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爱丽丝11
在现实中睁开双眼，黎鸣听到了一连串“叮铃铃”、“叮铃铃”的声音。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边喊一边“嗡嗡”震动，丝毫不知疲惫，吵得人心烦意乱。
他想起来，睡前自己设了个8:30的闹钟，这会都8:31了。
他又想起，朱朱昨晚跟自己说，“随着本心来”。
自己的本心，究竟是什么呢？
黎鸣思考了不到半秒，突然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他立刻将闹钟关了，缩回手，哼哼唧唧地往朱朱那边贴了贴，准备睡个回笼觉。
早春的清晨依旧散发着晚冬的寒。两人同床共枕，肌肤相贴，被窝格外温暖。朱朱抱起来香香软软的，睡衣下的身躯滑如暖玉、更胜凝脂，让人爱不释手。
许是因为昨天用了淡雅桃花香型的沐浴露，黎鸣靠在朱朱的颈侧，总觉得自己沉睡在一棵繁花盛开的树下。鸟语啁啾，风也温柔，透明的精灵振动薄薄的翅，采撷了几朵柔软的花，小心翼翼地别在他的衣襟上
“黎鸣，黎某人，起床了。”朱朱拍开黎鸣乱摸的手，往他的腰上轻轻掐了一把。
这一掐，可把黎鸣的瞌睡虫给赶跑了。原本昏昏欲睡、即将重温梦境的黎鸣，迷迷瞪瞪地眯开眼睛，继而委委屈屈地埋到朱朱的怀里。
自己此刻的本心，就是抱着朱朱睡懒觉啊。难怪人人道“春宵苦短”，和喜欢的人同榻而卧，谁想早早爬起来呢？
朱朱面上露出无奈之色，显然早已习惯此人的赖床行径。他将一缕银发从黎鸣指间顺出来，轻叹一声：“可是我饿了。”
黎鸣的哼唧戛然而止。
他倏地睁开灿若星辰的双眸，下意识地在被窝里拉了拉朱朱的手：“我先起，你再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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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春风相欺得，夜来吹折数枝花[1]。步入厨房，升帘启窗，黎鸣看到一根断枝兼几片花瓣落在靠外的窗棂上。
金帅公寓201室窗外的这株玉兰，明明昨天刚生新绿，枝条才抽了数点嫩芽。今日便争荣起来，甚至开了不少白里透粉的花。一朵朵缟衣霜袂，跟玉雕似的卧在枝头。远远望去，还以为昨夜临春返冬，又落了一场飘渺如絮的雪。
靠着窗子往外一瞧，草木明显比昨日葱茏。
公寓周围原是相当荒芜的，尤其是枯黄的花坪，跟中年大叔头顶的地中海那样，只在外围长着零星的杂草。现在却是绿地如茵、芳草萋萋，甚至有两三丛阿拉伯婆婆纳已经亮出了星星点点的蓝色小花。
就算春风催万物生，这些植物也长得太快了些。
而且，今天的空气黎鸣细细闻嗅，总觉得那股子芬芳里裹着恶臭的古怪气味，较之昨日更明显了。这香味也有些刺鼻，惹得他想打喷嚏。
今天还是出门吧。
开窗通风，反倒将难闻的味道放了进来。黎鸣有些不悦，将窗户重新关严实。
公寓冰箱里存着不少食材，但品相都很一般。尤其是猕猴桃，个个硬得跟石头似的，尝起来也涩生生的，酸得掉牙，实在不适合做成果蔬沙拉。
因此，黎鸣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点开系统商场，大量购买早餐所用的食材。
苹果是1积分/颗。果皮红润，毫无瑕疵，连惯常苹果表面的“小雀斑”都没有，比二八少女的脸蛋还要光滑。
切开一看，果肉嫩白爽脆，汁水充沛，芳香四溢。更重要的是苹果份量十足，有两只拳头合起来那么大，光一颗就够榨一杯酸甜的苹果汁。
草莓、蓝莓、悬钩子都是1积分/盒。猕猴桃、黄瓜是1积分/组，生菜是1积分/颗。虽然份量不多，胜在美味非常，都是站在同类食材金字塔尖端的存在。制作而成的果蔬沙拉，尝起来相当清爽，营养丰富又很健康，怎么吃都不容易腻。
除此之外，黎鸣还购入了面包和鸡蛋。先前在柰公园逛天然子湖时，他从卖冬玫瑰花饼的摊主手里买了一罐玫瑰花酱，这会正好开封，抹了面包片尝尝鲜。
朱朱给客厅茶几上的小花盆浇了点水，搁在向阳的窗户前晒着，便来到用餐区，立刻被摆满餐桌的今日早餐吸引了目光。
面包烤得软软的，散发着浓浓的麦香，抹上甜甜的玫瑰花酱后，有种品尝冬日午后阳光的温暖感。煎蛋的火候控制得极好，边缘有一点点焦脆，蛋黄却还是溏心的，咬起来带一点弹性，是朱朱最喜欢的那种。果蔬沙拉和鲜榨苹果汁更不必说。高端的食材，即便只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都足够好吃。
两人一起享用了丰盛的早餐。
