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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突击


  这时,突然“啪”地一声响,屏风外压抑得一片寂静。

  我透过屏风只能看见那个高大的背影,一袭黑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宦官宫女。

  “丞相生气了……”檀香脸色大变道,声音有些颤抖,“丞相这么生气,不会……”

  我让阿碧再给我泡了一杯害羞草的干花,刚缓解了下疼痛打算起身“送神”,就听外面传来“啪啪啪”的耳光声,随之而来的是曹操低沉压抑的斥责:

  “怎么回事,怎么会半夜通传太医?是不是今天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严嵩!”

  “回……禀丞相,晚膳是阿碧姑娘和檀香姑娘准备的,奴才等未曾过手啊……奴才冤枉!”

  外面传来声声“冤枉”,和着清脆响亮的磕头声,咚咚咚,磕得实实在在!

  “檀香,扶我出去。”我起身抓住檀香的手臂,借力往外挪了几步。

  我的身子没那么虚,但是装得柔弱点始终是没错的。

  没想到我刚踏出屏风,见到严嵩跪在地上,其他八九个宦官侍女也都跪着低头颤抖。

  见阿碧和檀香纷纷指认:“丞相,是她们俩,跟我们无关!”

  话音刚落,许褚就带了两个侍卫收押了阿碧和檀香。

  “丞相这是做甚?”我捂着肚子虚弱道,声音不忘加了颤音。

  曹操挥了挥袖没解释,许褚便得令把阿碧和檀香带走了。

  檀香大惊失色,挣扎着大喊:“夫人救我!”

  我见阿碧似要出手,忙又使一出苦肉计呻吟,曹操旋即扶住我,呵斥向大殿:“阿碧檀香涉嫌谋害甄夫人,关入大牢听候发落!严嵩等人疏于职守,四十大板,罚奉一年,一个不少!”

  曹操如今却又一脸平和,仿佛这大殿没有跪着的人,没有被收押的人,没有许褚带来的禁卫军。跪在地上的人忽而抬头,感激涕零般连连磕头:“多谢丞相开恩!多谢丞相开恩!”

  “快去传太医!”

  “传太医?太医进宫看病,出诊方到煎药岂不是要折腾到半夜!”曹植怕是非要被抓住!阿碧又被许褚带走,我现在真是孤立无援了……

  我昵了曹操一眼,猛然间明白曹操来的用意了!

  我宫里的人,除了阿碧是我的,檀香不明阵地,其他人都是他曹操的眼线……

  曹植来得突然,曹操也来得突然。这中间……对!严嵩!

  一定是严嵩通风报信!

  曹操疑心重,对曹丕和卞夫人是惯性,何况是我。

  今晚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但是没有戳破,看来邺城的幕府建设对他的天下太重要了……

  ……他知不知道柜子里是曹植?

  知道,打开柜子还救不救曹植?

  不知道的话……

  他是在考验我?!

  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

  乱三曹不是一朝一夕,如今摆着明面不救曹植反倒不利,倒不如最后赌一把。

  “一定要置于死地吗?”我咬牙忍痛道,直勾勾地对视曹操。

  不是指置我于死地,而是曹植。

  我本就已是瓮中之鳖了,死亡对我来说,只是曹操哪天心情不好的问题。

  曹操的脸上明显闪过一抹惊讶,旋即变得疑惑暗淡,使得气氛凝滞得压抑。

  他看向我,漆黑的瞳孔里,如墨一般翻卷着微妙的情绪,他平素看来总是严肃凶狠又深沉,这一番错愕,带着几近微微的哀恸之色,好像严密的面具乍然破裂,露出了一角自嘲的脸容。

  曹操嘴角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开口。他又皱了皱眉,突然打横将我抱起出了大殿。

  “宓儿说得对!”

  啥?曹操真是……

  “去哪儿啊!”

  “药房。”

  汉代还没有太医院,只是有个“医院”的概念。

  曹操走的急,也没带掌灯之人,夜路黑,夜风也飒飒作响,冻得我冷痛交加,只好埋在曹操胸口避风。得快曹操步子快,很快到了医药房。

  远处渐亮,豆大的灯火缓缓拉进视线,仿佛能驱散冬夜的寒气。

  当值的员医往外瞅了瞅,本是倦意懒散的,一看是曹操,连连点头哈腰迎来。

  “丞相可是不舒服?有什么急召臣即可,何必劳烦……”

  曹操没等那人讲完,一步一跨就把身子甩进了屋里呵斥道:“眼睛被狗吃了!”

