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道歉
这是那一夜之后,江昭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清晰的，亲密无间的吻。
不，那夜他喝酒了,也几乎记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
但他觉得这一切……好像不该是这样。
车门关上。
劳斯莱斯幻影在黑夜之中化成一道冷凌凌的光,汇入京城的车流之中。
江昭坐在副驾驶座，声音微冷：“萧斯也。”
萧斯也下意识坐直了,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攥紧了些,然后若无其事道：“怎么了？”
江昭黑着脸盯着他。
刚刚这个过于出格的吻，让他几乎无法控制地回忆起了那个跟萧斯也开始有牵扯的夜晚，心里直接开始鬼火冒。
怎么了？他还敢问怎么了？
这人不是想要资源吗,那他来这一出是干什么？？
等红灯的空隙,萧斯也转头望向他。在江昭即将爆发的前一秒,他忽而道：“我错了。”
江昭刚准备开骂的动作登时顿住。
他瞪着萧斯也，而萧斯也望着不远处的红灯倒计时，在有限的时间里飞速解释道：“刚刚的情况下,我感觉我们需要用更亲密的互动来证明我们的关系,所以我擅自加了戏，没有提前征求你的同意。”
“以及被他挑衅的时候,我也确实有点情绪,所以一时有些冲动……抱歉。”
他字字恳切,言之有理,还认错认得这么及时，以致于江昭正在酝酿着的火气如同被突然浇了一盆冰水,顿时就熄了大半。
不远处的路口,红灯变成了黄灯,又转为绿灯。
在一片沉默中,江昭忽而想起自己当时跟萧斯也夸下的海口,“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他”。
……相比坐火箭，好像这个要求确实是更简单一点。
再说，萧斯也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为了对付韩汀风，这么一想，江昭就有些无法再责怪他。
他的思绪翻涌了半天，忽而转过头：“喂。”
萧斯也悄悄落在他身上的余光立即收了回去，假装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路况：“嗯？”
“下次遇见这种事情，”江昭刻意换成有些凶的语气，威胁道，“就算要做，也得是我主动，懂了没？”
萧斯也的神色松缓几分，道：“嗯，懂了。”
江昭哼了一声，靠在了座椅上，几秒后又道：“而且你的吻技，也就那样儿。”
萧斯也认真地回答：“那随时等待老板，不吝赐教。”
江昭：“……”
江昭自然是没有这种经验的，他这辈子所有实打实的接吻，都只在萧斯也这混蛋对家身上实践过。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维持情场老手的人设，一脸高冷道：“下次有机会教你。”
萧斯也弯了弯唇角，没说话。
江昭很想踹他。
笑什么笑什么，以前有过亲密关系了不起吗？
一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皱眉：“对了，这车……是你自己的？”
萧斯也虽然是影帝，但江昭记得他的家境并不算什么豪门，而且按照他平时的行事风格，也应该不会随随便便买一辆近千万的豪车。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此刻很不希望，会从萧斯也口中听到一个“这车是赵姐送的”之类的答案。
萧斯也道：“有朋友买了之后闲置，二手周转给我的，打了个折扣。”
这听着倒是合情合理，他回答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扯谎，江昭的眉头不禁展开稍许。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开始在意这些，或许是因为他和萧斯也之间的关系变化，让他逐渐对萧斯也产生了一点莫名的……占有欲。
江昭忽而想起了什么：“对了，之前说好的合同还没拿给你，我给小秋打个电话。”
那天在办公室里，在他当着左小秋和小虎的面说出自己要包养萧斯也后，这两人像是听到三体人入侵一样，差点把楼顶给掀了。
左小秋直接扶住了额头，一副本宫的头风发作了的模样：“小虎，今天几号？愚人节改日子了？”
小虎的下巴几乎合不拢：“哥！你疯了吗江哥！你没发烧吗？！我带布洛芬了你快吃点！”
江昭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让这两个人接受他没疯，他很好的事实。
在许久的沉默后，左小秋颤巍巍地拿起了手机：“你先等一会，我得给公关部……打个电话。”
江昭疑惑：“干什么？”
“那边还有十多条准备拉踩你对家的通稿还没发出去，”左小秋一脸麻木，“哦不，是拉踩你包养对象的。”
江昭：“……”
而小虎也哭唧唧地拿出了手机，戳着屏幕开始切号删微博。
江昭：“……你又删什么？”
小虎一副十分心虚的模样：“哥，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们私下里是这种关系，我以前一直开着八个小号在微博骂萧影帝来着……”
江昭：“……”
可以，不愧是他的心腹们，这工资实在没白发。
