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那的确是真实心声。
那的确是很好很好的。
好到好像她就没有介意过他不会说话，反倒触及这件事，只觉得惋惜，越是惋惜，就越是有点怜惜。
祁酒像是不信，他眸子似有光芒，轻轻闪着波澜。他一时间忘记了言语，只是傻傻地看着苏妩舞。
苏妩舞微微一笑，伸出手指，认真数道：“呃……你看，你成绩那么好，那么聪明，还长得那么好看，那么帅……”说到这儿，她下意识去瞄了他一眼，他果真别扭地努了努嘴，脸颊浮上几点微红。
她偷笑，打算继续胡说八道：“而且啊，你超级善良的，关心同学，比如说我，你保护我，还送我回家……”
祁酒的脸更红了，他有些急了，忙写道：“没有。”
可是苏妩舞哪里管他呢？继续笑道：“你还很可爱，很喜欢喝奶茶，一下子能喝两杯，吃得巨多——”
这是越说越离谱了，祁酒被她逗得气也不是，急也不行，只好无奈地看着她说完。见到他笑了，苏妩舞心里也开怀了。
他写：“可是我还是不会说话。”
苏妩舞说：“没有关系的，朋友不会在乎这个。”
祁酒听了，似恍惚了一下，他低眉，拿着笔，可迟迟没有下笔，好不容易写了几个字，有匆匆擦掉了。苏妩舞本还等着他的回复，可祁酒却再也没有写了。她留意到他把纸条揉了起来，放到了黑色外套的口袋里。
她本想问，但他已经递了新的一条。
“唱歌吗？”
“唱。不过，你怎么会去奶茶店？”苏妩舞好奇。他要喝奶茶，总不会想到跑学校那么远的地方吧？
祁酒写：“忘记拿作业本了。”
“撒谎！你是在奶茶店出现！”苏妩舞立即否认道。
他又心虚地撇开眼，磨蹭了一下写：“想喝杯奶茶。”
苏妩舞听了，这才笑道：“真是个贪吃鬼。”
这样神奇的聊天方式，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写，一来一往，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他们独一无二的交流方式。那会儿苏妩舞还自以为，祁酒跟每个人都是这么交流的。
其实她并不清楚，祁酒的交流，一向以点头或摇头来结束。
如非必要，他不会表达。如要表达，他希望快点结束。
曾经也以为没有什么一定的必要的，当他已经失去发声的权利时，他也就放弃了表达的欲望。这是第一次，让他觉得自己很想说话。
什么方式都好。
只要她跟自己说话。
那天，苏妩舞练了很久，祁酒一直都在身边。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那一段时间都是这样的。她所有单调而重复的练习里，他始终在场。
他永远是静止的，有时候会看书，有时候会做题。只要她的琴声断了，他就会回过头，等待着她的动静。
也不用担心饿不饿，因为他会在每次结束排练之前，出去一次。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了她爱吃的零食。又或者，带她一起出去吃一点烟火气的夜宵。
-
这周的排练已经接近尾声，艺术节即将到来。班级的舞蹈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很卖命，加上每天都有好吃好喝，大家也很开心。
只是苏妩舞的个人节目还在反反复复地修改中，因为她中途换了曲子。开始的那首她很擅长，也驾驭得十分成熟，可是她总有些无法投入的感觉。虽然老师有些不理解，但她还是坚决地换了。
所以，这几天不得不加班加点。
周一早上，苏妩舞懒洋洋地走进了教室。今天一起床，她就觉得脑袋很沉，很重，整个人也困得不行。
她强行打起精神，走到位置上，拿出书本读书。可没一会儿，窗户外的风吹进来，让她打了个冷战。神奇，这大夏天的风，居然让她觉得寒津津的。
素问像是见她脸色不好，就扭头过来，问：“舞舞，你看起来好憔悴啊，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啊。”苏妩舞自己摸了一把额头，感觉没问题。于是，挤出笑容，道：“我哪有那么脆弱。”
“那去换衣服吧，体育课了。”素问道。
苏妩舞点头。
等她们回来的时候，苏妩舞发现窗户已经关了。她正纳闷，刚走过来的方蔷就道：“那个祁酒自己过来关的。”说着，又指了一下，“看，能吹到你的都关了。”
吴禹州道：“干得漂亮！”
“换个人得被骂死！你看这是恨不得把这屋子封起来，就怕你着凉呢。”方蔷打趣道，说完，还挤了一下眼睛。
苏妩舞听了，眉眼不自觉欢愉起来。可细细一想，又有些烦恼，她自己走过去，打开了一扇窗，道：“不行，必须每天通风，你们去开一下。”
“万一把你吹坏了怎么办？”吴禹州摇头道，“没事，大家会理解的。”
“我没事啊。”苏妩舞道，“快去。”