  员医被扫过的衣裳吓得面部颤抖,眼神极速流转才发现我。

  确切来说是看见曹操抱着的我,眉色恐惧中闪过大惊:“奴才马上通知午太医令!”

  员医赶紧起身到隔房撺掇几个人,立马赶去请太医令。紧接着屋外传来稀稀疏疏的铁甲声,我猜想是保护曹操的侍卫赶来。

  屋里灯光明亮,就只我与曹操。他把我轻放在座椅上,搓了搓自己的手给我捂上。

  我心里魂不守舍,也不知我宫殿那边如何情况。

  点穴都是有时限的,曹植的穴位三个时辰后自会解开。我只能拖住曹操,给曹植一个脱身的机会。

  正寻思着一会儿如何糊弄太医令,曹操突然“啊切”一声伴着雷声,吓得我不禁哆嗦了一下。

  他这是……感冒了?

  我狐疑地盯了盯他,耳朵发红,脸色铁青,应该是冻坏了。

  天哪!曹操真是疯了!想当初他一个头痛差点把我害得砍头诛九族……惜命如此的他竟然能做出这种荒唐事!

  曹操见我在看他,站定摸了摸冻红的鼻子,反而冲我笑了笑道:“放心!太医令马上就到了!”

  面对完全无法联系起来的人设和语言,一声声霹雳般的惊雷让我脑袋一片空白。我甚至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几乎是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你到底要做什么……”

  谁知话音刚落,耳畔响起刷刷刷的雨声。

  我不知道曹操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但是我回神刚要补救,却见曹操不但没发怒,微笑着,粗犷的眉间不由得透出一丝失落。

  “三国……我们的天下……”

  他表情认真到陌生又深沉,喃喃自语着,眼眸里的映射着我茫然错愕的面孔。

  我知道我提过三国,但是我不记得我曾与他有过什么关于天下的约定,我确信没有!

  可是曹操为何之前说我忘了?要论起我和曹操的渊源,若不是诸葛璥乔十三年前在成皋遇到他,我又如何会被牵扯进来!

  莫不是……

  诸葛璥乔?!

  “曹操,你……”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男声穿破雨声而来:“丞相!午太医令来了!”

  紧接着那个医员替太医令遮着雨。

  曹操轻咳了一声,太医令顾不上湿身便上前作揖:“见过丞相。”

  “快过来看看。”曹操冷声道。

  午太医令走近,皱眉观了观曹操面相,忽而侧脸扫视我,与我对视,心里莫名一颤。

  那位午太医令约莫六十,花甲之年,鹤发童颜目光炯炯,一袭佛头青锦袍,气质凌然出尘,完全不像是俗世蠢物。

  我万没想到曹操宫里竟有这样的人物,挤出一个笑来打招呼。

  “请问夫人今日吃了什么?”

  我转了转眼珠子,心想着要拖延时间,东扯西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遍了满汉全席的菜肴。

  我要看着曹操的脸色复杂流转:疑惑、震惊、不悦。

  但那午太医令却不紧不慢地朝药材柜走去,背影在灯光下,身姿飘渺,白发三千,流泻在肩头,沾上雨水微微闪着光泽。

  我竟觉得有那么一丝熟悉,但是说不清。

  午太医令一针见血问道:“夫人可有吃鸡蛋羹和番薯饼?”

  我愣了一下,估摸着加上捡药煎药的时间够曹植脱身了,再纠缠下去也没意思,只好耷拉着脑袋默认了,不过想到阿碧和檀香凶多吉少,赶忙解释了一句:“我的丫头们不懂药理,这次是大意了!”

