才扬手阻止，“同他们一块玩耍的征亲眼看到的，幸亏他离得远，不然这最后的目击者也得成为你家纯手中的亡灵。”男子愤怒地指责道。
“那你让他出来再说说，当时怎么回事？我并不觉得纯会做这样的事。”余筠忍着滔天怒火，平心静气地回他以理智。
但男子拒绝了他的要求，只说他受到惊吓，不适合再出面。
“是不适合出面，还是你们在冤枉？宜婆一走，你们就百般刁难我们，房子和地也都抢走了，怎么？还不满足？我们搬到离你们这么远的地方，你们也不放过，还真是为难你们了。”余筠气笑了地说。
“这是一码归一码，纯杀了我们部落的人，必须要有个交代，否则……。”部落人咬牙切齿叫喊着威胁道。
“否则什么？还想用武力？我实话告诉你们，就算你们整个部落的人在这，我余筠也不在怕的。”余筠顶天立地地站在那里，用看蝼蚁一样的眼神看着这群跳梁小丑。
“是吗？”男子阴着脸反问道。
“别跟他客气，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
“对，不怕，杀了他们，报仇，报仇”
“报仇”……
一声一声的报仇打破了这个黑夜中的宁静。
随后余筠一人单挑他们整个部落的人。
拳拳到肉，打得他们无从还手。
对余筠来说，其实他最擅长的是长刀，但对付他们并不需要，仅以他半吊子的手上功夫就能把他们打趴下。
“再不滚，你们可就也会变成亡灵了。”余筠看着那些哀声□□倒在地上的人，用毫不在乎他们性命的语气说道。
那些人也识相地拖着病体，连拖带拽滑入更暗的黑夜中，屋前的声响再次回归到了虫鸣的地盘。
余筠以为经此一战，他们会识相地不会再来，没想到，等他有事离开的那一会，留下的纯却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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