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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赴宴


沈岁宁好似扁舟一叶,置身于名唤季景澜的江波碧水之上,随着季景澜涌伏,摇曳生香。

        心动而情起,情起则欲生。

        清阳曜灵,羞隐在书房外,枝头嫩绿星光点点,和风容与,一吹顾盼生姿,波光粼粼,独闻屋内窸窣。

        沈岁宁动情地勾着他的脖颈,全身心投入沉沦在他唇间的温度里。狂风卷集,浪潮翻涌,逐渐变成和畅惠风,三月春光。

        季景澜的唇如烈火燃烧,眸底含着炽热与浓墨,他的指尖摩挲在沈岁宁颈间,面颊,鬓角,最后执起她白皙的纤细的手,轻轻地缓缓地细细地揉搓。

        他望着那双同样黑雾弥漫的眸子,拉高她的手,低头轻吻。

        “好,陪你去。”

        转眼,便到了游荷宴这日。

        沈岁宁同季景澜慢条斯理,从容不迫,二人不慌不忙吃着早饭,季景澜听沈岁宁说荣国府的游荷宴。

        “有所耳闻。”季景澜心思完全不在游荷宴上,他敲开咸鸭蛋,剥开蛋壳,把蛋黄挖在碟子里,推到沈岁宁面前,漫不经心说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有幸能跟娘子前往见识一番。”

        沈岁宁看着碟子里的蛋黄,再看他正把蛋白往自己碗里送,纳闷道:“你不是不爱吃?”

        季景澜向来不喜吃麻烦东西,咸鸭蛋更是不喜,他觉得既腥又咸难以下口,但现在,他却能面不改色吃下他说不上讨厌,但一定是不喜的食物。

        季景澜挑眉,笑着说:“你吃蛋黄,蛋黄酥香。”说完,几下功夫便将和着咸蛋白的粥扒拉干净,还不忘说:“这海鸭蛋好吃是好吃,就是蛋白太咸了。”

        沈岁宁怔怔望着他,心底百转千回,她自小锦衣玉食,吃食颇为讲究,身为丞相小姐时,别说是这颗咸蛋黄了,便是她不爱那点油渍,也会有人在餐前处理得干干净净,不会让她蹙一丝眉。

        待成亲后,所有的金贵卸下,住三进三出的院子,吃简单家常,生活一落千丈。

        她失去了地位、名誉、权利、财富,却得到了一个,只让她吃咸鸭蛋的蛋黄的人。

        这颗蛋黄熨帖着她的心,她小口小口含在嘴里,舍不得咽下。

        她沈岁宁什么没得过?什么没见过?

        大概心悦之人做任何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被肯定,被认可。

        “游荷宴上会有许多未婚适龄小姐,季公子风姿卓绝,倜傥风流,会不会被哪家小姐看上。”沈岁宁笑。

        季景澜放下筷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支着下颌,望向沈岁宁,似笑非笑说道:“娘子这么了解我,连我风流都知道。”

        沈岁宁眸光不动,平静地吃饭,忽而耳尖一热,她受惊转头,就看见他指着自己的唇,信誓旦旦说道:“沈三小姐专属,已经盖过章的。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紫玉轻笑出声,季景澜也不恼,只是笑道:“连紫玉都知道。”

        一旁的碧荷看着饭桌上你侬我侬的二人,心思一转便知他们这几日感情要好,从二公子来后小姐酒醉第二天,除了夜间不同塌而眠,这两个人的相处倒像是正经夫妻样了。

        见小姐与姑爷这般要好,碧荷自然打心底开心,但季公子毕竟是质子身,即使出身再高贵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小姐跟着他,注定多委屈。

        她不免又担忧。

        二人用完早饭,出门,下台阶,乘坐马车前往荣国公府。

        三年举办一次的游荷宴,盛名在外,瑶都有名望的贵妇,府们千金早早抵达国公府,外地慕名而来的贵族女眷,也于游荷宴举办前抵达瑶都。

        一时都城人声鼎沸,门庭若市。

        沈岁宁自幼不爱参与女眷活动,有这个时间她更想缠着沈子陵,跟他东奔西跑。幼时,大长公主也曾强迫她参加了几场类似宴会,后发现沈岁宁对这些着实无聊,次次心不在焉,对任何贵妇的赞叹表现得漠不关心,事不关己。

        倒是沈宛宁知书达理,心思玲珑,待人接物有礼有节,游刃有余。

        在瑶都,既有才名,也有贤名。

        于是,有另一个女儿抚慰的大长公主便打消了让沈岁宁融入这个圈子的念头,随她去了。

        反正,丞相和长公主的小姐,谁敢怠慢。

        荣国府府邸坐落在繁华的东阳大街上,东阳大街车水马龙,人潮涌动,今日热闹更甚从前。

        沈岁宁与季景澜于巳时抵达,荣国公府门前,马车穿梭,停靠,衣香鬓影,金钗玉环,妍色各不相同。

        今日赏荷,沈岁宁穿了条翡翠云锦暗花长裙,浓密的黑发挽成云顶髻,簪了九品莲花银鎏金钗应景,步摇随着轻移的莲步缓缓晃动,花颜云鬓,亭亭玉立。

        季景澜穿了月白色同款暗花纹长袍,腰间束了条同色祥云暗纹锦带,缀了一枚羊脂白玉佩,气定神闲走在沈岁宁身边。

        季景澜拿着请帖,沈岁宁与他说笑,正准备入内,便听到后边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沈岁宁顿身,回眸一看,是一名女子。