但这么想起来也是很狗血，谁能想到他会跟他对家发展成这种关系？
世事无常啊。
江昭一边在心里感慨，一边等着左小秋那边接通了电话，问道：“小秋，之前说的合同怎么样了？”
“都弄好了，”左小秋的声音有些低，似乎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感：“我让小虎帮你打印了，已经盖了章，需要的话今晚就帮你送过去。”
江昭皱了下眉，觉得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左小秋顿了一下，笑道：“什么？没怎么啊，我在家呢。”
江昭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但一直以来，左小秋都是一个能把所有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人，从没出过什么岔子。
他只好道：“没事，那我让司机去小虎家拿。”
顿了顿，他又道：“要是有事，记得给我说，知道么？”
左小秋道：“我能有什么事。对了，你今晚喝酒了吗？没几天就是桃子台的跨年晚会了，你最近的塑形训练……”
江昭连忙三言两语结束了对话，在左小秋即将进入念经模式之前，及时拯救了自己快要出茧子的耳朵。
半个小时后，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江昭家门口。
江昭的司机早已在门口的另一辆车上等着了，一看见就江昭就下车走来，递过来一个文件夹：“老板，您要的合同。”
“辛苦，”江昭点头接过，“快回吧，你女儿是不是还一个人在家呢？别让小姑娘等急了。”
司机是个有些老实木讷的中年男人，闻言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立马开车离开了。
江昭重新回到了萧斯也车里，从副驾驶坐下，把文件夹扔进他怀里：“来，签吧。”
签了这个名字之后，他和萧斯也之间的关系就真的落实了。
萧斯也从手套箱里抽出一支黑笔，他打开车顶灯，干脆利落地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依旧是笔走龙蛇般的书法体，白纸黑字，看着就赏心悦目。
他签得毫不犹豫，当合同重新递到江昭面前时，江昭甚至还没坐稳：“你签完了？”
萧斯也点头：“嗯，该你签字了。”
江昭顺手翻开合同，在纸页的另一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写着写着，总觉得他和萧斯也这轮流签字的一幕有点怪。
直到签完了两份合同，他才忽而发觉出哪里怪——这一幕怎么瞧着有点像是去民政局扯证？
江昭顿时被自己的联想雷了一下。
他签完字，把其中一份合同拿走，另一份连带着文件夹一起塞给了萧斯也：“为期一年，中途要是我心情不好懒得继续了，你拿着这文件找我来要违约金。”
萧斯也接了过来，若有所思道：“拔.吊无情啊。”
江昭：“……滚蛋，合同里又没让你干这个。”
萧斯也真挚地望着他，琥珀色双眸极为无辜：“老板要是有这个需求，就算是合同外的事情，我也可以尽量满足的。”
江昭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大晚上的，穿条裤子吧。”
萧斯也顿时失笑，江昭忍不住给他翻了个白眼。
他拿着自己那份合同开门下车，走向了自家的院子，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里的合同：“走了。”
萧斯也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降下车窗，坐在车里注视着江昭离开的背影。
江昭即使是走路时也总带着几分帅哥的架子，他仪态好，腰背笔直挺阔，就算从院子到家门口没有几步路，也还是能被他走得像是红毯领奖一般，风姿卓绝。
当他的身形隐没入别墅中后，没过几秒，客厅里亮起明亮的灯光，从窗户旁的窗帘缝隙里泄出一线，暖融融的。
窗外的寒风灌入车内，令空调暖风都微弱了几分，但心里却总觉得是暖的。
萧斯也回忆起刚刚江昭生气生到一半就被迫打断的模样，像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刚想伸出爪子挠人，却突然被先一步挠起了下巴。
于是猫猫舒服得眯起眼睛，虽然还装作一副很凶的模样，声音却软了下来。
萧斯也忍住唇角笑意，他点开了微信，给江昭发了一条消息：“晚安。”
如他所料，江昭没有回复。
萧斯也没有意外，他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江昭不喜欢客套，所以从来都懒得回复一些没什么营养的问候词，就连微博的粉丝评论都只选沙雕可爱的回复。
他单纯习惯使然地做完这件事，便放下手机，调转方向盘驱车驶向了自己家。
在他刚踏入家门的那一刻，手机突然响起了一声微信提示音。
萧斯也微微怔住。
他一只手抱起跑来迎接他的妹妹，另一只手解锁了屏幕。
只见对话窗口中，是江昭刚刚发过来的消息：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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