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番外一·蜜月
江昭和萧斯也的婚礼预定在了夏末秋初,九月一日，他们相遇的季节。
但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将蜜月直接提前到过年的时候，毕竟九月份之后两人都忙,萧斯也准备将重心渐渐转移到公司上,而江昭也要出国读研。
恰好年节之前，瞿震导演拍的这部戏能够杀青,大年初一一过就直接飞去天南海北自在逍遥。
今年萧斯也来江昭家过年的理由更加充分了,去年还是个挡箭牌男朋友，今年已经彻底转正，顺带还捎来个蹭饭的萧朝年。
“婆婆姨姨伯伯爷爷哥哥姐姐大家过年好！”
过年那天萧朝年穿得跟个喜庆的小灯笼一样,逢人就祝贺,他的头发染回了黑色,小卷毛依旧可爱，惹得江家的亲戚们一腔柔情全化成了水，江昭亲眼看见许女士塞给萧朝年的红包是他和萧斯也的两倍厚。
“你们尽管去度蜜月吧,”许女士非常大方地一挥手,“把朝年留给我们！”
埋头在酱肘子鸡翅糖醋小排红烧鱼的萧朝年扬起脸，露出一个幸福且傻呵呵的笑容：“好啊好啊！”
江昭：“……”
萧斯也：“……”
大年初二从家里打包出来的时候,听着许女士宠溺地要给萧朝年包小笼包的吆喝,江昭总觉得他们俩是被爹妈扫地出门的。
但当他跟萧斯也对视一眼,立即又觉得浑身上下都兴奋了起来。
接下的一整个月,都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间。
江昭提前跟萧斯也拟定了许许多多的旅游计划，去的地点有国内也有国外,但由于选择项太多,他们最后选择了抛色子。
十六面色子在车里摇摇晃晃,最后停在了一个地点,“Y城”。
《乡间的早晨》第一期录制地点,也是他和萧斯也结缘的地方。
“咱们去看看李奶奶？”江昭提议，眼神有些怀念，“好久不见……不知道她老人家怎么样。”
萧斯也单手开着车，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的道路，另一只手则拉过江昭的左手，在他无名指的戒指处轻轻落下一个吻：“嗯，顺便还能去喂个鹅。”
江昭立即把手抽回来：“……想也别想！”
天气清朗，飞机从京城的冷空气里起飞，一路驶向温暖的南方。
当初深居山中的茶园在节目播出之后，逐渐进行了旅游化开发，小小的茶园开发了许多游客采茶项目，当地还热热闹闹地开启了民宿。
江昭当然是有些遗憾的，茶园与世隔绝的宁静到底还是被打破，但是令人欣慰的是，村庄里多了许多年轻人的面孔，那些曾经去外省、外城打工的人们，纷纷背上行囊回到村庄，让小小的村子焕发了新的活力。
“村长心里有数的，不会把这里彻底开发成旅游景点，”萧斯也递给他一杯刚刚泡出来的茶，“节目毕竟只是一时热度，但这是一个契机，村长正在研究茶园的产业链道路，未来应该主要靠销售茶叶和茶制品来赚钱。”
江昭想起了海边的小渔村，估计那里也是差不多的景象，那些留守儿童和老人，或许可以迎来归家的游子跟他们一起振兴乡村。
他欣慰地抱着怀里的保温杯，杯中氤氲芬芳，像是要将他从头到脚都淹没在清冽的茶香中。
不过当他们来到村子里的时候，远远就听见李婆婆家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一打听才知道，李婆婆的家人们今年都回到村里了，而婆婆的儿子还将专门孙子孙女送来过寒假，有了孩子陪伴的婆婆，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像是绽开了花。
江昭和萧斯也对视一眼，识趣地没有再上前打扰，只是进门拜了个年，送了年礼红包，就转头去了隔壁的养鹅大爷家。
江昭：“大爷，帮忙逮只鹅呗？”
萧斯也：“还想借用一下家里的铁锅，您来一起吃啊？”
大爷：“……”
你俩可是真不见外。
但他无儿无女，隔壁李婆婆家热热闹闹，他这里却只有一群大鹅上蹿下跳。
跑来这两个小伙子跟他一起补个年夜饭，倒也不错。
当晚，在铁锅炖大鹅的香气里，江昭咽下一口李婆婆送来的米线，听着村子里接二连三的爆竹声，趁着漫天的星斗与远方摇曳的茶园与雪山，仿佛也得了某种归隐的乐趣。
但萧斯也却仍然觉得美中不足：“可惜节目组当初盖的房子卖成了民宿。”
江昭：“咱们住大爷家不也一样？都是通铺。”
萧斯也看了一眼远处正在院子里听爆竹声的大爷，低声道：“可在那边只有我们俩啊，老公。”
江昭：“……”
江昭：“……”
江昭：“……”
呔！这个居心叵测的妖精！
“贫僧是不会受你诱惑的，”江昭满脸写着看破红尘，毕竟除夕夜腰疼得不行导致年初一差点没能起来拜年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施主，年轻人要节制。”
萧斯也垂下眼睫，瞧着可怜得不行的样子：“可我还没把那九年都补回来。”
