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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曲家的难


水禾因为晚上公司有事便带着小宝去了小楼那边。许久没有见到的佘父在下午六点多出现了,小宝看到爷爷很开心,拉着佘父去看她下午买的小猫,一只漂亮的牛奶猫。佘父爱抚地摸了摸孙女的机灵的小脑袋,慈爱地说了句:“乖小宝,去多陪陪奶奶,爷爷有点事先回房了。”

        小宝失望地嘟了嘟小嘴,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抱着小猫就跑到奶奶跟前陪着一起看书。佘母望向正慢慢上楼的佘父,交握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深深掐在手背上,眼里的愤怒吓坏了一边正想说什么的小宝,孩子伸过手握着奶奶的手腕,怯怯地说:“奶奶,您怎么了。”

        听到孩子的声音,陷在情绪中的佘母猛地回过神来,扯着嘴角,轻轻地拍了下小宝伸过来的小手,慈爱地说道:“奶奶没事,小宝没吓着吧?”说完便喊保姆端来上午刚送的水果,哄着小宝吃了很多。

        祖孙俩在客厅玩到晚上快九点时,佘伟恩回来了,看到母亲正在给小宝讲故事,佘伟恩没有打扰他俩,他有些事要找父亲,所以就直接上楼去了。佘母回过身看着上楼的儿子,疑惑地戚了戚眉心,也没叫住他,继续陪着小宝看书。

        佘伟恩从父亲的房间里出来后,一直冷着一张脸,佘母让保姆把孩子带去休息,便叫来儿子。刚坐下的佘伟恩看到一旁正在窝里睡觉的小猫,疑惑地问道:“怎么会有只猫?”

        佘母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儿子严肃地问道:“你照顾曲敏家的事还没有跟水禾说吗?”

        “没有。”佘伟恩低头看向矮几上睡的正香的小猫,抬手点了点小猫湿漉漉的鼻子,又开口道:“这件事会找机会跟她说的。”

        佘母看着儿子有些疲惫的面容,心疼地让他早点休息,也没再说什么,便在保姆的帮助下回了房间。

        在母亲房门关上的那一刹,佘伟恩的脸就垮了下来,抬头望向二楼父亲的房间,焦躁的情绪让他坐立不安,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威士忌,就回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佘伟恩的房间有一面不大的落地窗,扒开纱帘,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无处宣泄的情绪,还有情感上的无法满足,都让他此刻的内心极度的空虚。他忽然想到了楼下那只猫,下楼把小猫抱了上来,被打扰到的小猫瞪着圆圆的小眼睛看着佘伟恩,嗅了嗅把自己抱在怀里的那双修长白净的手,似乎感到了一丝安心便偎着他又睡着了,佘伟恩躺坐在床上,轻轻抚摸着它,他又想起了那只猫,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想到从前的时光,他想大概是上了年纪了吧。

        第二天他早早赶到医院,周末是不需要他坐诊的,在病房里处理了一些事情便早早回去了,他以为水禾会在家里,回去后才发现妻子昨天一夜都没有回家,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水禾似乎在忙什么,只是简短地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佘伟恩失落地放下手机,想了想便又出了门。

        穿过一条不宽的长巷子,车停在一栋两层高的房子前,门是敞开的,房子前不大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绿植,还有几只养了很多年的鹦鹉,看见人来,鹦鹉就呱呱地叫了起来,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位精神很好的老妇人,老人年龄不是很大,也就六十左右,看到佘伟恩过来,热情地招呼道:“小佘,你来了。”

        佘伟恩很喜欢曲敏的母亲,这是一位命运曲折但仍然乐观坚强的女人,曲敏跟她很像,所以在佘伟恩第一次看到她便觉得亲近。

        待了一会儿,陪曲母聊了会儿,准备回去时曲母家来了位客人,一个打扮精致的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手里拿着副墨镜,挎着个新款古驰,正打量着周围。

        曲母看见来人,疑惑地问道:“您是找谁吗?”

        女人没有接话,转过身伤感看着曲母,伸手亲昵握住她的手,甜腻的嗓音柔柔地说道:“妈,我我来看您了。”

        曲母面色微变,皱眉从她握着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冷冰冰地说道:”你来干什么?新军已经把前程送出去了,你还来干什么!”

        女人垂下头,双手紧紧攥着,抬眼看了看一脸不悦的曲母,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抽噎着说道:“妈,我,我会想办法的,新军我会让他尽快出来的,放心,妈,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曲母没有回应她,也不再看她,转过身慢慢回了屋里,佘伟恩看着曲母佝偻的背影,在谈到曲新军时,似乎一下子就变得脆弱不堪,他心里一阵烦闷,转身冷漠地扫了一脸哭泣的女人,淡淡地说道:“走吧,以后没什么事不要再来打扰伯母了。”

        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女人赶紧抹掉眼泪,急切地拦住正往院子外走的佘伟恩,用恳求的语气说道:“我想到帮新军出来的办法了,但是需要别的助力,我知道你,你能帮我!”

