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他们说着以前的老师、同学，说着这几年的变化，好奇苏若殷这几年的经历，还会带着顾意一起聊。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两个女孩子，陈盈心思细腻一点，她和自家的亲弟弟相处了多年，对付小孩儿比较有经验。
可惜效果不算特别好，小孩儿这性格本身就不太可能和不认识的人聊起来，最多也只是和陈盈能多说上几句，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只能当一个小哑巴。
苏若殷无奈，只好让顾意吃好点，不能多认识几个哥哥姐姐，起码也要吃得开心
见顾意的盘子里只有可怜的两粒鸡米花了，苏若殷便起身去选餐区又给小孩儿夹菜了，正好他也想尝点别的。
苏若殷走后，陈盈见顾意前面杯子里的果汁喝完了，但果汁桶放得很远，估摸着弟弟应该是不好意思站起来去拿，便自己起身拿过来给顾意续了果汁。
大概是因为平时很少和他人交流的原因，顾意面对陈盈散发的善意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竖起了身上的小刺。
他在陈盈把果汁放在他前面的时候努力憋出了一句“不需要你帮我”，说完才反应过来，环境不一样，他已经不在学校里了。
刚刚小孩儿的话让陈盈有些尴尬，端着杯子的手僵在半空，过了会儿她才带着有些勉强的微笑放下杯子坐下。
餐桌上安静了两秒。
正好苏若殷已经夹好了菜在往回走，他远远地就看见陈盈在照顾顾意，见小孩好像也乖乖接受了陈盈的帮助时还挺高兴的，直到走进了听到顾意这句话脸色微变。
他放下手中的盘子，赏给小孩儿脑门儿一个栗子。
小孩儿被敲地一懵，抬手捂着额头，倒也明白刚刚的话不对了，乖乖对陈盈说了句对不起。
顾意刚刚说出那话后就后悔了，可他真的很少遇见这样的情况，现在也不知道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些什么。
苏若殷也知道顾意是缺乏一些社交经验的，他叹了口气，和陈盈解释道：“抱歉啊，小意他以前没什么朋友，就不太会说话，他不是那个意思的。”
陈盈经历过自家弟弟的青春期后对这方面很包容，她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能理解，我弟弟当初可比小意说话还嚣张呢。”
不管怎么说，刚刚还是顾意的不对。
但陈盈已经主动翻了篇，说起了这次聚餐没到的其他几个人，苏若殷便也没有再提，心里却是打定主意回去的时候要和顾意好好说一下。
餐桌上恢复了原来热闹的氛围，倒是顾意的状态更紧绷了，头深深埋着。
等苏若殷第三次起身去取餐的时候，徐林也正好起身，他们便并肩一起走。
说实话，徐林和苏若殷以前还算熟，但是他们两个学霸之间最多的交际就是在讨论题目的时候，所以在苏若殷转学之后，他们基本就没怎么联系了。
更何况都过去了六年，总会感到有些陌生，现在苏若殷和徐林走着就感觉有点尴尬，太安静了。
这时，话一直不算很多的徐林和苏若殷搭话了：“回燕平了以后还习惯吗？”
苏若殷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顿了一下才笑着回：“还好。”
不知道为什么，只存在于过去的麦当劳和报刊亭突然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下就没了影儿。
徐林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苏若殷被徐林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却隐隐约约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们这一趟也就这么几句对话，很快就回到了座位上，倒是苏若殷一直在思考着刚刚徐林说的话，沉默了下来。
因为父亲的工作调动原因，苏若殷在短短十七年的时间里已经住过好几座城市了。
但也正是因为每个城市待的时间都不长，往往是在刚和新认识的人熟络起来、融入进周围环境的时候就要准备搬家了，导致他有过那么多的朋友，但都是泛泛之交，远谈不上交心，更是不可能有发小这种存在了。
苏家夫妇对孩子很是关心，幼儿园时儿子因为搬家离开了熟识的好友而难过，他们便想着尽量让儿子在童年的时候多在一个地方生活，起码也要上完小学吧。
苏若殷刚上小学的时候他们正好是在燕平，当时苏父难得强硬地向领导申请多留几年在燕平，最后还是苏若殷自己在四年级的时候主动和父母说，如果需要搬家的话就直接搬，不用再为了他留在燕平。
于是，四年级结束后，他们离开了燕平。
也是在离开燕平的那一年，他们家多了一个新成员，笑笑。
辗转两个城市后，苏若殷在初三来到老家温城待了快两年，又在高一结束的这个暑假再次回到了燕平。
从小时候不断离开朋友去适应新的环境，以至于恐惧搬家，到后来理解父母，接受甚至主动提出搬家，苏若殷在父母不知道的时候慢慢长大了。
不断离开已经熟悉的朋友，去新的环境融入新的集体，适应新的生活习惯，逐渐熟悉后又匆匆离去，这样的生活他经历过好几次，难免感到些孤独。
周围同学们在讨论当地的美食、童年玩的游戏，可他却只能微笑着倾听，找不到一个和他一样的人一起讨论和回忆。
到后来，他已经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
燕平对他而言终究是不太一样的，是他住过最久的一个城市，也是未来要定居的城市。
回到燕平之后，或许苏若殷自己没有察觉到，但是苏父苏母都能感受到儿子的状态放松了很多，因此他们也很乐意儿子多去找以前的朋友们玩。
在得知可以回到燕平上学并且以后都定居在燕平的时候，苏若殷是很开心的，可这种激动的情绪也没有持续多久，毕竟过去了六年，还是在日新月异的首都，真的变化太多了。
像那家麦当劳，还有那个报刊亭，就这么没了，那条他当初每天上学都必经的路也大变模样。
本来觉得可以回到燕平这个他难得熟悉的环境，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他原来生活了四年的地方也在他不在的时候变了这么多。
现在，承载着许多童年回忆的地方变得有些陌生，满打满算也就生活了三年多的老家在他的眼里也算不上熟悉，至于其他只生活了一两年的城市更是不用提，只剩下零星几个印象了。
原本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
苏若殷还没想多久，就被身边的动静吸引走了注意力。
是顾意捏了下他的手。
顾意不知道若殷哥哥在想什么，但他不想让哥哥的脸上有难过的表情。
他想帮哥哥挥走他周身的孤独和伤心。
伸手去捏了捏对方的手，如他所愿，哥哥被他转移了注意力，低头问他：“嗯？小意怎么了？”
顾意也只是想转移苏若殷的注意力，根本没想过之后和哥哥要说些什么。
他愣了下，最后只能摇头不说话。
饭后几人互相道别，顾意乖乖地一一向几个哥哥姐姐道别后忐忑地看着苏若殷。
苏若殷心软了一下，揉了揉小孩儿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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