虽然大家有些担心，可苏妩舞这么说，大家也没拒绝的理由。苏妩舞见祁酒换了衣服回来，看见窗户开了，竟然拧了眉，又想打开窗户。
苏妩舞见了，连忙拉住他，道：“你干嘛呀？别人会不喜欢的。”
祁酒脸色淡淡，他写：“我又不关心别人。”
“我没事，真的没事。”苏妩舞笑了笑，随即，把他强行拉出来，道，“走啦，上体育课。”祁酒见她这般拉着，不想拒绝，只好先做妥协。
体育课上的八百米是所有人的噩梦，包括苏妩舞。期末即将来临，体测不可避免。女生们一个个面如土色，互相拉着手，说，一会儿一起跑啊。
每次，苏妩舞和方蔷她们都是这么说的。可到了最后，一个跑得比一个猛。苏妩舞每次都被抛弃。
她开始忧郁了。
“你这样能跑吗？”方蔷走过来，担心地问。
素问也关切的看着。
“不跑能怎么办？”苏妩舞丧气道，她叹了一口气，“没事，忍忍就好。”
“不行你得吭声啊。”方蔷说，“要不请假好了。”
“你疯啦，请假，请假我还要补考呢。还有，我晚上还得排练。”苏妩舞拒绝道，说着，她开始伸懒腰，晃腿，看起来没一点倦态。
她穿着白色的运动服，露出修长的长腿，长发绑成了马尾，打扮得非常清纯，可当她笑起来时，那眼波一转，又明媚得不可方物。
那是极其漂亮的，扎堆在那边的男生纷纷回头去看她。
苏妩舞瞥了一眼男生，捕捉到祁酒的身影。他正看着她，像是有些担心。于是，她朝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当时，苏妩舞的确以为自己是可以的。在阳光下，在操场的风里，她好像没那么不舒服了。当哨声一响，她就开始跑了起来。
她一向是个急性子，一开始看见别人狂跑，她也害怕落后，自然也就拔开腿，努力跟上。只是很奇怪，平时很容易就跟在尾巴后，今天却用尽了力气，依然跑得十分缓慢。
脚步不得不加快，不得不加速。
可是，风好像一把刀，割到了喉咙，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她的小腿也越来越重，像是灌了铅快，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好像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烈日下，她冷汗直流。
慢慢的，她落后了，越来越远。
她抬眼，看见前面的方蔷回过头来，好像又看见那边操场的祁酒正在跑过来。他跑得那么快，像是一阵风，一下子就窜到了这边。
苏妩舞放慢了脚步，因为，她跑不动了。
她开始走，不得不开始走，每走一步，脑袋就嗡嗡嗡地响。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一片冰凉。她打了个寒战，等她抬起眼时，已经是一片晕眩。
苏妩舞晕倒了。
但她没有倒在地上。
祁酒接住了她。
这件事一下课就在校园的走廊里、小卖部、操场上疯传。祁酒和苏妩舞一向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他们熟悉起来就有不少风言风语。这次更是传得厉害，以至于都有人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只是两位当事人毫不在意这些传言。
-
苏妩舞是在医院里醒来的。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陈以枚。然后，眼珠子转了一圈，苏梧梧也在。
“妈，舞舞醒了。”苏梧梧翘着二郎腿，咬着苹果道。
陈以枚看见苏妩舞，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下，她语气温和，又不失严厉，她道：“好点了吗？”
苏妩舞眨了眨眼，点点头，问：“我是不是发烧了。”
“看来也没傻嘛。”苏梧梧吐槽道。
苏妩舞瞪她一眼。
“我是怎么教你的。”陈以枚正了正神色，道，“我说过，身体永远是最重要的。你就是这么学的吗？”
“对不起——”苏妩舞有些惭愧，她道，“妈，你别生气。我不知道啊。”她的确是糊里糊涂，加上，她的确不想耽误自己的事情，请假太麻烦了。”
陈以枚见她这样，也心软了，她叹了口气，说：“想吃什么？我让家里阿姨做。”
苏妩舞见了，知道陈以枚也没真的生气，于是，一连抱了好多东西。
陈以枚走了以后，苏梧梧就十分八卦地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喂，那个祁酒，就那个冷面大帅哥，他是不是暗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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