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传说之子
“我去，宇子你不是吧？”
万超只是脚踝扭伤没什么大碍，但看到时蕴带着一个被打得嘴巴流血的男生过来时着实吓了一跳，一个猛子从床上坐起来，往后挪了挪。
“对不起，是我的错。”
那男生的道歉态度非常不端正，抬手抹了抹嘴角，拇指沾上了开始结痂的血，满脸不服。
“……你不会是俞昭昭男朋友吧？”越看越眼熟，万超终于认出这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
“原来你知道她有男朋友的啊？”
那男生叫嚣着又要冲上来，如果不是时蕴拦着，恐怕又是一场恶仗：“那你还给老子戴绿帽子？！”
“啊不不不……误会误会！”
万超一边说话一边给时蕴使眼色，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时蕴也没看懂他想表达什么。万超只能强撑着坐起来搂住时蕴，面带谄笑道：“那啥，我…我不喜欢女的！”
什么鬼啊？
还没搞清状况，万超就凑了过来，两人脸挤着脸，时蕴推了半天没有推开，只能由他。
“恶心！”
那男生见不得俩大男人腻歪，终于离开了。
一见男生出去，万超可算松手了，两人对视一眼，尴尬的看向一旁。时蕴觉得别扭，只能找些话缓解气氛：“那人谁啊？”
听到这四个字，万超的表情变得不可思议起来：“我说你今天发什么疯，段嘉都不认识了？”
“必须认识吗？”
时蕴也不担心身份暴露，反正已经穿越过来了，就算证明自己不是钟御宇又能怎样呢？不还是在这具身体里：“他很厉害？”
“哎呦卧槽！”
万超激动地想站起来好好跟时蕴说道说道，但是忘记自己现在是伤残人士，脚刚一挨地就疼得抽力，摔在了地上。
看他这个德行，时蕴只能一脸嫌弃把他架上病床。
“那个……我先跟你讲讲啊。”万超也顾不上脚疼了，拉着时蕴就开始给他科普记忆：“段嘉，男，17岁，百胜勇者拳击俱乐部王牌，据说15岁的时候就代表俱乐部参赛，还得了少年组亚军！”
“因为他逢参加必获奖，所在也跟着火了一波又一波，据说现在百胜勇者俱乐部的一半所有权都属于他。”
“就连你，也是他介绍去的。”
啊这……时蕴开始回忆细节，今天跑一千米时，以自己和万超的速度绝不可能轻易被人超过，段嘉跑过来时轻轻松松，这点就很刻意。
再想想，自己动手时也确实没有在意他的身高体重，回忆起来确实要比自己高一点。
“可是他也没还手啊！”时蕴突然有些后怕，段嘉如果真有这么厉害，收拾自己还不跟闹着玩一样，为什么不还手呢？
“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万超若有所思的看了时蕴一眼，说起了一件陈年往事。
2018年9月，秋风萧瑟，万里无云。那时的段嘉15岁，是东隅市一中初中部初三的学生，校搏击社的一员。
学校有要求，校里的一切社团必须由高中生担任社长。但搏击社的前社长高考走之前，委派段嘉负责具体事务。
“呸，老子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委屈，要被一初中生管教，凭什么？！”
“砰！”
并不清脆，是湿毛巾被摔在地上的闷响，一个体格健硕的男生愤愤不平。他叫曹顺杰，高二，一直是搏击社的副社长，前一任社长好不容易走了，仍没有轮到他。
“杰哥，算了吧，那家伙可是混青训的。”
各类运动都有俱乐部组织的青训营，拳击也不例外，能进青训的绝不是等闲之辈。
“混青训怎么了？”
曹顺杰眼睛微眯了眯，额头的青筋有些凸起，他一下一下掰着手指，咯噔咯噔的声音能带来足够的快感：“有的时候，天赋在努力面前一文不值。”
段嘉学拳不过五六年，而曹顺杰已经学了十几年，年龄相差三岁，两人似乎没什么可比性。
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毛巾，挨着地的那一面已经脏了。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毛巾被准准投进垃圾桶，曹顺杰笑了：“走，踢馆去！”
……
东隅市一中的重心一直在教学，但在社团建设上也是下了血本，一比一还原的拳击台，灯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拳击台下围满了人，乍一看这场子比ufc还热闹，两人相对站着，等待哨声。
“我有个提议。”
曹顺杰仰起头，高举起一只手，冲段嘉提建议，面向的却是观众：“咱也别玩那老一套的了，不要裁判不要限时，打到一方被ko或者求饶，怎么样？”
“好！”
这一声好可不是段嘉回的，而且台下的观众在起哄，气氛被烘托到了这个份上，段嘉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按段嘉以往的套路，都是先防守几个回合试探一下。但今天曹顺杰进攻极猛，上来就是一个上勾拳接大摆拳，打得人措手不及。