“话说，系统商城卖的食物真便宜啊。”黎鸣感慨道。品相这么好的苹果，一颗仅售1积分，他都有些担心主系统亏本。
朱朱愣了愣，忍着笑意告诉黎鸣：几乎没有玩家会用积分购买系统商城里的食物，通常是用积分兑换为现实货币，再使用现实货币在副本世界中采购食物。
例如在这个小世界，1积分=1500pg币（折合rmb1000元）。这顿花了12积分的早餐，价值18000pg币（折合rmb12000元）。
18000pg币，再豪华的早餐，都能连续吃一周不重样的。
而且对玩家来说，积分比金钱珍贵得多。积分可以兑换成金钱，但金钱无法变成积分。积分的来源也很有限，主要是通关副本、完成系统任务、玩家间交易，都是些劳心劳力、甚至有生命危险的事。
可以说，每一点积分都是玩家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在玩家聚集地，积分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不过，黎鸣倒不用担心自己用积分买食材是不是亏了。
毕竟他花的积分，都到了朱朱手里。这就相当于钱从左口袋转移到右口袋，怎么算都是夫夫共同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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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鸣还记得，自己睡前收到了桃枝的短信，答应帮她拿训犬工具。眼瞅着快到10:00了，他简单收拾一番，和朱朱一起乘坐a路环城公交，前往阿悦所在的研究所。
平波市生物科学研究所位于富士区，是近些年新成立的。
建筑群由一栋主楼和4栋附属楼组成，大楼之间有数道天桥连接。主楼方方正正，很像8x8魔方。
明媚的阳光在雪亮的墙体表面闪烁，在玻璃幕墙上弥散出微不可察的迷离虹彩。远远望去，雄姿挺拔的大楼耸立于晴空下，犹如冷硬严肃、学识渊博的研究者在端坐沉思。
主楼大门是整面全透明玻璃。黎鸣刚在门前驻足，就有一个圆敦敦的ai机器人凑过来接待：“我是小爱，我是小爱，访客您好！进入主楼前需实名登记！”
黎鸣按照ai机器人的指示，用手指触碰显示屏两秒。小爱的指示灯闪了两下：“查询中，请稍等…”
片刻后，热情的机械音再次响起：“黎鸣，欢迎来到平波市生物科学研究所！请跟我来，请跟我来！”
在机器人的带领下，黎鸣进入研究所的大厅。
大厅内还有几台类似小爱的机器人，每一台都有使用痕迹，外壳有少量刮擦形成的划痕。黎鸣与小爱同行，发现机器人的屁股上印着编号no016，还有一行模糊的印刷小字“平波市生物科学研究所”。
看来跟医院的ai机器人是同款，只是属于不同批次。眼前的这一台，明显是“老机器”。
阿悦坐在大厅的休息区。她见到有人进来，朝黎鸣招了招手。
这是一位身形高瘦的成熟女性，看起来30岁左右。黑色直长发，在脑后扎了高马尾，头顶束了蓝色发带，将额前的碎发都扎了起来。穿着舒适的长袖兜帽卫衣、松松的长裤和低跟皮靴。
她脚边趴着一只柴犬，肩膀上站着一只蓝白羽毛的羽衣种鹦鹉。
这鹦鹉原是蔫蔫的，可一看到黎鸣，立刻精神了，当即一甩脑袋，将羽毛支棱起来，挺起胸脯高喊：
“帅哥！帅哥！”
尬得阿悦连忙去捂鹦鹉的嘴。
哇，你可别丢鸟了！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阿悦恨不得找道地缝钻进去。
鹦鹉被这么一捂，似乎意识到自己方才过于直白。于是它清了清嗓子，再次挺起胸脯大喊：
“靓仔！靓仔！”
阿悦：……
光喊不够，它还振翅飞起，落到黎鸣肩膀上，用自己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了蹭靓仔的面颊。也不知怎么回事，竟能从一只鸟脸上瞧出“我正跟帅哥贴贴”的得意之色。
阿悦被自家鸟的骚操作震惊到失语，愣在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跟黎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家鹦鹉确实好色…不是，是喜欢帅哥…也不是…呃，就是…”
脸颊传来羽毛的柔软触感，黎鸣笑着摆摆手，让阿悦别往心里去，反而问鹦鹉：“吃坚果吗？我正好带了点。”
“吃！”鹦鹉咂了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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