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考虑一下
江昭有点心虚，其实刚刚老板的助手提醒了他，但他一兴奋，就把头盔忘在了旁边。
他忽而闻到什么，皱皱鼻子：“你抽烟了？”
“不喜欢？”萧斯也看着他。
江昭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没事。我先去跑两圈。”
引擎发出巨响，江昭像是一道黑色闪电一般，眨眼间冲进了满是沙尘与荒草的赛道中。
风扑在头盔之上，带来无穷的阻力，摩托却毫不犹豫地打破了它，在赛道上酣畅淋漓地加速、加速、加速。
一直到耳边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只有引擎与风，连身体都仿佛要跟随着身下的摩托一起飞出去，跨跃所有阻隔，刺穿一切世间所禁锢、所不允许的东西。
江昭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只鹰，无拘无束地翱翔在荒原上。
他在赛道上跑了近二十分钟，才意犹未尽地减速，回到了之前的出发点，萧斯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一辆银色的摩托上，正在低头戴手套。
江昭直起身，掀开头盔面罩，冲他挑眉：“喂，来一场？”
萧斯也勾了勾唇：“好啊。”
一银一黑两辆摩托接连窜出，在赛道中紧紧挨着彼此，化为银色与黑色的流光，相互纠缠，几乎难舍难分。引擎声回荡在赛场之中，偶尔还能听见江昭畅快的大笑与喊声，以及萧斯也带着笑的回应。
赛场的沙尘飞扬上天，散落在漆黑的天幕之下，仿佛碎星。
许久之后，不知是谁先停了下来，这一场追逐终于到了尾声。
江昭把头盔挂在摩托把手上，他不顾自己酸痛的肩膀与手臂，干脆利落地往旁边的草坪上一躺：“爽！”
萧斯也跟在他身边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头顶的夜空：“现在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江昭的心情早就好得不能再好，跟他说话都没了平时的戾气：“是啊，你是怎么发现这儿的？”
萧斯也道：“开始是朋友带来的，后来我心烦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跑上几圈，慢慢就习惯了。”
两人就这么躺在草坪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夜风轻拂，四周的青草气息随之而来，江昭的鼻尖动了动，奇道：“你身上怎么没烟味儿了？”
总不能是骑摩托风太大，吹没了吧。
萧斯也：“味道大，刚刚去员工间冲了个澡。”
江昭：“……你有洁癖？”
萧斯也笑了笑：“偶尔。”
躺了一会儿，飙车带来的剧烈兴奋正逐渐消褪，江昭的大脑也冷却下来，终于想起了某件事：“萧斯也。”
萧斯也看向他：“嗯？”
江昭侧过了头，与他目光相对：
“上次徐青青那事儿，你为什么要帮我？”
萧斯也顿了顿，然后神色自然地感慨:“你知道了啊。我忘了，赵姐那性格，从来都保守不住秘密。”
从他人转述和听到本人亲口承认，这种感觉实在是不一样。江昭的心情又变得复杂了几分，喃喃道：“还真是你啊。”
“所以呢，”萧斯也反问，“你对我是什么看法？”
他这一手反客为主，让江昭一时不知该回答什么，与他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
几秒后，江昭突然问：
“你……不会是为了找下家吧。”
萧斯也：“？”
这一个念头刚刚诞生，江昭的大脑就开始了飞速转动。
作为一个家里有着几百个亿资产的少爷，从小到大江昭身边从来不乏想贴到他身边求他包养的人，而根据萧斯也最近对他的态度，又是帮他解决舆论风波，又是带着他出来玩，还在他遇见韩汀风时出手帮他解围。
这幅处处都迎合着他的模样，像极了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正好他又从赵越那里得知，她已经是萧斯也的前金主了，这么一看，萧斯也确实像是在找下家。
而他们俩之前，还阴差阳错地睡了一晚。
……所以萧斯也的最终目标其实是他？！
江昭猛地从草坪上坐了起来，被这个结论雷得脑海有些空白。
萧斯也跟着起身，试探问道：“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你等会，”江昭的脸色在赤橙黄绿青蓝紫之间来回变化，“你给我一点时间思考。”
萧斯也：“……好。”
江昭在心里迅速盘算起来。这么看来，是因为萧斯也失去了前金主，又跟他有了那么一晚上，所以就不计前嫌，直接将他作为了下一个攻略目标。
他那天偶然冒出的荒谬想法竟然变成了现实——萧斯也是真的想被他包！
平心而论，这种事儿江昭虽然见得多了，但他也确实没真正上手过。包养应该走个什么样的步骤每个月给零花钱也要给资源吧是不是车跟房也要安排好，那给多少才算合适？
在一阵头脑风暴后，江昭的脸色更差了。
他突然意识到，他刚刚真的在思考包养萧斯也的可能性。
……艹!
他和混账对家，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嗡——”
江昭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他如蒙大赦般站了起来，走远两步：“我先接个电话。”
他此时的脑海一片混乱，也没看来电提示就放到了耳边：“喂？”
“小昭。”
江昭一顿，眼神立即冷了下来：“你怎么有我手机号？”
“我自作主张，跟许阿姨联系了一下，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小昭。”
韩汀风的语气听起来满是歉意，然而他做出来的事情，却让江昭实打实地从心里膈应。
“小昭，你先别挂电话，”在江昭即将按下挂断键时，韩汀风却像是掐好了时间，补充道，“我跟叔叔阿姨约好了，这周末会上门拜访一下。九年前我临时出国，都没有跟叔叔阿姨好好打过招呼，现在想想，实在很不应该。”
江昭简直要被他气笑：“打招呼？九年前的时候你他妈敢跟他们打招呼？！”
韩汀风叹了口气：“小昭，往事不可追，但我希望周末能见到你，可以吗？”
“傻逼，”江昭冷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挂断电话，拉黑删除一气呵成，还准备将自己的手机直接关机。
只是关机前，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上显示着“太后”两个大字。
江昭深吸一口气，只能接通：“妈。”
“儿子啊，”许女士的声音很是欢乐，“小韩有没有联系你？就是你当年的那个好朋友，韩汀风！哎呀我一直都惦念这孩子呢，当年生怕他出国被人欺负了，现在好了，终于回来了！”
“都这么多年不见了，一回来就要到我们家拜访我和你爸，你看多懂事儿啊。就这周末，我提前问了小秋了，说你没通告啊，到时候记得早点来，正好你和小韩还能叙叙旧。”
江昭的笑容捎上了一点儿苦涩：“妈，我……”
“哎呀妈什么妈，周末回家，记得啊！”
许女士的话根本没有商量余地，跟他说完就挂断了。江昭听着耳边的忙音，一时陷入了沉默。
萧斯也走到了他身边，他从只言片语也大概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低声问：“你和韩汀风闹掰的事情，没有告诉过叔叔阿姨？”
江昭深吸一口气：“没有。这里面的事情很难解释……我没法告诉他们。”
而且韩汀风当年出国出得毫不犹豫，他一度真的以为对方不会再回来了，也就从来没有跟自己的父母坦白过这件事。
谁知事情到底还是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萧斯也还想说些什么，但江昭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眼神里充斥着紧张、尴尬、纠结等种种情绪混杂，最后通通转化为了一句话：
“关于你的事……先让我考虑两天，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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