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阿格尔海耶
地堡所覆盖的防御区域内堆砌满已被损毁武器与载具。电力系统也已瘫痪，桑塔开着皮卡七拐八绕直奔位于中心区域的地堡。他们把车停在一量破破烂烂的侦察车旁。这里是仅有的宽敞地面了。在其周围，无数机器残骸与弹药碎片组建成一座“新城市”。
奥斯卡下车时，透过侦查车满是裂纹弹孔的车窗，窥见副驾驶上躺着一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
带有红色袖章的士兵睁大双眼仰躺在座椅上，椅背已经被鲜血浸润成乌黑色，而他苍白的脑袋上是枚黑漆漆的弹孔。尸体是苍白的，喷射后凝固的血液是黑色的。两种泾渭分明的颜色冲击着他的大脑。
这名虫突然意识到这里是战场，即使本质是场虚拟游戏，但它也具有战争的残酷性。
“走吧。”阿格尔揽过奥斯卡的肩膀，加速步伐前往地堡内部。
在虚拟战场中，死亡后选择复活，尸体会随之消失。但如果死亡后选择不复活，那尸体将会永久保留在战场中，直到考试结束。
这位死在车上的士兵显然放弃了再一次的战斗。
而奥斯卡等六人组成的foxtrot小队还在努力着，他们展开分组行动。
擅长近战的机枪手赵九首、米羽与会使用at炮的突击手白枭跟随桑塔寻找堆砌在这里的机甲们，拆卸炮筒装填钨芯穿|甲弹。
狙击手阿格尔与奥斯卡则寻找驾驶侦察车逃到这里的幸存士兵们。奔跑在地堡的螺旋状走廊中，他们迫切想知道总部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蓝方士兵和重武器会从红方指挥部的方向出现。
在来到这里之前，奥斯卡把自己不知道如何联络指挥部的事情坦白了。不过当时情况危及，大家要躲避重型坦克前往地堡，所以没有产生任何争论与疑惑。阿格尔让奥斯卡拿出怀表简略讲解道：
“按下第一个键表盘会显示雷达图，红点是我们当前位置，白点是其他小队的位置，黄色星号是总部。长按按钮三秒钟可以与总部通讯。”
“按下第二个键是确认标注位，长按三秒钟可以与各个小队通讯，长按八秒钟是紧急预警。”
据阿格尔的指点与记忆中的游戏片段，奥斯卡大体掌握了如何使用这个纪元中的战场通讯装置。
可是他在长按第一个按钮，呼叫“这里是f小队，请求回答”后，总部没有任何回应。然后奥斯卡又长按第二个按钮联络其他队伍，依旧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怀表盘上的雷达图，红色圆点还在清晰明确的闪烁着并快速移动前往地堡。黄色星星在后方山脉中闪烁。至于其他小白点，散乱的遍布各个区域。这说明怀表没有损坏，雷达系统完好，只是他们的通讯系统出问题了。
“该死！”
阿格尔快速跑向前方的空旷房间内，他们已经来到地堡最中心的位置。
此刻里面跪坐着一个人，低垂着头颅安静地缩在角落。奥斯卡注意到那个人的作战服与大家的都不相同，黑色的长款大衣带了几分精致且上臂没有佩戴红色袖章。
奥斯卡不认识他，但那人身上的服装彰显了身份地位———总指挥官。
就在奥斯卡还在观察红方指挥官在做什么时，阿格尔已经拉起那人的衣领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阿格尔千算万算都不曾想到，开侦查车逃跑的是总指挥。
奥斯卡旁观着奇特的画面，人类士兵正训斥他们的最高将领。
那其他人呢？都死了还是被俘虏了？奥斯卡心想到。
他面前又传来阿格尔怒火：“你怎么不死在车上！”
而就在阿格尔一边怒吼一边尽量控制情绪询问战场局势时，面前这位总指挥哭了，抽泣声回荡在空旷的屋内。
只见总指挥抽抽搭搭地用袖口擦试着泪水与鼻涕，含糊的没有说任何战况，反而大声抱怨着前几位红方指挥官。
“我也不想接手这烂摊子，他们发现搞砸了一切后就选择自杀，我能怎么办。”
“我已经在努力挽救局面了，但总部早就被渗透，谁来指挥都是这个局面。”
“每个小队都不听我地指挥。”
“你们foxtrot队那时候在哪里。”
“前几个指挥官还把弹药都集中在总部，这不是等着被蓝方攻击嘛。”
“我能怎么办！”
奥斯卡听着心疼，他脑海中有个声音告诉他指挥官不应该这样。指挥官是所有战士们的盾，他需要时刻保护自己的战士们。
指挥官哭的越发可怜，奥斯卡挥散了心中念头，走上前想抱抱这位可怜的总指挥。但阿格尔拦住了奥斯卡一脚踹过去，“别他妈的给我装。”
