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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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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春下了几场雨,  等太阳一出,天气就暖和起来。地窖火房里育出的苗,上下三个等级的田,  分别栽种了一些。

        等到天气转暖,其他庄稼地里终于发芽时,  这几块田地的庄稼,  已经长成了一块绿绒地毯,  放眼望去简直是鹤立鸡群,很是显眼。

        皇太极也听过了这几块田地,趁着天光晴好,  城外正是各种花争奇斗艳,争相开放的时节,便带上海兰珠出来看庄稼长势,顺便散心。

        海兰珠因着阿哥去世,成天以泪洗面,人也病恹恹,消瘦得几乎快迎风而倒。原本的美艳,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看上去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  更得皇太极的欢心与怜惜。

        田地离布迦蓝的庄子不远,海兰珠从马上下来,  远远瞧着碧波边一眼望不到边的宅子,心里就开始不舒服,暗自咬了咬唇,移开了目光。

        皇太极指着面前的田地,  神色得意:“你瞧这片庄稼,长得是不是比别处茂盛?若是以后全大清的庄稼,  都如这片田地一样,大清不再缺粮食,定会变得更加强大,我会挥师北下,与大明一决死战。”

        海兰珠不懂庄稼,只随便看了几眼,敷衍地附和了几声:“皇上真厉害,有了上天保佑,这地里的庄稼才长得特别好些。”

        皇太极倒也没有居功,哈哈笑道:“你这般说,若是被布木布泰听去,她又该不开心了。这片地是她宅子里的地窖火龙先育了苗后,再种到了地里。等到天气暖和以后,其他地里的庄稼才发芽时,这片地里的苗已经长了出来,全部都是布木布泰的主意。”

        海兰珠不知什么是地窖火龙,只听到是布迦蓝的主意,心的厌恶就更甚,这下连敷衍的附和都说不出来。

        皇太极说了半晌,都没有听到海兰珠的回应,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侧头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关心地问道:“你可还好?”

        海兰珠抬手挡住太阳,低垂着眉眼,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就是到了妹妹的地盘,怕遇到妹妹。”

        布迦蓝长期住在城外的宅子里,平时有重大决议的时候才回宫。皇太极知道她现在大多数精力都用在照顾福临上,除了春耕时去巡查过,已经很少出来。

        他朝宅子那边望去,又转回头,笑着安慰她道:“你怕什么,布木布泰又不会吃人,她现在忙着照顾福临,哪有闲工夫出来。”

        皇太极不提还好,海兰珠一听他提起福临,就不免想起了早夭的阿哥,难过憎恨交织,令她几乎没当场疯掉。

        她恨!当时怎么就没把布迦蓝摔死呢,居然让她平平安安生了个儿子!

        海兰珠恨意滔天,定定看着宅子的方向,声音却是轻柔又可怜:“我想着先前的那些传言,都说我推了妹妹,想要杀掉妹妹的孩子。天可怜见,谁不知道妹妹连豪格都打不过,她身边那么多奴才伺候,我怎么打得过她。妹妹就是要故意陷害我,可是我又百口莫辩,这盆污水泼过来,我这辈子都洗不干净了。妹妹心对我有恨,待她见到我,以为我又要来害她。”

        海兰珠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仰望着皇太极,露出坚强又柔弱的笑容:“幸亏皇上相信我,只要皇上信,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唾弃我,我也不在乎。”

        一番话说得皇太极心里既感动,又心疼她,把她拥在了怀里,连声安慰道:“有我护着你,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福临已经平安生下来,而且现在长得很好,半点事情都没有,你也别放在心上。等你养好身子,我们再继续生,肯定会有儿子的,就算没有儿子,我以后也会安排好,谁也不敢怠慢了你。”

        海兰珠依偎在皇太极怀里,拽着他衣襟的手指,因着太用力都已经发白。

        她现在上了年纪,先前怀孕都艰难,哪能说生就生。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以为后半生有了倚靠,谁知道却被夺了走。

        她始终不相信自己好好的儿子就那么没了,肯定有人害了她的阿哥。可不管她怎么说,哭也好,闹也好,皇太极都是安慰她,觉着是她伤心太过,才误以为有人害了阿哥。

        海兰珠就算再蠢也知道,皇太极查出什么又能如何,若真是豪格或者布迦蓝下的手,他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豪格是他的长子,手握有正蓝旗,其他的儿子还小,以后要是皇太极没了,小的争不过其他叔伯,大清的皇位就得落入其他人手,豪格最有可能继位。

