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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在迂回的山道上,烟雨朦胧,青色的身影持着青色的伞,穿行于弥漫的雾气中。她嘴角含着笑,脚步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在雪白靴子四周溅起一片水花,衣袍随着步伐的节奏摇曳,发带上坠的小水晶珠子也晃的甚是欢愉,好一幅悠然自得的图画。

        她便是青蓦散人了。转过一个山弯,那座隐在雨中的道观便出现在她面前了。这庙宇虽不华丽,但也不破败;虽不是金顶,但白墙黑瓦也颇有江南的风貌。雨水顺着瓦淋漓滴下,形成一幕水帘,檐下那匾上书着“怜雨观”,所谓怜雨观,这便是了。

        青蓦推开门,收了手中的伞,耳畔响起一片呼声

        “青蓦道长!”“道长!”“观主!”“道长你可来了!”“观主好久没来观里了吧!”

        青蓦微微扶额,心道:“我是瞧今儿下雨,香客或许少些才来观里转转的啊……”

        她还是在边上的一把扶手椅上坐下了,问道:“近日来可有什么祈福要我亲自处理的?”

        一个伶俐的小道士递上了祈福册,道:“能处理的我们都处理好了,该荐出去的也都荐出去了,剩下两三件,都是这附近的,也不太好送出去,观主瞧瞧,有没有合眼缘的,是否愿意做啊?”

        青蓦略略看过,见了那几件,回道:“嗯,这几天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顺手处理了罢。”复又问:“近日香火如何啊?”

        答曰:“兴隆,我们一笔一笔都算好记清楚了,观主可要瞧瞧账本?”

        青蓦摆手道:“不必了,可还有其他事?”

        “无事,只是昨日有人送来了一个木盒……”说着,他一边把木盒呈上,“我没有打开,观主交代过的,遇上这一类……”他话还未说完,青蓦神色一凛,喝问:“谁送来的?”片刻,似乎是吓到他了,面色才缓和些,道:“很好,很好,没有打开,你做的很好,说说罢,谁送来的,怎么送来的?”

        那小道士略定了神,答道:“那人是个托儿,并不知情,只是说有人差他送这事物到怜雨观来,我也只是妥善收着,等观主定夺”

        “罢了,罢了,怕也是查不出来什么了”青蓦摇摇头,道:“我拿回去瞧瞧就是了。”

        回到了住处,也就是听雨阁了,青蓦将木盒放到书案上,摆弄了起来。盒子倒也是做得甚好,极为精巧,盒盖上烙着一枝一剪梅,勾以金丝,甚是好看,可那里面藏了些什么事物,好不好,就说不定了

        青蓦将木盒拿至耳旁,用指节轻敲,寻到了一处,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同的。又复从柜中翻出一盒朱砂,一叠空白符纸,度了盒子的大小尺寸,用一支极细的描画毛笔,点朱砂,在盒壁上勾起符文来了,后有取一张符纸,描上符文,两套符文各不相同。她又拉过笔砚,写了数十个印势,查了数十遍,又拟了数十遍,才安下心来。既已觉得妥当了,那便动用灵力。她覆手瞬时结印,灵力灌入,符箓顿时灵光四射,一纸符箓似一片锋芒,向盒壁划去,所过之处,如利刃出鞘,所向披靡,片刻,便割开了一道足矣一封信函出入的口子,这才收了灵力。从开口望去,木盒口黑洞洞的,不知里面是什么。她站起身,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得找个什么把里面的玩意儿捞出来啊。”她书案上镇纸的羊脂玉马,翠绿色的耳朵,屁颠屁颠的跑来,墨玉的一双眼睛眼巴巴的望着青蓦,似乎想要为主人效力,但回答它却是青蓦那无语的眼神。

        “……额,那个点苍你进得去吗?”青蓦指了指木盒上的缝,点苍才一副颓唐的样子坐到了一边。不过这给了她思路,她拿过一张符纸,剪成一小纸人的模样,朱砂点了眼,放在手掌心中,单手结印,纸人在她手心中颤颤地站了起来,摸摸头,瞧瞧屋子里的陈设,又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青蓦轻声道:“瞧见那盒子了吗?进去把那里面的东西拽出来。”纸人从她的手心里跳下,两三步,溜进盒子里了,再出来时,手里扯着一封信。它一从盒子里出来,就瘫倒在了书案上,气喘吁吁地,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气的点苍直发抖,青蓦有些无语,叹了一声,收了法术,纸人便失了灵气,又只是一张纸了,点苍见状,跳上去又是踩又是踏的,非要出了那口恶气不可。