但段嘉能有今天的成就，绝不是等闲之辈。他在刚刚入行时就被教练看中，认为是十年难遇的奇才，九岁一米五的个子，现在也长到了一米八八，在中量级里身体素质顶尖，爆发力惊人。
他的技术更是厉害，短短几年的训练就超过了绝大多数的人，将技术融入骨血，小小年纪就能在同年龄段重量级的选手里脱颖而出。
曹顺杰学得久，实战经验丰富，下手很重，一拳接着一拳，速度极快，段嘉一直在防守，避无可避之时便挨几下打换个方向继续防守。
他的偶像阿达梅克，一生都在追求更高级别的奖项，即使面对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克里琴科也勇往直前，绝不轻易认输。只要有机会，只要还没倒下，就有翻盘的可能。
曹顺杰的拳头一下重过一下，似乎打出了感觉来，每一拳都羞辱似的打在了段嘉的脸上。
段嘉挂了彩，但脚下的步法没乱，他一直在找一个机会，一个绝处逢生的机会。
他再一次被怼到一个角柱跟前，小臂护着头，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重击。终于，曹顺杰打累了，见段嘉已不是对手，稍往后撤拉开距离，准备最后一击ko掉他。
就在这时，段嘉突然像醒了一样，左跨一步躲开了力道极大的直拳，趁曹顺杰发愣的半秒，回身一个后手直拳打在了他头上。
“咚！”
借助着惯性，曹顺杰的头狠狠的撞在了角柱上，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蹭着角柱滑落在地，仰面朝天倒下了。
这场比赛段嘉赢了，但曹顺杰再也没有醒来。
后来警方调取了录像，证明是死者单方面更改比赛规则，段嘉全过程完全遵守约定，被逼急了的反击属于无意致死，最终只赔偿了曹顺杰家里一笔钱，这事就算过去了。
事情虽过，但人人都知道段嘉是个杀人犯，学校迫于压力，不得不取消了他的保送资格。中考后，段嘉进入了东隅市高级中学，今年高三，成为了一个活在传说里的人。
就是这个活在传说里的人，今天被时蕴胖揍了一顿，却没有还手。
“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时蕴有些后怕，脸上扯出了并不好看的勉强笑容。
“你觉得呢？”
……
放学之后时蕴没有回家，准备直接去俱乐部热身。他有个习惯，健身前不吃东西。腹中空空的感觉仿佛能让健身事半功倍，也能避免许多突发疾病。
走在路上，时蕴有些怪怪的感觉，好像自己被盯梢了。稍稍放慢脚步，他注意到了一辆烤漆黑的大众途锐，在与自己一路之隔的右后方缓缓行驶着，速度慢的出奇。
于是时蕴横穿过马路，一动不动站在路边，静候那辆途锐停在自己身旁。
车停了，副驾驶的车窗缓缓落下，时蕴看见坐在主驾驶上的人，脸上有伤，是段嘉。
“上车吧，我送你去。”
时蕴上车时战战兢兢，不知道段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车内淡淡的木质烟熏味让人更加不安，连未系安全带的警报声响了半天都没听见。
再回过神来是段嘉一条胳膊横在自己面前，拉过安全带卡进了卡扣里。
撇了两眼，段嘉注意到时蕴坐得拘谨。开着车，抽不开空，想着可能是座位没有调好，又腾出一只手为他调节了坐椅。
这一串的动作让时蕴更加别扭，连着做了两次吞咽的动作，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住了两天院，你好像瘦了。”
拘谨的只有时蕴一人，段嘉倒是无所谓：“白熊本来就高壮，你还是多防守吧。”
“……好。”
或许是太过紧张，时蕴嗓子干得发紧，“好”字一出口伴随着沙哑的啰音，像是重病缠身。
段嘉又转头看他，眼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调笑：“不会是ptsd吧？一个闫凛把你吓成这样？”
“你打我的时候也没见这样，下手蛮狠。”
时蕴并非胆小如鼠，而是今天万超的这一顿渲染，把段嘉塑造成了一个一拳就能打死人的杀人犯形象，让人瘆得慌。
“其实昭昭不是我女朋友。”
红灯亮，车子停了下来，段嘉把胳膊肘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向时蕴：“异父异母的亲妹妹，未成年，帮她挡挡桃花。”
语气戏谑中带着一丝认真，时蕴不解：“有话就好好说，万超是体育特招生，如果残了这辈子就毁了。”
段嘉冷哼一声：“那小流氓坯子，警告他不是一次两次了，屡教不改。”
“冲动啦！”段嘉爽朗的笑起来，露出了一嘴洁白的牙齿：“你不也是吗？”
“叽——”
一脚油门狠踩下去，轮胎和地面发出了巨大的摩擦声，时蕴随着惯性紧紧贴在了椅背上。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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