        佘伟恩回过身,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看到这样的她,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一样的困在□□里的人,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怜悯,他紧盯着她的渴望的眼睛,良久,丢下一句:“既然知道我,想必你打听到了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吧。”

        女人听到尴尬地搓了搓手,赶紧点头应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佘伟恩给水禾打了个电话,水禾刚忙完,可能是工作进展的很顺利,愉悦的情绪感染了正烦闷的他,水禾开心地约他晚上一起出去吃饭,还要求他必须给她买束花,佘伟恩听到她可爱的要求,脸上沉了好几天的情绪一下就缓了过来,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要被她吃的死死的。

        水禾订的餐厅整体看起来很浪漫,看这个装修风格应该比较吸引年轻人。等佘伟恩赶到时水禾已经在那里了,像很久没有见到爱人的丈夫,那种迫切想要见到爱人的心是激动的,沉寂已久的心再一次砰砰砰地跳动着。

        水禾看到朝这边走过来的佘伟恩,突然发现跟自己生活了六年的丈夫实是太帅了,远远地冲他笑着挥手,佘伟恩抱着自己精心挑选的花束快步走到妻子面前,水禾开心地接过花,踮起脚尖甜甜地给了他一个吻。两个人甜蜜的模样被店员看到,打趣道:“两位可真是贵客,一来就让我们店里蓬荜生辉。”佘伟恩在桌下捏了捏正握着的妻子的手,两人对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小宝头一次被他俩忽视,没有去小楼那边接回来,两人一回到家,佘伟恩就拉着水禾亲昵了好半天,当水禾含着水雾的眼睛看着他时,男人的欲望一下子被激起,他再一次低下头吻向自己的爱人……

        佘伟恩下午在门诊刚忙完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昨天在曲家见到的那个女人,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说约他在一家餐厅见面,说有事要谈。佘伟恩讲完电话后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他在刚毕业那两年因为曲敏的关系有见过曲新军,那是一个很温和老实的人,比曲敏大十多岁,一直勤勤恳恳地在岗位上做着自己的事,算起来现在已经快五十了,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他都进去好几年了,现在突然就冒出个女人要把他从那个地方拉出来,自己也有问过他的事,但曲母却不肯说,似乎儿子当年的事对她打击很大,所以才无法原谅任何伤害她儿子的人吧,他不知道是否该相信那个女人,但现在也只有她能帮到曲新军了。

        下午六点多佘伟恩才到达约好的地方,是一家高档法式餐厅,位于商业中心地段。那个女人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他才刚坐下,她就迫不及待地说道:“佘医生,您好,那天太匆忙了所以还没来得及跟您介绍,我叫倪冰虹,这家餐厅的老板,曲新军是我爱人。”

        听到她的介绍,佘伟恩很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她跟曲新军是这样的关系,看曲母对她的敌意,很有可能曲新军的事跟她有关。

        佘伟恩冷静地扫了她一眼,她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眉头凄苦、面带愁绪地看向一旁的玻璃幕墙外,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人同时陷入沉默。过了会儿服务生拿来一份菜单,倪冰虹才从思绪里回过神,示意服务生把菜单交给对面的佘伟恩,佘伟恩只点了杯咖啡,而她却点了瓶威士忌,佘伟恩不解地看着她,倪冰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有些事得喝点酒才能说出来。”

        在酒喝了差不多大半杯后,倪冰虹已经有些醉意了,撑着头看向酒杯,琥珀色的酒水在散射的灯光下泛着微光,她的眼睛蕴着薄雾,悲伤地说着:“我跟曲新军是在五年前认识的,当时他到我们这边来检查,因为一些问题需要补办手续,一去一来我们就熟了起来,后来我们接了婚,那个时候我也刚离婚没两年,带着个十三岁的女儿,为了养女儿,在刚离婚时便拿着分的财产开了这家店,他疼惜我的辛苦,就主动承担起了一个父亲的角色,虽然是继父但是我女儿跟他相处的也很好,后来我女儿…”

        倪冰虹突然泣不成声,梗咽道:“后来我女儿在学校发生了件事…”抬眼看了眼对面的佘伟恩,身子靠向沙发背,靠躺在沙发上,她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继续说道:“我女儿在补习班被…女儿因为被伤害,一向开朗的孩子变得敏感内向,新军发现她的不正常,便跟我说了,可是我却没有当回事,觉得可能是青春期的孩子心理变化的原因,是新军自己跟踪发现了这个事情,他当时一时冲动把那个人给打成重伤……”顿了顿,激动地说道:“新军也因此被判十年。十年啊,他是为了我女儿啊,什么时候保护孩子也成了罪过!我要救他,我知道你父亲有熟人,求你帮帮他,我这里有钱,不够我去想办法,或者我把店转出去,只要能让他出来。”

        佘伟恩看着已经崩溃到开始语无伦次的女人,心里是怜悯的,这个世上有太多的无奈,却不得法,叹息道:“我不能因为帮你而让我的家人陷入困境,不是什么事都能用钱解决的,那样将会丧失了律法的原则,我相信新军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做,其实你可以考虑向法院提出重审。”

        倪冰虹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地开口道:“可是重审的话,我女儿的经历不是要被公开吗,因为新军和那个人发生打斗时她一直在旁边,后来新军进去后她受到刺激已经情绪不稳定了,我害怕到时候作为证人会…会让她崩溃,我只有这一个女儿……”

        说完偏头再次看向玻璃墙外,脸色惨白,两只手僵硬地搭在桌上,手紧紧交握着,修剪极好的指甲因为用力已经有些泛白,佘伟恩知道她此刻内心已经焦虑不堪,便安慰道:“你的忧虑是对的,如果孩子出了什么问题,我想新军也不会原谅自己。但是很抱歉我帮不了你,请理解!”

        没有再多坐他便离开了。他很清楚他出手帮忙确实可以让曲新军出来,但是这样的事情一旦做了,后面便是用一生补无穷尽的洞,他不想把自己陷入这个泥潭!他可以代替曲敏去照顾她母亲,但不可能因为可怜一个人而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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