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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作茧自缚罢了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英俊帅气,我本以为他会突然牵起我的手,带我逃离这场婚礼,就像偶像剧里那样。然而他没有这样做,他只是安静地在钢琴旁坐下,悠扬地弹起一首曲子,并且歌唱。

        这是什么意思?当年他一声不吭的,就这样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让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而接受蒋浩,如今又为什么要在我们婚礼的当天出现?他明明知道我心里最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他。

        一曲改编过的《北极之心》演唱结束,我曾在古慕寒的本子里见过这首歌的初稿。

        古慕寒阖上琴盖,缓缓站起身,露出他那迷人的笑容,说道:“今天我是来送祝福的,顺便来见证你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说完,他转身离场,没有片刻的犹豫。

        我的目光定格在古慕寒那转身前的最后一抹笑靥上,心痛成殇。

        蒋浩在牧师的宣布下为我戴上戒指,完成仪式只差一吻时,我才浑然觉醒。他俯身将要吻上我的唇,我下意识避开,只让他亲到我的脸颊,但观礼的人丝毫察觉不到。

        古慕寒的出现带走了我的伴郎伴娘,也同时撩动了我那躁动不安的心。

        “那个人是姐姐照片里的人耶!”小沨的童言无忌引起了全场的窃窃私语。

        我的母亲立即制止了弟弟:“别胡闹,好好坐下。”

        跟古慕寒的合照,我一直妥善保存,也时常在小沨面前怀揣着思念之情细细端详,没想到早已悄无声息地印刻在弟弟年幼的心里。

        就在那一刻,我几乎要鬼使神差地跟着古慕寒走了,终究还是被蒋浩牢牢抓住。

        “kim,你不能搅了这场婚礼,所有的商业伙伴都在呢。”他在我耳边提醒。

        我也终于意识到,事已至此,回不了头了。

        新婚之夜,我从未有过的害怕,是恩情,是感激,凌驾于我的真心之上。真的到这一刻了,原来我是那样抗拒,我还爱着古慕寒,却害怕再也没有资格爱着他了。

        蒋浩被人扶进来后,我抹了抹眼角,淡定地拿了一条毛巾给他,细声细气地说:“你喝太多了,早点休息吧。”说完,我抱起枕头想要自欺欺人地离开。

        谁知蒋浩突然坐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一使劲将我拉到床上。他满身酒气地凑近我的脸:“就那么爱他吗?这一年多了,我做得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你到现在还忘不了他!”

        曾经我也以为可以这样勉强自己将就,却一步步将自己推入万丈深渊,如果我可以,当初就不会为了哥哥而离家出走了。就算我拼了命骗自己,就算蒋浩再怎么对我好,我对他就只有感激之情,我的爱很小,小到只容得下古慕寒。

        我的泪奔涌而出,痛彻心扉,身体从来没有这样羸弱过,整个人就像要炸开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蒋浩……对不起,你放过我吧,我做不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用尽全力说了出来,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好像瞬间清醒了一般,看着我愣了几分钟,才缓缓抬起手,拭去我脸上的泪痕。

        “怎么办哪,我是真的好爱好爱你啊,好了好了,哭成个小猪包了。这样吧,我们给彼此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会让你爱我,接受我的,不哭了,好吗!”

        那夜,蒋浩去了书房,他说他不想到头来在我面前像个禽兽,他说当初就是喜欢我的不染尘埃、冷艳骄傲,而不是前一刻卑微的我。

        新婚第一天的清晨,我没跟蒋浩打上照面,当我醒来后,发现餐桌上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我要去纽约州处理一下分公司的事,我不在的时间里,照顾好自己,你想回家跟父母一起住也可以。

        他对我的关怀与体贴,令我心生愧疚,他不停地告诉我,想要重振朝华,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他,而且他会尽最大的能力给予我扶持。

        自从婚礼之后,古慕寒又再一次消失在我的世界,更加让我感到孤寂绝望的是,就连大乔疯牛都好像突然间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夕之间,嗨8乐队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大乔疯牛的电话再也没打通过,就连他们的住所都搬空了。

