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诡异
男人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我说：“我大学评上过优.秀.党员干部。”
男人：“……”
我：“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男人：“……”
我道：“所以你换个人吓好不好？”
男人慢慢的扭过了头，借着月色，我看见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很难用言语形容的脸，惨白，浮肿，眼珠几乎要挤出眼眶，她的模样是陌生的，声音却如此的熟悉，她说：“你不怕我吗？”
我沉默了三秒，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被窝：“别这样吧，我到这边就只带了一条裤子。”
男人：“……”
我抹了一把脸：“再吓真尿了。”他说完这话，伸手就开始拍旁边的墨玦，说，“快起来了！！！”
墨玦迷迷糊糊的被我拍醒，揉着眼睛说：“干嘛呀。”她一睁眼，也看到了床头坐着的男人，“这谁啊？我，你半夜不睡觉去哪里找了个男人来啊，你太不要脸了。我哪里比不上她？”
我：“……”这是重点吗？？
墨玦小声骂了几句之后忽的感觉哪里不对，她瞪圆了那双漂亮的黑色眸子：“她脖子怎么越来越长了……”
我再一看，发现那男人已经从床头上站了起来，她的脑袋朝着一边歪了过去，脖子变得越来越长，简直像是一条突变的蛇。
这画面看的两人都呆住，最后我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卧槽快跑。”就抓起墨玦的手朝着穿来的黑洞外狂奔而去。
结果白天柔柔弱弱的墨玦跑的比我还快，一阵风似得就消失在了穿来的黑洞外。
我：“你他妈跑慢点啊——”
墨玦：“我他妈跑慢点不就凉了吗——”
我：“……”呵，男人。
两人跟兔子似得一路窜到了一楼，确定那玩意儿没跟下来之后才松了口气。墨玦哭的比谁都惨，跑的比狗还快，我气喘吁吁的时候她已经又眼眶含泪，准备又来一轮了。
“别哭了别哭了。”我道，“你小声点把那东西招来了怎么办？”
墨玦：“你就想着人家，都不关心我。”
我：“……”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嫌弃了，墨玦好歹把眼泪憋了回去，柔柔弱弱的坐在了一楼的凳子上，轻轻的擦拭着自己湿润的眼角。
此时他们站在一楼的客厅里，整个屋子都空空荡荡。刚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乃至于除了他们的喘息声，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犹豫道：“我们怎么办呢？”他和墨玦对这些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会儿站在客厅里跟两个木桩子似得。
“外面下雪了。”墨玦却是突然说了一句，慢慢的走到了穿来的黑洞边，朝着庭院里看去。
“半夜就下了雪。”我站在穿来的黑洞口，看见庭院里已经积起一层薄薄的雪，他也看到了了之前那个女鬼口中所说的井。的确如她所言，院子的中间有一口井。那口井所在的位置有些突兀，位于整个庭院最中心的地方，甚至刚好挡住了大穿来的黑洞。这从风水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石入口，有口难言。”墨玦忽然说了句，“这口井修的妙啊。”她笑了起来，眼角弯弯的模样格外漂亮。
“什么？”我道，“你还懂风水？”
墨玦说：“家里做这个的，学过一点。”她斜斜的看向我，“你是做什么的？”
我：“做设计的……”
墨玦：“哦，头没秃啊，没做几年吧？”
我：“……”你可真会说话。
“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墨玦撩了撩自己的发丝。
我：“模特？”他很少看见墨玦这么高的女孩子，身材挺拔，气质又好，除了胸小了点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缺点。
“不是。”墨玦笑眯眯的说，“我是算命的。”
我一愣。
“让我算算啊。”墨玦的手指飞快的掐算了一下，“今天这月亮这么圆，我觉得要死人了。”
我哭笑不得：“这什么逻辑啊，怎么月亮圆就要死人了。”
墨玦没有理我，她朝着院中走去，还对着我招了招手。我比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嘛去？这么晚了……”
墨玦道：“我想看看这口井。”
“明天白天再看吧，现在看多危险。”我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担心墨玦出什么事，跟着她往庭院里走了过去。
墨玦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在雪地里步伐轻盈的像个精灵，她慢慢的走近了井口，却没有靠过去，而是等着我也过来。
我说：“怎么了？”
墨玦道：“没怎么，突然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
我莫名其妙：“怎么就要回去了？”
“太冷了。”墨玦说，“我都要冻僵了。”她说完，动作自然的搀住了我的手臂，然后硬生生的将他拉回了屋中。
我被墨玦拉着，发现她的力气极大，一时间竟是无法挣脱。
“墨玦？”我被墨玦的力气吓到了。
墨玦这才松了手：“走了，好冷啊，赶紧回去，还能再睡一会儿……”她说完，没有再理会我，自顾自的上楼回房。
我只好跟在她身后回到了二楼的房间。万幸的是之前那个恐怖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但窗户被打开，寒风呼啦啦的往屋子里灌。
墨玦上了床，闭上眼睛就要睡去。
我实在是睡不着，重新点燃了煤油灯，就这么熬了一晚上。这里的夜晚，漫长的可怕，屋外是呼啸的风雪，屋内是沉睡的美人。墨玦和初识的男人睡同一张床，却毫无戒备之意，她呼吸匀称，洁白的脸颊上带着浅淡的红晕，看起来格外诱人。
我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神。他虽然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也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
第二天，八点左右天空边缘才出现朝阳的影子。
下了一夜雪，外面已经一片大白。
墨玦哼哼唧唧的睁开眼睛，先伸出一只手臂，然后瞬间缩回去：“好冷啊……”
我看见她的模样心想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秋石。”墨玦道，“你去帮我找两件衣服吧，我就穿了裙子……太冷了。”
我说好，他其实也打算去找两件衣服给自己加厚点，毕竟自己那个世界还是炎热的夏天。
天亮之后，昨夜的恐怖气息消散了不少。
我顺着二楼走廊正欲往下，却听到三楼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之声，像是有很多人在讨论着什么。他本不打算去看，却又听到了女人的哀嚎，这哀嚎悲痛欲绝，仿佛遭遇了什么极为悲惨的事。
我稍作犹豫，还是转身去了三楼的楼梯想去看看楼上出了什么事。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我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我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我他们来的高大男人周游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可儿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我，“算了。”