        至于布迦蓝,现在生了儿子,又在朝堂上到处露脸,皇太极也不会动她。

        豪格是皇太极的儿子,又是男人,在海兰珠的眼看来,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而布迦蓝凭什么,做的不过都是些讨巧的事情,不过在地里种了几根长得高一点的庄稼而已。不管早晚,等到天气一热,这些庄稼自然都会长起来,又有什么了不起,皇太极却当做了不得的大事,还带她出来当着面炫耀。

        她当时生了儿子,科尔沁送了许多大礼,对她嘘寒问暖。可等她儿子没了,布迦蓝的儿子出生后,他们的脸马上变了,转头又给布迦蓝送了更厚的礼,规格堪比给皇太极进贡。

        皇太极就是没下令,蒙古各部落台吉贝勒也亲自来到盛京,主动送上了贺礼。听说她住在宫外,连城都没有进,先去拜见了她。

        海兰珠眼神阴狠,死死盯着远处的宅子,突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手抚着额头,娇娇地道:“皇上,我的头好晕,心里也闷得慌,不行了,得寻个地方好好歇息。”

        皇太极一听她不舒服,见她脸色苍白,忙扶着她,说道:“那我们去前面坐一阵,等你舒服些再回去。”

        海兰珠跟着皇太极慢慢往前走,到树荫下的石头上坐下,她挪来挪去动了动,眉头微蹙,做西子捧心状,“皇上,石头上好凉,坐着也不舒服,我们还是回去吧。马稍微骑慢一些,就算是颠簸,回去躺上几天也就缓过劲来了。”

        皇太极出城都是骑马,来时他带着她共骑一匹,亲自把她护在了怀里。听她说要躺几天,马上说道:“这可不行,你身子不好的话再一颠簸,岂不是会更难受。算了,前面就是布木布泰的宅子,我领着你去歇息一会。”

        海兰珠垂下眼帘,掩去了眼的得意。她就是要故意找上门去,还要与皇太极一起,看布迦蓝能拿她如何!

        不过,她还是装模作样说道:“皇上,要是妹妹生气怎么办,皇上不要因为我与妹妹吵架,妹妹性子要强,若是生气了,就是皇上的面子,她也能驳了去。皇上失了威信,若是别人也有样学样......”

        皇太极本来还有些迟疑,怕布迦蓝又会翻脸,听完海兰珠的话,觉着脸都火辣辣地疼,顿时沉下脸来,冷声道:“我是皇上,谁敢对我不敬,就算是布木布泰再厉害又能如何!”

        海兰珠不再说话,靠着皇太极的怀里,由他搀扶着,袅袅娜娜走向宅子。

        福临一天天长大,也一天比一天活泼,醒着的时候躺在悠车里,手脚动个不停,看到有东西在眼前晃动,立刻伸着手想要来抓。

        平时几个大的格格只要一做完功课,最喜欢拿着布老虎逗他玩。天气暖和起来以后,布迦蓝经常抱着他出来走动一阵,庭院里繁花似锦,几个格格也高兴得很,采花扑蝶,他也跟着咯咯傻笑

        今天几个格格去读书写字了,布迦蓝难得清净,在宽阔的廊檐下坐着吃茶看书,国君福晋则在她身边坐着做针线,不时逗一声旁边悠车里自顾自玩的福临。

        国君福晋看着他嘴里吐出的泡泡,慈爱地道:“哎哟我们的福临,长得可真是白啊。以前你还嫌弃他红,现在你再瞧,竟然比你还要白几分。这眉眼长得活脱脱就是你,亏得皇上还说长得像他。”

        布迦蓝侧头看向悠车,福临的肤色是比寻常人白一些,现在眉眼也能勉强看得出来像她,对比着刚生出来时,几乎是彻底大变样。

        她也觉得神奇,小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如果不是天天看着,她也不敢相信现在闹腾的小胖子,是当初那个丑怪红孩儿。

        国君福晋做累了。眼睛有些酸,便放下针线,看着院子里盛放的海棠。阳光煦暖,她怔怔看了一会,说道:“这孩子真是见风长,转眼间就长大了,就要离开大人身边。我这些时日在给二格格准备嫁妆,晚上怎么都睡不踏实。辛辛苦苦带大的女儿,就要嫁做人妇,说不定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一面,只一想起来啊,我这心就难过得不行。

        现在我让二格格晚上都跟我住在一起,其他两个瞧着了,也吵着要跟了来。哎哟这人一多,吵得那些烦恼忧愁一下就没了,只巴不得她们马上闭嘴。可真安静下来,我又会想,她们若是以后都嫁了人,我该怎么办呐。所以说还是生儿子好,至少儿子还会在身边,能经常看到几眼。”

        布迦蓝只静静听着,并不答话。国君福晋也习惯了,依旧絮絮叨叨说道:“二格格出嫁后,三格格也要定亲,很快就轮到四格格五格格。布木布泰,你在外面见到的人多,到时候你也多帮着掌掌眼,皇上有没有跟你提过四格格她们的亲事?”