        女子姿容妍丽,装扮华丽,身穿镂金翠纹裙,腰间配了条金花小珍珠流苏,发髻高盘,戴了一整套镂空宝华头面,脖间戴着绿松珍珠金边璎珞。

        华丽得过了头。

        只见她下颌微抬,颇为傲气喊了声,“沈三小姐。”

        沈岁宁只觉此人有些面熟,一时又想不起,她微笑着点头招呼,对方却冷哼一声,“沈三小姐贵人多忘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家三小姐孤傲高冷,连个招呼都不愿打。”

        对方寻衅的口吻令她不悦,沈岁宁沉下笑意,平静淡然问:“敢问小姐贵姓。”

        女子嘴角斜了个弧度,恶狠狠带着谩骂道:“我的名字怎敢污堂堂沈三小姐的耳朵,你狂傲,就看你能狂到几时。你以为贵妃娘娘被打入冷宫便再无翻身的机会,哼,走着瞧——”

        “既已自知乃污言秽语,头顶青天也不怕丢人。”季景澜冷言冷语打断她,目光似淬了寒冰直视说话女子,眸光凌厉诡谲莫测,女子不由打了个寒颤,又听他说:“你的贵妃娘娘,只会死在冷宫,而你——”

        季景澜嘴角勾了一抹弧度,薄唇轻启,一字一句淡漠说道:“再不滚,就会死在她之前。”

        这有模有样护妻的样子,真是痛快淋漓,沈岁宁恨不得拍手称快。

        “你装得还挺像啊。”沈岁宁看着女子落荒而逃,笑开了颜。

        季景澜沉默。

        片刻后,他问:“你觉得装得很像。”

        “是啊,那神情,那语气,那气势,我要是不认识你,都会被你骗过去。”沈岁宁捂嘴轻笑,两人并肩而行。

        季景澜嗯了声,叹息道:“大概我有当戏子的天赋吧。”

        荣国府气势恢宏,布局整齐,端方有序,雄伟壮阔。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极尽奢华,假山怪石堆叠,岣嵝嶙峋,飞瀑流银,曲水流觞,青萝翠竹,奇珍异草,目不暇接,应有尽有。

        二人跟着下人绕过庭院,穿过曲径,眼前豁然开朗,觥筹交错,满目琳琅,听声音正是荣国公夫人在宴请贵妇小姐。

        他们站在嶙峋怪石外,假山对面传来笑语欢声,拍手声,奏乐声,歌声……声声入耳。

        “季公子这边请。”下人在前引路,“夫人宴请女眷,男宾们可到花厅稍作休息,畅谈等待。”

        季景澜一笑,“这是要分开我们。”又拉了她的手,也不顾有没有人,低声说:“累了咱们就回家,别撑。”

        沈岁宁点头,目送他离开,等季景澜的背影消失在花园拐角时,假山后等待多时的人现身说:“沈三小姐,国公爷有请。”

        沈岁宁异常平静,目光瞟了几眼季景澜离去的方向,跟着来人往回走。

        暗潮涌动,风雨欲来,低而沉的气氛充斥在荣国公书房,沈岁宁坐在苏谌对面,指尖轻轻敲在膝头,双眼无波无澜,等着对方开口。

        苏谌也沉默,眸光如鹰隼凝视沈岁宁,十七八岁的姑娘,生得明艳动人,特别是那双眼睛,清冷冷的稳坐如山。

        小小年纪,行事风格老辣,做事果断狠厉的程度,胜过她父兄。

        这孤傲难训的性格,倒和她生父一脉相承。

        苏谌打量沈岁宁的同时,沈岁宁也在余光打量他,此人浑身透着身居高位的倨傲,浑浊的双眸漏出精光,毫不掩饰自己的勃勃野心。

        “我和你父亲年轻时是至交,按理说你应当喊我一声世伯。”苏谌开口。

        “世伯?”沈岁宁反问,笑着说:“国公爷也说是年轻的时候了,今时不同往日,天下谁不知道荣国公与沈丞相不和。岁宁还是依照规矩,称一声国公爷吧。”

        苏谌心骂:不识好歹。

        “既是合作,也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苏谌揭开茶杯盖子,也不喝,只是露出杯中茶汤。

        沈岁宁神色坦然,揭开面前的茶盖,饮了一口,“难道我给国公爷的诚意还不够?”

        “就凭几个刺着我苏家族徽的黑衣人。”苏谌提高声音,冷冷说道:“我看你年幼,看在你爹的面上,不与你计较。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妄想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沈岁宁轻笑出声,“国公爷威名赫赫,名震四方,不也被吓得请我这黄毛丫头入府吗。此时谈我父亲的面子,倒是给国公爷自己贴了金。”

        沈岁宁吹了口茶,语调一转,“若你能断苏良一家,断贵妃前程——”

        “你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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