江昭：“……”
萧斯也说的事情发生在两个月前他的生日，也是他和江昭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生日。江昭千挑万选也找不出最心仪的礼物，干脆按照萧斯也的年龄，送了二十九样完全不同的生日礼物。
而最后十样礼物，都是双份的，一份来自于江昭，一份来自于萧斯也的男朋友。
江昭当时对着萧斯也说出了一句酝酿了许久的情话：“我会努力把我们之间没来得及在一起的九年，都一点点补给你。”
顿了顿，青年别过来，耳朵尖染着粉色，嘟囔道：“……我才不想输给你呢。”
当晚，江昭直接被从平安夜折腾到了第二天圣诞节的天光亮起。
从那天开始，萧斯也每次索取无度的时候，就会搬出来“九年”这个借口。
江昭也很想实践自己的诺言，但他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可从来没想到过这方面啊！
鬼知道说句情话这么废肾啊！
当然，这碗在大爷家里，他们还是安安分分睡了一晚，次日跟大爷和李婆婆一家告别后，用色子抛出了第二个地点——海岛。
“霍家的私人岛屿？”
江昭终于产生了几分兴趣，毕竟江家虽然也能称得上豪富，老江却总是缺乏那么一点浪漫细胞，从没想过动动手买个岛这种事情。
而萧斯也所说的岛屿位于太平洋公海之上，岛屿上有一座独栋别墅，能够看见日升日落与退潮的美景，还有这完整的水电与网络设施，所有生活必需品都已经配备完全，需要什么也可以随时让直升机或是快艇送过来你。
但等到了岛屿，江昭才发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这座岛，”他在落地窗前，望着空无一人的海滩，“只有我们两个人？”
萧斯也从后揽住他劲瘦的腰，下巴尖蹭了蹭他的颈窝，明明是撒娇一般的动作，却因为灼.烫的呼吸而产生了几分危险感：“这是我们的蜜月，你还想有第三个人？”
江昭：“……”
江昭：“我们会在这里住几天？色子还有十四个面……”
萧斯也勾了勾唇：“咱们时间还长，也不用急着都走完。”
意思就是，这天时地利人和的海岛，可以多住几天。
江昭：“你等着精尽人亡吧混蛋玩……唔……”
萧斯也俯身叼住了他的嘴唇，含糊道：
“放心，在那之前，会让你先吃饱的。”
……
江昭总算知道了萧斯也选海岛的原因。
除了别墅豪华的落地窗，和可以看见海的双人浴缸，还有许许多多的地方被开发了出来，比如海滩，比如阳台，再比如某一棵椰子树底下。
一周后，离开海岛那一天，江昭没有掷色子，直接把其中一个地点放在了萧斯也面前。
萧斯也拿起色子一看——
江南，千年古刹灵泉寺。
萧斯也：“……”
灵泉寺是一个深山中的古寺，但当今社会几乎已经没有实际上的深山，不管是山脚还是远处的佛寺中，都有着零散的游客身影。
走过几百阶曲曲折折的青石台阶，就能来到山间的佛寺，望见远处隐没在山雾里的古塔。
当他们刚刚爬上最后一个台阶，寺庙深处突然穿来了撞钟声。
铛，铛，铛。
钟声缥缈又洪亮，仿佛从远古而来，沉肃寂寥，令人油然而生敬畏之心。
来往的游客们都不自觉地驻足倾听，虔诚者双手合十，低头默念佛号，而等钟声过去，江昭转头看向萧斯也。
萧斯也：“怎么了？”
江昭：“……没什么。”
他本来想问问萧斯也，有没有得到什么心灵上的净化，但这个问题好像问了也是白问。
萧斯也能变正经，煤球都能被洗成白的。
他们一路来到庄严的佛寺之中，佛像环绕，庄严宝相，江昭作为一个没有什么固定信仰的人，也在此刻产生了一股敬畏感。
等到他们来到佛像面前，江昭跪在蒲团之上，脑海里环绕过好几个愿望，但人说不可贪得，所以他只选择了最后一个。
总归这里风清水秀，他们说不定两三年就会来一次，多少个愿望也够许的。
给了香火钱，两人结伴出门，江昭按捺不住好奇心，转头问身旁人：“你许了什么愿？”
“嘘，”萧斯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江昭啧了一声：“那我也不说。”
萧斯也勾起唇角：“听说寺庙里的素斋饭手艺很好，我提前预定了，咱们去吃？”
江昭眼前一亮，他早就饿得不行了，立即牵起萧斯也的手，快步往饭堂的方向走去：“快点快点！咱们去抢第一碗！”
萧斯也弯起眼睛，与他一起在佛寺的梅花树之下，并肩而行。
悠悠风起，两片梅花瓣落在了二人肩头，却无人察觉。
先前所许的誓言，仿佛也承载于落花之上，是慈眉善目的佛祖悄然颔首，为他们允下了祈愿。
江昭许的愿望是：“希望以后每年都能跟萧斯也一起，打卡全世界。”
萧斯也许的愿望则是：“希望江昭年年如意，岁岁平安，身旁有我……朝夕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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