我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墨玦么？他抬眸，看到了可儿身后的一个人。
穿来的黑洞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我问。
“死人了。”周游的语气很平淡。
我：“……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
“嗯。”周游说。
我换了个角度，朝着穿来的黑洞内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屋子里到处都是凝固的鲜血，两具尸体凌乱的摆放在地板上，血肉模糊的程度，已经完全认不出原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两具没了皮的肉块。血液顺着屋内的地板一路往外淌，从地板到墙壁，整个三楼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我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一幕恶心到了。他捂着嘴转身，可儿倒是很善解人意的道了句：“旁边屋子里有厕所。”
我赶紧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等着他吐完出来，可儿说了句：“我还以为你不会吐呢。”
我：“啊？”
可儿淡淡道：“你和墨玦已经是素质很好的新人了，一般新人第一个人的状态都会特别差，存活率能有个20%吧。”
我：“……”
可儿说：“走，下去吃早饭吧。”
我道：“那不管那两具尸体？”
可儿闻言表情十分奇怪：“你想怎么管？”
我无话可说。他正跟着人往下走，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在二楼的时候听到三楼有女人在哭……”他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几人里就可儿一个男人，看她冷静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会嚎啕大哭的人。
“女人在哭？”可儿道，“我们都没听到，你听错了吧。”
我：“……好吧。”
一楼的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摆放在桌子上。做饭的人据说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我吃了早饭之后，跟他们借了几件厚实的衣服，又打听了一下村子里的事。
“我们村啥事儿也没有哩。”村民似乎给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每年冬天的时候会来几个旅游的。”
我：“哦……平时你们的生活用品怎么办呢？”
村民道：“去山外买，虽然山路不好走，但是总要想办法的嘛。不过只要一下雪，就没法儿出去啦，山路被封死了，整个冬天都只能待在这儿。”
我想了想，忽的问了句：“你们村里的井都是打在院子中央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他提出井这个字的时候，村民的表情似乎变得紧张了许多，但并没有给什么特别的信息，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对，然后转身走了。
我想了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便决定先把衣服送给墨玦，再说其他的。
他进屋子时，墨玦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了，轻轻的哼了声：“你好慢哦。”
我把借来的衣服递到床上：“起来吧，一楼有早饭。”
墨玦嗯了声。
我说：“我出去等你。”
“等等。”墨玦突然叫道，“你头顶上是什么？”
“什么？”我莫名其妙。
墨玦冲着他招了招手，我便靠近了他。
“全是红色的……”墨玦伸手在我脑袋上一摸，随后将掌心翻转过来，“这什么东西？”
我一看墨玦手里的东西就感觉不妙，因为墨玦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被冻硬的血液。
“我去看看。”我赶紧进了厕所，果然如墨玦所言，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全是一些碎碎的冰渣，这些冰渣是暗红色，藏匿在头发里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头上的。
“卧槽。”我低低骂了句，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这不擦还好，越擦越触目惊心，一张热毛巾几乎都被染红了，他头发还没擦干净。
换了身厚衣服的墨玦走了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还好这玩意儿不是绿色的。”
我：“……你见过绿色的血？”
墨玦道：“这是血啊？”
我叹气，简单的把三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他说到死人了的时候，墨玦又柔柔弱弱的哭了起来，说凤倾，我好害怕，会不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到底是个漂亮男人，哭的这么惨，让人心有不忍。
我上前安慰，墨玦准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突然来了句：“凤倾，你多高啊。”
我：“……一米七。”
“哦。”墨玦道，“比我还矮呢。”
我：“……”男女有别。
我转身一边清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思考这些血是从哪里弄出来的。最后他有了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不会是三楼的天花板上……滴下来的吧？
“我想去三楼看看。”我说，“你先去一楼吃饭吧。”
“一个人去吗？”墨玦道，“我们一起吧。”
“你不害怕？”我狐疑道，墨玦刚才可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墨玦撩了撩耳畔的青丝，很温柔的笑了，“你在，我怕什么呢。”
我心想也对啊，毕竟从昨晚来看你跑的可比我快。
于是两人顺着走廊又去了三楼。
依旧满地鲜血，依旧是那没有收拾的尸体，不过这一次我的注意力放到了天花板上，他抬起头，果不其然在天花板上也看到了血液的痕迹，只是这痕迹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天花板上，慢慢爬过去的样子。大约是时间久了，天花板上的血迹同样被冻结，但依稀可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渍。
我看的头皮发麻，他真的不愿意去思考他第一次出现在三楼的时候，天花板上到底挂了个什么东西……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还没发现。
墨玦抬头看了天花板好久。
我问她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天花板啊。”墨玦说，“不然能看到了啥，看到了星空和梦想？”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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