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餐厅里的沉默在延续。
小思首先站起来对安小彤说：“那个，姐啊，上次你到公司的时候，有个钱包落我们那了，我就收起来了。我看牌子还是个挺贵的包，我寻思这要丢了得心疼一阵。钱包我放车上了，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你，你跟我下去看看啊。”
安小彤不为所动，继续盯着苏莫风说：“苏莫风，咱们谈谈。”
大家从安小彤看向苏莫风，又从苏莫风看向安小彤。我低头看了看眼前的盘子，又抬头盯着吊灯。
苏莫风扔下手中的餐巾，握了下我的手：“我去看下。”
他拍了拍彦哥肩膀：“帮我照顾下大家，我去看看。”彦哥起身：“你别去，我去跟她聊下。”苏莫风按下他：“你在这照顾大家。”
接着，他对安小彤招招手：“书房。”
安小彤冲身后点下头：“你坐那等我。”轻车熟路地向书房走去。
大家这才看到，她还带着她那位剔刀表妹。剔刀表妹一言不发地坐到沙发上。我觉得她又要拿出本子宣布开会了。
安小彤跟着苏莫风进到书房，苏莫风在身后关上了门。
彦哥招呼大家：“大家继续，继续。咱们别管小风。他一会就来。”
“来，尝尝这个，小风特意选的，别的地方吃不到。”他夹了只鲍鱼放到阿诗盘里。
“哦哦谢谢。”阿诗口上应付着，却心不在焉，耳朵已经快支棱到书房门口了。
餐厅里回响着餐具碰撞的声音，却无人交谈。
一种比静默更难堪的情绪在蔓延，每个人都各怀心事。
罗旭突然摔了餐具推开桌子：“靠，这谁受得了。”说着，他大步走向书房。
没等他敲门，剔刀表妹拦住了他：“我姐要跟我姐夫单独谈谈。”
“我去！我这小暴脾气。”罗旭推开她，“你谁啊，你怎么说话呢！谁你姐夫？你看清楚了，那边那个，夏甜，我姐！里面那个，你说是谁！”
剔刀表妹翻个白眼，没理他。
他把书房门敲得山响：“苏莫风，你出来，外面那个是你老婆！你有什么话当着她面讲！”
彦哥过来拉罗旭：“小罗，小罗，给他点时间，等一会，给他点时间。”
这时书房里的声音渐渐升级，不用开门就听得一清二楚了。罗旭握着拳，手臂支在书房门外，彦哥抱着胳膊来回徘徊，剔刀表妹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已经没有人顾得上吃饭了，大家都放下餐具，专心听着书房里的情况。
只听安小彤说：“什么，她是你老婆，那我是谁？我算什么？”
听不清苏莫风说什么，就又听安小彤吼道：“没领证就不算夫妻是么？那之前是谁跟我说的，那纸结婚证不重要？谁说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需要其他证明？”
“你现在又来给我讲没有登记，是这个道理嘛？！你觉得不登记就不是夫妻，那你不要跟我一起生活啊！”
“你不是认识浅薄，你认识地清楚着呢。你就是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你什么便宜都想占！”
苏莫风压低声音说些什么，却传来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安小彤说：“放下，向前看？你怎么说得那么轻巧啊，你是随随便便放下了，你向前看得很快，你立即就向前看了。我呢，我怎么办，我怎么向前看？你告诉我怎么向前看？”
“亲戚，朋友，都觉得你是我老公。对，是老公，不是男朋友！我表妹，喊你姐夫！结果你现在是别人的姐夫！我小外甥，问我姨夫哪里去了，怎么不见姨夫带他去玩。我怎么说？我告诉他姨夫不要他阿姨了么？”
“还有同事、朋友，上次遇到我还问，苏太太，听说好事将近，什么时候喝你喜酒啊？我怎么说，我告诉他们我的丈夫，在婚礼那天娶了别人。苏太太另有其人了！”
“你考虑过我么，苏莫风？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啊。”屋里传来安小彤撕心裂肺的哭声。
表妹推门进去，安小彤倚在桌边，肩头剧烈抽搐，苏莫风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扶着墙，见门打开，他深深望了我一眼，又关上了门。
又是一阵安静。
接着，又听到安小彤陡然拔高的声音：“当然是你的错。补偿？你能补偿得起么。”
“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你立即跟她离婚！你离婚我就原谅你！”
我攥紧了酒杯。
“不可能！”我第一次听清苏莫风的声音，“你不是要钱么，房子股票基金，什么你都可以拿走，离婚不可能！”
“可以啊，苏莫风，爱美人不爱江山啊！之前跟我信誓旦旦地说你们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谁信啊！”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是你想的那样！”苏莫风吼道。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没有关系一天之内你们就可以结婚？这话说来谁信啊？！放你自己你信不信？你问问夏甜她信不信？！你把她喊进来，你问她啊，你当面问她啊！”
“都是我的错行不行，我对不起你，跟夏甜没关系！”苏莫风说。
“怎么跟她没关系？她抢了我的男人，住着我的房，那床，你们寻欢作乐的床，也是我买的啊！你不会做噩梦么，苏莫风？你良心不会痛么？”
“我不要钱，苏莫风。我有钱，这是钱的事么？”
“苏莫风，我要你跟她离婚，立即马上！不管跟不跟我结婚，你跟她离婚就算补偿我！”
“不可能！我告诉你！不可能！”苏莫风突然拉开门，把徘徊到门前的彦哥吓了一跳。
“你走吧，趁现在还都理智，大家彼此留点情面。”苏莫风开门逐客。
“情面，哪还有情面啊，从第一天开始你给我留情面了么？我的脸早就丢尽了！”
“夏甜！”她突然转向我，“你为什么啊，你现在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啊！”
苏莫风抓住她的胳膊：“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事冲我来，不要找她！”
安小彤不依不饶：“夏甜！你个贱人！不就当年学校那点破事么，你至于这么报复我么？不就是因为……”
罗旭忍不住了骂道：“这事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有问题你俩谈去，别牵扯到别人！”
“等等，罗旭，”我缓缓站了起来，“你让她说一下因为什么？”
苏莫风对我说：“夏甜，你坐下。我来处理。”
我见过高冷的苏莫风，见过傲慢的苏莫风，见过不可一世的苏莫风，却没见过这样的苏莫风。
他缓缓转向安小彤，声音不高却透着寒意，他说：“安小彤，你把嘴闭上。你，马上给我出去！我忍你够久了，这些年你应该作够了！我对你仁至义尽了！你自己明白，你是咎由自取。”
安小彤愣了一下，似乎有点被吓住了。小雅也向李贺身边靠了靠。
周围的空气凝固在苏莫风的怒意中。
许久，安小彤挣脱了苏莫风的手，慢镜头般，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包，稍微理了下头发，接着径直走到餐桌前，掀翻了桌子！
杯盏碎裂间，她说：“夏甜，走着瞧。”
我一直盯着她，直到到她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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