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人生的谷底

　　　　琵琶湖南面的支流将京师通往安土的道路阻隔。室町幕府第十二代将军足利义晴曾在河川最窄的地方架起一座木质拱桥，以便百姓通行。之后此桥又经织田信长改建拓宽，更名为安京桥。因此桥架于山林之中，故又称其为山桥。

　　信房载着阿初逃跑至此，忽然枝头乌鸦啼鸣，叫声尤为凄厉。信房这才察觉怀中的阿初已昏厥了过去。他只好选择暂不渡桥，绕进了一旁的密林躲避明智军的追捕。

　　“阿初，阿初……”

　　信房轻拍阿初的脸颊，连连唤着她的名字。

　　阿初彷如没有睡醒的孩子，微微张开双眼问道：“已经到芥川山城了吗？”

　　“芥川山城？”

　　信房不解地复述了一遍。

　　“主人不必焦虑，我会去打探清楚三好义兴的动线。”

　　阿初说了胡话，她的时空回到了他俩假扮成夫妻的那段日子。信房望着气若游丝的阿初不忍打断，只好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嗯，收集情报的事就交给你了。”

　　“可是松永久秀也不是好人，主人还是提防着点。”

　　信房哽咽地回答：“放心。”

　　“假扮成夫妻果然还是最好的选择……”

　　“嗯……”

　　“真希望这样的日子再长一些。”

　　阿初自言自语道。

　　“日子还长，即使成为真的夫妻也没关系。所以……”

　　“主人，你在哭吗？”

　　阿初空洞地望着信房，可她似乎什么也看不到。

　　“没……”

　　“虽然我们只是假扮的夫妻，但是我却真的感受到了家的感觉。”阿初微微侧过头说，“我听到阿通在叫我了。我有点困了，我想睡一会儿……”

　　说完阿初便闭上了眼睛。

　　“别睡，阿初。别睡……”

　　信房紧抱住阿初，在耳边轻唤她的名字。可阿初却再也无法应答。

　　悲痛欲绝的信房想要大声恸哭，但忌惮明智家的追兵，他只可将哭喊声往肚子里咽。

　　生离死别或许就是人世间最痛苦的滋味。至亲挚友接连丧命，现实将信房的心撕得粉碎，原本腹部的伤口也因之前的苦战愈加严重。饮泣吞声的信房一个岔气，只觉眼前一片黑暗，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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