        虽然嗨8乐队永生不散是我此生最大的冀望,可它就像当年的beyond一样,不复存在,寥剰残存的记忆,皆因为我,我还拿什么来祭奠我的哥哥。

        林娜从国内打来电话,将嗨8的人去楼空悉数告知我,她言语间的悲戚到似乎不比我少了。

        没有了他们,我还是必须要坚强起来,为了我在爷爷墓前的承诺。朝华集团不能倒下,它绝不能因为我而倾颓,那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也是我们家族赖以生存的根基,失去了太多的人和事,我现在只剩它了,它是我们血脉与情感上唯一的联系了。

        记得当年我年纪还小,爷爷将我抱在怀里,慈祥地对我说:“等将来我的小婧长大后,我就把朝华的一切都交给你,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我在爷爷的怀抱中长大,他曾那样的疼爱我,我却连原谅的机会都不给他,一直到他带着遗憾离开人世,这也便成了我一生的愧疚。

        一个月后,我带着蒋浩家旗下的商业银行注资来挽救爷爷的朝华集团,而蒋浩仍然在纽约州忙着他的家族事业,我跟他快两个月没见过了,这于我倒也自在些。

        也许是基因上的遗传,也许是爷爷的在天之灵,我这样一个未接受过企业管理深造的女孩竟顺利地接手了朝华,整个过程虽然很陌生,但也并没有很困难。

        刚凭借遗嘱生效而顺利接管朝华的我,刚一进公司就给了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我高傲地将手里的会议资料甩在了桌子上,冷漠地对他们说:“现在我不想看这些,我需要的是公司近两年的财务报表,请中午之前务必送到我的办公室,好了,散会。”

        我并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至少我不想再看到现在这样一蹶不振的公司氛围,好不容易得到了不菲的注资,我就要让它活起来。

        虽然不是对口专业出身,但又有谁能笃定我做不到。我强逼着自己明察朝华这两年细致却潦草的账目。也许天生就是个明察秋毫者,我嗅到了公司由内而外透出的腐朽气味,也发现了这几年大伯是如何将公司弄成如今这风雨飘摇的地步的。

        自认为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的地步,我承担下了大伯姚学飞的全部债务,然后将其扫地出门。深呼吸一口冷空气,回想当初,若不是因为大伯的冷酷无情,余鸿哥也不会被不留余地的赶出家门,毕竟那是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情。

        直到如今,我才真正理解爷爷作为一个生意人所必备的理智头脑。于理,我理解爷爷当初放任余鸿哥离开姚家,毕竟他不是爷爷的亲骨血;于情,我不能认同爷爷可以丝毫不顾念二十多年的承欢膝下。

        回忆戛然而止,我合上账目,做了一个跟当初爷爷一样狠辣的决定,我决定给公司来个大换血,彻底清除那些跟大伯有关的旁枝末节。好不容易得到存丰银行8亿的注资,好不容易清偿了大伯欠下的债务,我不能放任爷爷一生的心血溃于蚁穴不管,爷爷当初是如何让它风生水起的,我也想要做到。

        做了这个冷酷的抉择之后,我自然料到背后有不少人都在咒骂我,可我不在乎那些,没有人能为你一生的幸福买单,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所牺牲的并不该是白白牺牲的,这就是这个残忍世界的规则。

        办公桌案上的相片还折射出夏日明媚的光芒,每一次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它总能抚平我的疲惫,全世界任何人我都可以轻易背弃,唯有他例外。

        时间过得很快,每一天都像在跟时间赛跑。12月的美国到处都洋溢着圣诞的欢乐气氛,站在街头分发糖果的圣诞老人洋溢着慈眉善目的笑容:“merrychristmas,sweetie”偏偏我早已不再相信童话故事,他们根本不懂世人的不幸。

        “miss,merrychristmas,howdoyourangeforyourchriste将一个礼盒递到我面前。(老板,圣诞快乐,平安夜有什么安排吗?)

