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汤同学，请问你是几点钟被生下来的呀？”
“不记得了。”
“快想想。”
“大概是晚上。”他掐指一算。
“嗯？”我用狐疑的目光瞪了一眼他，“你会算命呀？”
“在算时差。”他无奈的笑笑，揉乱我的头发。
“喔，我懂了。”
“我的笨蛋女友。”他无奈的看着我笑。
“汤同学，你好爱笑，为什么我从前没发现呢？”
“所以你应该多关心关心我。”
“你会撒娇耶！”我跳起来，跳到他怀里顺便揪揪他的耳朵。
12月22日是我男朋友的生日。
那天下了一点雪。
南方下雪还是很难得的。
早上的时候汤同学就叫人搬来两箱哈根达斯冰淇淋，给全班每个人发。
还有办公室的老师。最后剩下来的都拿到老师办公室去了。
有些同学给寿星准备了生日礼物，还有当场写贺卡的。
我给汤同学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条围巾，当然不止是一条围巾。
鉴于他说他是在晚上出生的，我决定晚上再送他礼物。
但是等到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他的座位上没有人影。
于是我拿着围巾跑出去找他。
找了一圈没找到，我又跑到二楼，一直跑到一楼去找。
室内都是开着空调，我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室外的冬天冷的我直哆嗦。
站在楼下草坪上张望了一下啊，淋了会儿雪，我又退了回去。
后退三步接着转身的时候，在楼梯转角的走廊上撞上了他。
直接撞到他怀里。我到处乱跑的男朋友。
“汤同学，生日快乐啊！”
那一刻我的笑容必然也是明媚且耀眼的吧。
因为他那时看我的眼里溢出了满满的喜欢。
他一定很喜欢我吧，你看他眼里对我的喜欢已经多到快要掉出来了。
“你很喜欢我对吧。”我很肯定的说了个陈述句。
他并没有想要回答，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彼时明月在天，漆黑漆黑的天空上飘下来的不是旋转着降落的雪花，而是细碎细碎的雪粒。
它们在朦胧的灯光的映照下，在空中画出一丝丝银色线条。
教室的窗户因为内外温差都凝上了水汽，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的人。
这里的一切都很美丽，朦胧又清晰，像个再精致不过的梦。
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以为是命运送给我的礼物。
我想把这个回忆永远装进水晶球里。
他形状清冷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细碎的雪光，里面还倒映着我。
他的外套拉链没有拉上，我不安分的伸手向上滑，挠了挠他软乎乎的毛衣。
他好像说了个“别闹”，好像又没说，轻而易举抓住了我狐假虎威的两只手。
“别动。”他笑意沉沉的目光向上移动落到了我的头上。
“沾了好多雪。”一声轻叹。
是第一次有人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帮我拂开头上的雪。
如果时间可以跳跃的话，那么下一秒我希望我们已然共白头。
只是没有更多的时间风花雪月了。
晚自习的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我仓促的亲了他几下，脸颊上，鼻子上，眉毛上。
又一边走一边把围巾塞给他，祝生日快乐。
我很爱冬天。
爱冬天的理由有无数种，在冰冷的世界里任何一丝丝温暖都弥足珍贵。
且不说我男朋友生在冬天里，过完了他的生日，又到了圣诞节。
这次学校安排的冬游是去一个新开的大型游乐场，一个童话世界。
之前因为秋天一直下雨，秋游就这样错过了秋天，一直被顺延到冬天最后变成“冬游”。
那也很开心。怎么能不开心呢。
这是个星期五。大部分人没有准备自己的衣服，都穿校服去。
我本来带了一件毛茸茸软乎乎的浅色毛衣外套，穿到身上后又觉得很累赘，于是把它扔回了衣柜，决定继续穿我那件薄薄的校服大衣去游乐园。
路上坐大巴，我靠在汤同学肩上嘟囔着：“好可惜，今天圣诞节不下雪。”
“还有明年。”
“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窗外流动的风景，我觉得有一点点的伤感。可能是到了年底的原因吧。
一年又要过去了，多了一些很不舍得的很让人怀念的事情。
于是两个人一起戴上耳机听歌。
这次是听他喜欢的歌。
一些英伦摇滚。
让我很快振奋了起来。
“在我小时候，我很喜欢去游乐场的。一开始爸爸妈妈会抽时间陪我去，于是我常常去，还办了年卡呢。了不起吧。”
“嗯，是什么时候？”他牵着我的手，在密集的人群中试图找一个人少一点的地方。
“我幼稚园的时候。”我自顾自的说，“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感悟人生了，想不想听？”
“想听。”
“就是，在我更小的时候，我会觉得我的人生会在某一时刻戛然而止，永远暂停。因此身为小朋友的我对待死亡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后来慢慢就不那么想了，我觉得我活着应该是像逛游乐园一样，有欢乐的开始，也会有略带遗憾的结束。就像坐旋转木马一样，一圈一圈的转圈圈，总之不能被突然甩下来。我会一直幸福的。”
他总结道：“你是享乐主义。或许你听说过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
我差点忘记我的男朋友感兴趣的一栏里好像写着“哲学”二字。
我点点头：“也没错。emmm……那你呢？”
“我？”他漫不经心的瞥我一眼，用最淡定的表情说着最不靠谱的话，“我是锤子主义。”
“世界上没有锤子主义！”我愤恨的说。
“让我们面对现实，让我们忠于理想。不要问篝火该不该燃烧，先问寒冷黑暗在不在；不要问子弹该不该上膛，先问压迫剥削在不在；不要问正义该不该祭奠，先问人间不平还在不在。”他的声音潮水般回响，“不要问世界上有没有锤子主义，先问世界的裂缝还在不在。这就是锤子主义。”
“我听明白了。”我说。
“是吗？”
“前面是切格瓦拉的名句！后面是你编来搞笑的！”瞧这个坏人！
小熊蜜罐、小矮人矿车、水上漂流、海盗船，精灵小屋。
我们玩了这五个项目，天就彻底黑了下来。
于是我们蹲点等待一场人工降雪。
虽然只有一点点的人工雪，但还是很开心。
等到烟花绽放的时候，我们俩戴着软乎乎的卡通帽子，捧着热狗棒和爆米花看远处绚烂的城堡和烟花燃起的夜空。
这个亮晶晶的世界，处处充满节日的愉快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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