        上次蒙古求亲,布迦蓝与皇太极发生分之后,他又提了一次,布迦蓝当时就斩钉截铁回绝了,后来他倒没有再提过。

        布迦蓝摇摇头,说道:“我早就跟他说过,他管不了四格格她们的亲事。”

        国君福晋愣了下,随后说道:“还是得自己有底气,我说了也没用。这同人不同命,我也只盼着,几个格格嫁人后,能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布迦蓝也只能帮到这里,毕竟国君福晋才是她们的亲娘,而且在她的倾向,女人还是得成亲生子。人各有志,布迦蓝从来不会在这些事上勉强别人。

        她也不会因为生了儿子,就觉着有子万事足。从没有一天懈怠过,虽然住在城外,朝堂大事她一件都没有落下。

        现在她也只听了半耳朵国君福晋唠叨的家常,心思都用了手里的书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时守门的宫女匆匆上前,禀报道:“福晋,皇上与和谐有礼宫大福晋来了。”

        国君福晋脸色一变,怒道:“贱人还敢再来,真是出息了,还带上皇上一起,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我把福临带进去,千万不能被贱人见着了,晦气!”

        布迦蓝微眯起双眼,放下手的书,起身道:“我出去看看,姑姑你不用管。”

        到了大门边,皇太极正在拔刀,朝着拦住海兰珠的亲卫,气得面红耳赤,咆哮道:“大胆奴才,居然敢拦着我!”

        海兰珠拿着帕子站在一旁,嘤嘤哭泣,眼珠子却咕噜噜转着,里面兴奋闪烁,只巴不得皇太极杀了亲卫,好给布迦蓝一个下马威。

        布迦蓝一眼扫去,淡淡地道:“皇上这是在做什么呢?”

        皇太极见到布迦蓝前来,收起刀沉着脸道:“你的狗奴才,居然敢拦着我不让进去,这是哪里来的规矩?”

        布迦蓝抬了抬眉,闲闲说道:“是拦着不让皇上进,还是拦着不让海兰珠进?”

        皇太极顿了下,说道:“这又有何区别,海兰珠身子不好,难道进来歇息一下你都不行?况且还是我带着进来!”

        布迦蓝跨出大门,上前几步站定,目光肆无忌惮,上下打量着海兰珠,笑了笑说道:“上次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今天你还敢再来,胆儿肥了啊,以为带着皇上来,我就怕你了?海兰珠,说实在的,你这点脑子,只能哄哄皇上,在任何人面前都讨不了好,要不是皇上瞧着你的一张皮,处处护着你,在后宫,你早就被打死了。”

        皇太极听到布迦蓝拐着弯骂他蠢,怒气又上涌,厉声道:“布木布泰,既然你这么厉害,又怎么能被海兰珠推倒,莫非是你故意的?”

        “哟!”布迦蓝似笑非笑,怪叫一声,转头看向还太急:“还聪明了起来呢,知道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把海兰珠从宫里绑到了城外来,让她来推我,我也好冤枉她。”

        海兰珠恨得眼眶都红了,布迦蓝生过孩子之后,除了更加嚣张,与以前没什么变化,身形依旧。

        她拿帕子捂住脸,哭得泪如雨下,“妹妹何苦说这些话来刺我,自从阿哥走后,我身子就不好,躺在炕上几乎起不了身,又哪里来的力气推你。今天我也是身子不好,想找个地方歇息,恰好附近就你有宅子,且不说我们是姐妹,就是有生人路过,身子不好进来讨杯水喝,只要是那心慈的,谁也不会将人拒之门外。”

        布迦蓝嗤笑,“说你蠢你还不信,有两点,第一,你不是人。第二,这里是内阁首辅的宅子,你没见识就不要随意开口,谁敢上内阁首辅府上去讨水喝?”

        海兰珠眼淬满恨意,被气得头晕眼花,朝皇太极奔去,扑倒在他怀里,嘤嘤哭道:“皇上,我们走吧,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受她的这份冤枉气。早就说不要来,就是皇上,她也不会放在眼里,真是何苦来哉!”