        贺卡上写着“formyangle”,我便知道是谁送给我的,只有蒋浩会叫我一声angle,但我哪里配得上纯洁自由的天使,我的美好全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oh,em…haveyoufindhim”我的指尖停留在那张相片上。(你找到他了吗?)

        celine眨巴着美丽的蓝色眸子,透着一丝抱歉的意味,说:“sorry,butiwillkeepgoingon”(我很抱歉,但我会继续帮你找的)

        落地窗外灯火阑珊,公司的人都陆续离开了,只有我迟迟不愿意离开,因为我没有任何地方可去。

        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打破了霎时的平静,我接通了它:“hello!”

        “怎么样?有了我们j&y旗下存丰银行的信誉保证,那些老合作伙伴都回来了吧?一切都还顺利吗?”

        我这位有名无实的丈夫,即便是到了这般境地也从没有记恨过我,相反还一直给予我帮助。随着季节的更替,我在怀疑,是否爱情最终会输给习惯。看着身边的人出双入对,偶尔我也会想要跟他们一样,我太累了,输给生活,兴许不用自己扛下那么重的负担。

        不止一次,我暗示希望蒋浩回la,但他总是借口跨州开拓市场而推脱了。

        当你自己认为受到了伤害的时候,也同样在给别人带来伤害。我才意识到自己带给蒋浩的伤痛不比我承受的要少,我在缅怀挚爱的时候,他一定心酸极了。

        “一切都慢慢步入正轨了,公司大换血之后,效益也在慢慢变好了,市值也上去了。”与其说是名义上的丈夫,倒不如说他是商业导师来得更恰当,分开两地之后,我与他之间似乎变得熟络起来了。

        蒋浩的声线总是那样优雅:“看不出来嘛,你也挺厉害的,本来我还担心你一个女人要如何应付公司里大大小小的元老精英呢,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果然我喜欢的女人不是简单的角色。”

        “哎,你别再取笑我了,再取笑我,我们就离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能在蒋浩面前开玩笑了。

        一刹那间,电话那头变得异常的安静,我有些后悔刚才的口不择言,但片刻之后,蒋浩还是开口了:“kim,以后不要再拿这种事开玩笑了,好吗!”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避讳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终将分离是我们心知肚明的秘密,莫非他其实并不想走到那一步?那么我呢,我还在妄想恢复自由。

        当蒋浩执意不肯回la时,我以为他是默许了我们要分离的未来;然而此刻,我有点搞不懂他了,我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挂断电话,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难道不想放手让我远走吗?或许他其实根本放不下我?他还在期许些什么?

        每次父亲母亲向我传达蒋浩待他们很好的消息时,我也隐隐觉得自己愧对蒋浩。现在想来,只能怪自己太傻,如果蒋浩当真放下我了,又何必给予我那么多帮助,又何必待我父母如亲生。

        “圣诞快乐,小妖精。”冷不丁一个激灵,我紧张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却看到推门进来的是程维彬和林娜。

        除了古慕寒,从来没有人喊过我“小妖精”,我满怀狐疑地继续朝着门外张望,心神不宁地对他们两个说:“他呢?”

        “还有谁吗?没有,就我们俩,特地来美国看看你,顺便一起过圣诞。怎么样?你最近还好吗?”林娜紧紧握住了我的双手,满脸都是相逢的喜悦。

        是我听错了吗?但眼前的的确确只有他们两个。看着林娜跟程维彬平淡幸福地依偎在一起,我由衷替他们感到开心,这种幸福我没有。

        “走吧,吃饭去。”我收拾好心情,欢愉地挽起他们两个的手,心绪早已乱七八糟。

        有人陪伴的平安夜还是很温馨的,不至于让我一个人有机会胡思乱想。看着餐桌上林娜跟程维彬的嬉笑细语,甜蜜的幸福感充斥在我周围,我既羡慕又嫉妒,就像个外人似的默不作声地享用着盘子里精美的食物。

        “婧儿,你一整晚都没怎么说话,怎么了?你丈夫……他待你不好吗?”林娜终于注意到我的寂寞。

        我倏地停下了手中的刀叉,鼓起勇气提起:“他一直都没有跟你们联络过吗?”

        “小婧——”程维彬刚要开口就被林娜揶揄制止了。

        林娜接过程维彬的话茬,说道:“没有呀,自从你婚礼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古慕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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