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绝望人家
不论你要面对什么样的未来。
不论你对明天是否充满了恐惧。
天总会亮的。
太阳依旧会从东方升起，清晨的鸟依旧会在某个地方叽叽喳喳的唱着歌。
村庄里面的清晨很凉，不知从哪一个人的家里传来一声迟到的公鸡的打鸣，打破了这清晨的安静。
韩宇穿着很单薄，他站在微凉的风中，就那么看着远方的大山。
有些瘦弱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那么无助。
他已经站很久了，那路的尽头，早已经没有了姐姐的身影。
道路旁边的大树上，突然间落下来两只鸟儿，它们好奇的打量着道路上的人影，跟着树枝摇晃着身体。
韩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
这里离家并不远，所以他很快就到了家门的位置。
一个有些佝偻的身体站在大门的位置，眼中泪水欲流。
韩宇对佝偻的妇人挤出来一个笑容，说道：“妈，你起来做什么，早上有点凉。”
妇人用布满皱纹的手擦了一下眼睛，然后说道：“你给了她多少钱？”
韩宇微微笑道：“没多少，你就不要操心了。”
“你那里来的钱哟？”
韩宇慢慢将老妇人往屋里扶进去，一边说道：“我给我同学借的。”
妇人有些惊讶的看了韩宇一眼，然后问道：“借了多少？说实话。”
韩宇沉默了一下，说道：“一万。”
“一万？”老妇人瞪了一下韩宇：“你要骗我不是？谁家同学会借这么多钱？”
韩宇突然间笑了一下：“其实可以借更多的，只是……我不太好意思开口。”
老妇人突然间哭了起来，她有些费力的坐在凳子上，整个人伤心得让人心痛。
“妈……我没有骗你。”韩宇说道：“他们不一样的，他们不止是我同学，还是我兄弟。”
韩宇脸上挂着微笑，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些神采。
“那也不可能说借就借，这可是一万。”老妇人哽咽着。
韩宇轻轻的拍着妇人的后背，慢慢说道：“钱我会慢慢还的，只要我们挺过去了，就没事了。”
妇人的哭声突然间变得更加大起来，她紧紧的抓着韩宇的手，沙哑的声音有些开始含糊不清起来。
她哭道：“是妈对不起你，对不起小娟……好好的婚事没了，你后面上学怎么办？你还有一年呀……这个家……是妈没有能力……你那没用的爹……”
“妈。”韩宇感觉鼻子突然间酸起来，他打断了老妇人的话，轻声说道：“会过去的，会过去的，我会想办法的……你呢不要多想，把爸看好，不要让他做些傻事，钱嘛，咱们慢慢赚，慢慢还，总有一天会还完的。”
“你的前途怎么办？咱们村你多争气……”
“没事呢，没事呢。”韩宇轻拍着老妇人的后背：“你把我爸看好，照顾好自己，天塌不下来。”
“哎。”老妇人绝望的叹了口气，然后低下了头。
沉默了良久她才站起来，慢慢的往旁边的房子走。
旁边的房子是用瓦盖起来的，通风很好，所以里面是做饭烧火的地方。
房里有一个通风的火炉子，火炉子上方方正正的盘子被擦得很干净。
此时一个老人正坐在火边，大口的抽着烟，人有些呆呆的看着火炉子，一言不发。
妇人走进去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妇人慢慢坐在他的对面，嘴唇动了几次，却都没有说不话来。
或许，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老人突然间说道：“小娟上车了吧？”
妇人说道：“不知道。”
“她拿走了多少钱？”老人问。
“不知道。”妇人依旧心不在焉的说。
“韩宇在哪里弄来的钱？”
妇人叹了口气：“听说同学借的。”
“借了多少？”
“不知道，说是一万。”
“一万？”老人终于瞪了一下眼睛，手里的烟猛的抖了一下。
妇人没有在意他的变化。
老人问道：“他全给小娟带走了？”
“不知道，应该是的吧。”妇人脸上的皱纹仿佛更加深了。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不应该问清楚吗？”老人声音有些大，整个人有些激动。
妇人就那么看了他一眼：“你去问呀……你有本事去问呀，你看看小宇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怪谁？嗯？”
妇人突然间激动起来，眼中豆大的泪水疯狂的往下掉，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有本事，你还会打人了……打人呀，你赔钱嘛，你有钱赔吗？还借高利贷……借呀，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小娟的婚事弄没了，小宇读书怎么办？你有本事……你要把这个家散了吗？小宇好好的书……怎么办？”
老人看着激动的妇人，突然间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他有些躲闪的说道：“我那是失手的……而且……他故意的，还有那个借钱……他舅说那不是高利贷……他……”
“他舅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妇人突然间发怒道：“多少次了？和你说多少次了，他舅就是一个钻进钱眼里的人，心眼坏得很……你现在看看你自己……他帮你了吗？他在哪里？你打人不是因为他吗？他呢？你要把这个家毁了呀……小宇小娟怎么办？你告诉我……小宇的书还能读吗？小娟这婚事白丢了吗？”
看着怒火冲天的妇人，老人突然间说不出话来，手中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妇人继续说道：“要债的天天来………这个家里你说说还有什么值钱的给人家拿？小宇一个手机都被砸了……这日子……怎么过呀……苍天呀………”
老人愣愣的看着妇人，那绝望嘶吼的妇人已经软软的坐在凳子上。
这一刻，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窒息想在吞噬他的生命。
他喃喃的说道：“我该死……我该死……”
一边喃喃的说着话，一边慢慢的站起来，眼中却没有任何焦虑。
佝偻的身躯，现在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上面。
“你要干什么？妇人突然间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他：“不要给家里添乱了好吗？你还要小宇怎么做？你能不能好好呆着，咱们一家好好想想办法，一天要死不活的，你想一甩手什么都不管了吗？”
老人突然间坐下去，手中的烟猛的砸在地上：“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用我的命去换好不好………”
两个人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面显得那么无助和悲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个哭声从外面传来。
韩娟的身影竟然出现在门外，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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