        皇太极脸面全无,顿时恼羞成怒,怒吼道:“让开,我今日偏生就要进去,布木布泰,你别怪我跟你翻脸!”

        布迦蓝半点儿都没放在心上,也不生气,点点头道:“哦,我又没有拦着你,正好有事情找你,你进去吧。”

        皇太极一口怒气被噎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指着海兰珠道:“那她呢?”

        布迦蓝又哦了声,干脆上前几步,揪着海兰珠的衣襟用力一推,她就被重重掼倒在地,尖声哭喊起来。

        “好了,走吧,快点儿,别耽误了正事!”布迦蓝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随意将帕子扔了,举着手道:“我还得进去洗手!”

        皇太极气得半晌才缓过劲,布迦蓝从不会轻易找他,肯定还有要事相商,思索片刻,上前搀扶起海兰珠,吩咐道:“你先慢慢骑马回宫去,我马上就回来。”

        海兰珠这下真正伤心了,哭得几乎没有背过气去。

        在布迦蓝面前,皇太极从没能真正护着她一次,心绝望至极,用力挣脱皇太极的手,走过去翻身上马,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皇太极愣愣看着海兰珠的背影,一时不明白,先前她还说不舒服,如今不是好好的,还已经能跑马,女人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已经有段时日没来,皇太极进去大门,差点没被满园的花草迷花了眼。对着大门的影壁上,爬满了嫩绿的紫藤,待到盛开时,不知又是如何的盛景。

        一路走进去,流水淙淙,水花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冲刷着圆润的鹅卵石,偶尔有小虾蹦起来,然后很快随着水流而去。

        布迦蓝已经洗了手出来,坐在椅子里,提壶倒着茶水。案几上,摆着各种点心果子,他闻着茶香,走上前在旁边的圈椅里坐下,自己也倒了杯茶吃了,闷闷地道:“你倒是会享受,说吧,你有什么正事。”

        布迦蓝从不说废话,拿了先前汉官鲍承先的进言递给他,说道:“以前汉人十人抽一丁,共有一千五百十户,组成了乌真超哈,分为了两旗。如今乌真超哈的人数越来越多,若要再分,皇上打算如何分,由何人统领?”

        乌真超哈即是重兵的意思,当时用的是黑色旗帜,按照满洲旗来整顿汉军。两旗分别以石亭柱为固山额真,马光远为梅勒额真。

        现在人数多了起来,只分为两旗的确不太合适,皇太极也极为重视,拿着书翻看了一阵,思索之后道:“既然如此,就将两旗分为四旗,重新选人统管。”

        布迦蓝说道:“汉军人数只会越来越多,这统领的人也很重要,如果汉军拿在手上,不能很好用起来,等于是白养着了。汉军不同于旗军,先前的祖大寿,降清之后再重新叛逃,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

        皇太极沉吟之后,问道:“你有何建议?”

        布迦蓝说道:“若是皇上将这些汉军全部编入两黄旗,其他几旗肯定不会同意。不如干脆成立汉军旗,暂时不用编入其他几旗,仍旧使用黑旗,底下两旗分为四旗,由我统领。”

        皇太极猛地抬头看过去,布迦蓝面色平静,摊手说道:“如今皇上能找到比我更适合统领汉军的人吗?”

        在朝廷上,布迦蓝真正让汉人官员发挥了作用,部与翰林院,甚至国子监都开始正常运转。皇太极重视汉人汉官,也深知汉人不好用,不比满洲人,打杀只能镇住一部分人,还得用怀柔的政策。

        眼下这个人,的确没有比布迦蓝更适合的人选。放眼整个朝堂,除了范程之外,就属她最有学问。除此之外,她还有威信,能骂人,武能除了能揍人之外,还能提刀上战场杀敌。

        不过,皇太极没有那么蠢,他也察觉到了布迦蓝的野心。尤其是布迦蓝已经生了儿子,肯定会为自己的儿子打算。

        皇太极再转念一想,她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儿子,豪格资质平平,镇不住虎视眈眈的其他几旗。现在豪格手上有正蓝旗,汉军旗让布迦蓝代福临掌管也公平。以后若福临有出息,这个大清交给他也未尝不可。

        最主要的一点,能让皇太极一直容忍布迦蓝,是因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大清着想,打击其他几旗,加固他的皇权地位。

        除了她的态度不那么好,脾气很臭之外,一切都简直完美。

        不过汉军旗的事情太过重要,皇太极还是要更深思熟虑之后才能做决定,眼下先得治治她的臭脾气,说道:“你就不能柔和些,海......”