  曹操怒不可遏,气得吹胡子瞪眼,怕是要差人去我宫里抓了所有人凌迟处死。

  他就是那么残暴。

  不过不知为何他压了压火气,看了看我,没再说话。我大致是知道她俩没有性命之忧。

  下半夜,我才彻底消停。午太医令不仅给我开了方子,也给曹操一剂驱寒药,员医煎好药后便伺候我们服下。

  曹操送我回宫时已然是天微微亮了,雨水或者泥土的芬芳,冬风带着些腊梅的香气,竟然让人心安到极好入眠。

  经过一晚的折腾,加上药力,没想到我一睡就睡过了一日。因此也没见到那位修筑师。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见什么修筑师,而是搞清楚阿碧和檀香如今的情况,尽快联系到刘协和伏寿,说不定他们也可以帮上忙。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动作,严嵩就一瘸一拐地前来禀告说,杨修被贬,曹丕今早被曹操当朝训斥。

  曹操这是在暗示我?

  严嵩是他的人,他又最恨后宫干政,怎么会突然让严嵩来禀告这些东西?

  只要他不想我知道,我还是很难知道的。

  我越想越不对,曹操的行为古怪到我甚至怀疑那不是他本人。可我昨晚确认过,在一尺近的距离下,通透的灯光下,确实是那个男人,我恨得牙痒痒却还是要取悦的男人。

  阿碧和檀香被带走,我的宫殿更像是被监控,更别提联系刘协和伏寿了。

  “严嵩,明日传那个修筑师入宫。”

  “夫人有何事?”

  我昵了严嵩一眼:“什么时候,主子的事落到了你插手!”

  我本不屑主子奴才那一套,但是自昨夜我才细细观察,严嵩长着个鹰钩鼻,笑起来笑里藏刀一般,总让我心里不舒服。

  “奴才该死!”

  严嵩突然跪地,应是扯到臀部伤口唏嘘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忙解释:“夫人恕罪!是丞相吩咐说,夫人的寝殿禁止除丞相外的男子入内!”

  ……

  “修筑师可是丞相自己让我见的!”我郁闷道。

  严嵩面呈难色,唯唯诺诺道:“可是丞相说的是昨日,已经过了……”

  “……”

  我默了几秒,压住自己心中的怒气:“行!不让进殿!我出去总可以吧!”

  说罢,大踏步出了殿,吩咐严嵩赶紧宣修筑师进宫。

  在御花园寻着个僻静的亭子,三两个侍女陪立左右,我静等着会面修筑师,一面寻思着如何支开曹操的眼线。

  最重要的是……

  那个修筑师靠不靠谱!

  之所以找他,很大部分原因原因是听说,这位修筑师和第一批建造师不是同一时间参与宫殿修造,前些日子刚揭的皇榜,想来和曹操的交涉不深,挖过来总比荀彧那群人容易。

  冥思苦想半日总算想到几个计策,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那个揭皇榜进宫的修筑师竟然是德衡!

  我心下一喜:这下简单多了!

  德衡着一身灰白相间的长袍,宽袖束发留了小胡子,比起往日,多了几分成熟。

  他见我时也和我一般惊讶,微微一笑,方才异样的眼神好似水月镜花的幻影一般,就那么不着痕迹的抹去,旋即恢复平静行礼:“见过甄夫人,臣乃马均,字德衡。”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惊,认识德衡三年,原来他的全名叫马德衡。

  我故作散漫模样拂袖示意他坐,他只笑了笑回礼。

  “夫人可是想好了如何布置新宫殿?……哦,对了,丞相说宫殿还未起名,请夫人赐名!”

  德衡不紧不慢道,语调忽高忽低,在我听来……有些讽刺!

  我略一迟疑,笑了笑反问:“马均先生可有什么提议?”

  “听闻甄夫人书香世家,想必见闻也多,不若先听听夫人的想法……”

  “……”

  ……

  我知严嵩等人有伤,站不久,故意在亭里闲聊,寻着合适的时机放他们回去休息。

  严嵩再三推脱,我只好递个眼色给他:“放心好了,丞相那边若是问起来,我来解释。你们且休息片刻回来接我。”

  严嵩感激地忙作揖告退,领着几个宫女相互扶着腰离开。

  “甄夫人如今深受丞相宠爱,可还记得故人?”

  深受丞相宠爱?

  我看向德衡,有些摸不着头脑:酸我?

  德衡见我时并不欣喜,诧异之余难掩愤懑,说话有些怪怪的。

  我们沉默了一阵。德衡敏锐地扫视一眼四周,突然皱了皱眉道:“阿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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