        “好了点苍,不要闹了”她皱了皱眉,道。复取了银针,挑了信纸,见无异常,方才取了信。信封上绘着勾金的白梅、红梅,纸页上也打了浅金色的暗梅纹,都与木盒上的无异,甚是华贵。这梅纹也让她好生熟悉,勾起了她记忆深处的一道影子,忘不了,也不愿记起的一道影子。再看信文,是千观宴的宴帖,千观宴,千观宴啊,青蓦虽久不问世事,也无心插手修真界的种种,但也知晓它的尊名,修真界第一盛会嘛,三年一度,逢上元节举办,能参会的,皆是界中的翘首。千观宴的名额虽多,但修真世家又何止千万,各家皆为此竞之,青蓦她过往却都是不屑的,也没有兴趣参会,更是没有想到今年会有怜雨观的名录。青蓦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心道:“我这怜雨观,连派别都是称不上的,今年有我这观,着实有些可笑了,我十六载未问世事,没有想到啊,当今这修真界真是乱得可以。”千观宴或议事,或交流技艺,总之,真真是第一盛会,而且啊,这千观宴上,各大世家都暗暗较着劲呢,明争暗斗,尔欺我诈的。对此,她实在是不喜,虽不喜,但这第一盛会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还是要去看看的。

        “好好的宴帖,搞这么复杂做什么啊。”青蓦揉了揉眉心,似有些疲倦,玩弄着手中的信函,“倒也是颇为眼熟呢,倒好似在数十年前见过呢”她瞧了日期和地点,“上元节么,那倒还有数日的闲暇,可以去收了那几只小鬼,到时候再赴宴也不迟;万梅山庄么,难怪是梅纹呢,万梅山庄,万梅山庄,这我还是知道的……”

        万梅山庄

        “夏师兄,你要的暗盒匠人们做好了,我去给你取来了”

        一青年正伏案写着什么,勾金白梅纹的白袍,彰显着身份,高高束起的黑发,倒也是利落。他听闻声响,起身去开了门。门口是一个女孩,持着一精巧的木盒,着勾金红梅纹的白袍,形精明之态,却面露娇色。他见是她,便让了她进来。

        “是廖师妹啊,盒子好了?”

        “好了,师兄要亲自装机括?今年千观宴有新的世家参加?”

        “可不是嘛”他揉了揉眉心,一脸疲倦,道,“你瞧,这不是写着信呢。”他指了指书案上的笔墨。

        “要我说,”那姓廖的女孩将木盒放在桌子上,道,“师兄完全没必要亲自做这些的,像写信啊、装盒子啊这之类的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做的嘛,千观宴策划这样大的担子都落在师兄你的肩上了。”复又嘟起了嘴,嗔道:“师父把你当什么使了,大事小事都是你,自己道逍遥去了。”

        “你啊,平日里示人都是精明果断的模样,只会在我面前撒娇。”他捏了一下她的脸,“再说了,师伯那是给我机会,是信任我。”他再次坐下,持起笔。

        “我不在你面前撒娇在谁面前撒娇啊?要我那样子对你么,我自己瞧了都恶心。我不精明能行么,要知道,整个庄园的大小收入支出都是要从我手底下过的啊。你瞧瞧,我不仅得暗器好,数学还得好,我容易么我。”

        “好了好了,说正事。”他一边在纸上写着,一边应答“这怜雨观是新贵,最近风头不小,但我查了,人家连一个门派都不是呢。”

        “那又何必叫它,略过便是了,师兄也不必忙碌了。”她抢着说。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家怜雨观接的祈福不少,抢了杭州城一带好多活计,也算是个大头,可怠慢不得,而且,这怜雨观观主的做事风格,好生熟悉,似乎是我的一位故人呢?,我倒要看看,这位青蓦观主是何许人也。”他若有所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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