        见到布迦蓝神色不耐烦,皇太极又住了口,只听她说道:“我还没有说完呢,你先把你爱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拿出来说。”

        皇太极深悉一口气,斜睨着她道:“你说你说!”

        布迦蓝只当没看见他的态度,面不改色说道:“前些日子蒙古各部来盛京时也说过,他们有好些地方,已经打了井,还种了一小部分的粮食,牧草也种了耐寒耐旱的。蒙古今年的日子估计会稍微好转。至于大明那边,张献忠被招安,现在就只剩下李自成一家独大。我估摸着,张献忠很快就会重新再造反。”

        皇太极不解地道:“为何张献忠还得反,以前他是叛军,没有被砍头不说,还成为了朝廷命官,他莫非还不满意?”

        看来皇太极对汉人还是了解得太少,张献忠最初是小货郎出身,后来只是个小捕快,连大明官场的边都没有摸到。虽说身世曲折,可要与朝堂上那些官员勾心斗角,连崇祯都对付不了的事,他还弱了点。

        张献忠曾在崇祯年,刨了崇祯朱家的祖坟,这在汉人心,是绝对无法原谅的事情。不仅仅是崇祯,其他士大夫甚至老百姓,也会不耻其行径。

        他断无法得到崇祯与所有官员的支持,招安他,一是因为大明实在是疲于应付,再者也是为了拿他来对付越来越强大的李自成,让他们自相残杀。

        布迦蓝叹息道:“张献忠打仗还算厉害,就是做事不择手段,不用脑子,他在安徽凤阳杀富户,百姓肯定会拍手称快。挖了朱家祖坟这件事,真是下了一步大臭棋。还有,他曾在河南杀了左良玉的哥哥,后来又被左良玉所伤,两人可是积怨颇深。”

        皇太极也知道左良玉,早在辽东时,就与他打过仗,当时大清在他手上吃过亏,皇太极还骂了他许久。

        不过后来听说他丢了官,皇太极还没来得及高兴,谁知道他很快就官复原职了。

        布迦蓝眉头微皱,说道:“正月时,左良玉大败义军,遇到了张献忠,当时两人打了起来,张献忠受了伤,幸亏部下拼死相救,他才逃了出去。左良玉这种久经官场,老谋深算之人,岂能看不出张献忠的想法。估摸着不久,张自忠又会正式反了。”

        皇太极神色凝重,大明的局势远比大清复杂,官武官之间的关系更加令人头疼。两相对比起来,大清几旗的纷争,简直不值一提。

        皇太极从来不敢轻视汉人,他们虽然比不上满蒙人的壮实,但汉人人口太多,疆域辽阔,汉人统治江山多年,学识见地,都是满洲人不能比。

        如果要学着蒙古那般,逐鹿天下,绝不能如蒙古一样,拿大清的一套来管理汉人。元朝前后就几十年,前后共有十五个皇帝,朝堂动荡不安,也是加快了元朝覆没的重要原因之一。

        汉人还有一点很令他满意,汉人忠君,拥立皇室正统血脉,只要学着汉人那样,以后他的皇权就不会旁落。

        布迦蓝神色难得郑重,说道:“以史为鉴,大明义军四起是一回事,各处的兵变也不可忽视。兵为何要反,是因为兵连饭都吃不饱,上峰又太严厉,反正都是一死,最后干脆就反了。

        大清现在还没有遇到这个问题,但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尤其是汉军,绝对不能以旗军那般对待。今年的气候希望能好一些,不要比去年差,有了水渠灌溉,收到了粮食,不管是兵还是老百姓都能活下去。”

        布迦蓝的话,令皇太极陷入了沉思,军权不能旁落,上次汉军跟着前去朝鲜,他们还算厉害,若是统领者不得力,引起兵乱事情就大了。

        深思熟虑之后,皇太极说道:“好,汉军由你统领着,不过对他们,也不可太仁慈,我曾听过一句话,慈不掌兵。”

        布迦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长长松了口气,随便皇太极说什么都可以,起身说道:“好了,正事已说完,你若没事的话,就回去安慰你的爱宠吧。”

        皇太极见布迦蓝马上就过河拆桥,现在舒舒服服晒着太阳吃茶,他才不想动,不悦地道:“我还没有用过午饭呢,而且才来你就让我走。福临呢?这小子去哪里了,他现在长大了多少,应该长得越来越像我了吧,把他带来给我好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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