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和谈开始
表明希望和谈的书信已经写好，但该由谁送信却产生了不同意见。兼续希望由他亲自送往椎名秀治处，可景胜担心他的安危，打算另选其人。
“殿下，一封书信恐怕打消不了椎名秀治的疑虑。这次前去的意义不仅仅是送信，更是为争取真正的和谈机会。我希望当面确定对方的心意！就让我去吧！”
兼续跪在地上请求道。
“不可。若是对方本就无意和谈，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景胜厉声呵斥道。
“对方也是武士，一定不会做出有悖武士精神的事来的。而且，这里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前往。我一定不辱使命！”
“兼续……”
景胜拧不过兼续，手里拽着信件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兼续说的有道理。”一旁的信房说道，“这封信只是一个媒介。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为最后的和谈打下基础。这次前往需要兼续随机应变的能力。”
信房转而对兼续说道：“你下定决心了吗？”
兼续用力一点头。
信房一脸严肃地凑近他，直勾勾地盯着兼续的双眼说道：“不论对方说什么，你都不要顶嘴。要不然，会被杀的哦。”
信房的话让兼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被一阵寒风贯入身体。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令他想起了过往出使织田家的经历。眼前这个人也像极了那位大人。可惜，那位大人已经过世。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怎么了，吓着你了？”
信房问。
“没，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人？”
“嗯。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告诉你。”
“喂，往往说这种话的人都回不来了啊。”
“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等我的好消息吧！”
兼续到达椎名本阵时已是夜晚，两侧的篝火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阵中的士兵很快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们用仇人一般的眼光死死盯着兼续，“目送”他来到椎名秀治面前。
秀治身着黑色盔甲，外接一套镶着金边的紫色阵羽织，端坐在营帐的正中。他的年龄大概已有五十，除了满脸的皱纹外，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
“在下是上杉景胜殿下的家臣，樋口兼续……”
“上杉又想玩什么花招？”
秀治撅起嘴，满不在乎地打断了兼续。
“我家主公希望与您商讨和谈的事。这是他的亲笔书信，请您过目。”
兼续恭敬地双手呈上书信。秀治边抖开信件，边吩咐人道：“打。”
“您这是……”
兼续来不及反抗便被身旁四名侍卫擒住。他们对着兼续拳打脚踢，痛殴了大概五分钟。秀治读完了信，才让他们停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秀治问道，同时将信件丢进了篝火。
兼续喘着粗气，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他虽满身尘土、满嘴是血，但是仍旧力求坐得端正。
“我家主公希望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希望能当面与您和谈。”
“和谈？”秀治大笑起来，“喂，小子。你该不会被打到脑子了吧？趁我还没改变心意，快滚回去。要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那么，请您告诉我，您发起暴动，支持一向宗的理由又是什么？”
兼续丝毫不惧地问道。
“理由？理由就是受不了你们上杉这群假仁假义的狗贼。你的主公上杉谦信自诩为毗沙门天的化身，打着正义的旗号抢夺他人领地，光是听到你们上杉的名字，我就想呕吐。快快快，给我滚！”
兼续笔直地坐在那里，不为所动。尽管他想反驳秀治，但犬的告诫他铭记在心。
“嗯？”
对着兼续一顿辱骂后的秀治一脸诧异，他走近兼续，蹲下身子问道。
“你们上杉不是声称自己的大义是至高无上的吗，怎么我这样骂，你都无动于衷呢？”
兼续笔直地望着前方说道：“我来的路上，看见本该种着庄稼的农田里满是尸体。那些本该在田中劳作，在家中照顾老小的人忽然就没有了明天。而这样的事仍在不停地发生，我便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避免这一切吗？我们上杉为的是平定北陆，还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可是为什么战事却不断地在爆发？为什么对方就是不明白我们的理想？一个人点醒了我，我们在关注自己的时候，却忽略了对方的想法。所以才错失了以战争之外的手段去换取和平的机会。”
秀治长叹一声，拄着膝盖站起身来，他指着刚才那些侍卫对兼续说道：“光四郎的父亲是在与你们上杉家的战斗中牺牲的。小助的妹妹是在你们放火烧毁村庄时被活活烧死的。物十郎的孩子因为战乱与家人失散，至今下落不明。还有外面那群士兵，多少人是因为交不起繁重的赋税走投无路。你知道一亩地一季的收成是多少吗？而你们上杉所订下的赋税又是多少？”
兼续答不上来，唯有低头向对方致歉。
“滚回去吧。”
秀治的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爆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现实的无奈叹息。
“我很庆幸自己能来此处见您。”兼续真诚地说道，“因为亲眼见到了阁下，亲耳听了您的话，才能对您有所了解。而不是站在敌人的角度，否定掉对方的一切。”
“哦？那你又了解到我什么？”
“秀治大人并非为一己私欲对抗我上杉家，而是为了您的百姓。虽然明知实力悬殊，但是您坚持自己的正义，不惧生死。可惜您并非完全正确。”
“什么？”
“您体恤他们的疾苦，却又断送他们的生路。也许你会说这是没有得选择的事。可是我来这就是您的另一个选择。”
秀治眉头紧皱，凝视着兼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兼续没有起身，他郑重地提议道，“如果我家主公愿意将原本属于您的领地交与您治理，您可否答应臣服于我家主公？”
“什么？你上杉怎么可能同意。”
“我只需您的一句承诺，我便会尽我全力去促使此事发生。”
兼续与秀治四目相接，坚定的目光似乎打动了对方。
“我凭什么相信你？”
兼续双拳拄地，前倾身子答道：“凭我也视大义胜过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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