“把自己说的这么无辜，不就是因为你的积分无法支付自杀后扣除的分数？”
“如果积分高于65分，你们这群怂包早开始自杀保分了。”说完，阿格尔又踹了一脚。
总指挥官被踹倒在地，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阿格尔的话，脸上的泪水也止住了。随后他扶地坐起用衣服擦着脸颊上的泪痕，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消失不见，多出一丝嘲讽，“你这样说也没错。”
“只是一场考试，如果不是积分不够，谁愿意当您们这群废物的指挥……”
“咔嚓”一声，子弹进入枪|膛。
阿格尔拿着步|枪对准了面前这位指挥官的额头，“嘴巴放干净点。”
指挥官没有害怕地闭嘴，击杀队友扣二十分，友杀死亡后不会扣分，他认为阿格尔不敢开枪。又说道：“开枪吧，我死后没有队长会出任指挥的职位，考试会直接结束。”
“看看最终入取名单内有你的名字吗。”
“废……”指挥官还在嘲讽着阿格尔，而他将要再次辱骂出废物时……枪声响起。
扣动扳机的并非阿格尔，而是身材矮小，一直被阿格尔拦在身后的奥斯卡。
他举起枪，仿佛一位老练的士兵，面无表情扣动扳机打爆了指挥官的头颅。没有头的尸体直挺挺地摔倒在地，背后的白墙上喷溅出鲜红血液。
奥斯卡用手背擦拭溅射到脸颊上的鲜血，随后调出面板主动任职了总指挥官之位。这此期间他一句话都没说，因为他耳边一直响起飘渺虚幻的低语声：我宁愿犯错误，也不愿什么都不做！
那是个年轻人的声音，却沙哑到如同割喉者的呐喊，充斥着焦灼的怨恨与反抗。
而等低语声消失后，奥斯卡在脑内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我到底在干什么。我把他杀了队友会不会生气！我也不会指挥啊，刚才为什么要申请总指挥官！
他身上的衣服开始改变，深绿色作战服渐渐被黑色军装代替，臂膀上的红色f袖章也在消失。
反复尖叫中奥斯卡眼前弹出了警告。
【因杀死友方战友，扣除积分20】
【您当前积分15】
看着少得可怜的积分，奥斯卡一点也不后悔。
“反正我也不会真去考人类军校。”
“解决掉一个嘴巴脏的人类，还挺开心的。”奥斯卡愉快地想到，他忽略掉了刚才的幻听。
阿格尔脸上闪过惊讶，随即皱眉不赞同地望着他，“你的积分……”
明明率先拿枪吓唬人的是他，但当奥斯卡真开枪后，反而阿格尔开始担心之后一系列的麻烦。望着面前身高只到自己喉结的小队长，阿格尔迫切想知道奥斯卡扣除二十分后还剩下多少积分。
距离战场结束还剩三十多分钟，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为队长补足扣除的分数。
生气归生气，谁让红方从开始就节节败退。大家火气大点都很正常。
阿格尔的表现是奥斯卡没想到的。
我打死人后你怎么变成和事佬了？
他踮起脚尖伸手拍了下阿格尔的肩膀，“没关系，我还有60分。”他决定隐瞒自己的真实分数，让面前人类少点操心。
反正他也不准备考取人类军校。
但阿格尔听后继续不赞同地表情皱眉看着奥斯卡，“那你也不该开枪，六十分只是标准线。万一你在剩余时间内死亡，积分就不够了。”
“可是他一直在做不符合指挥官的事情。”
“那也不应该……”
“我不喜欢他这样。”奥斯卡的脸蛋变得严肃，“他在玷污总指挥的位置。”
阿格尔还想继续劝说奥斯卡不该如此冲动，但直视面前小队长的双眼，那双金色瞳孔中没有任何杂乱情绪，他是真的在努力维护指挥的尊严。
“谢谢。”阿格尔表情渐渐柔和，他上前拥抱了一下奥斯卡，小声感谢到。他们这群武装系的士兵完全听命与指挥，何尝不希望指挥们的严谨与稳重。
此时，桑塔一行人也架起了从机甲拆卸的弹药发射筒。并且还收获了一堆枪|支弹药，感觉像是某支队伍在申请完空投补给后来不及接收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而就在白枭已经定位好坐标，就差发射穿|甲弹时奥斯卡与阿格尔跑出地堡与众人汇合。
“……”
“……”
“我操。”
六人相对，一瞬间的沉默，唯有桑塔突如其来的惊叹。
只是三四分钟的分头行头，再回来自家队长就晋升为了红方总指挥官。
桑塔拍了下大腿，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奥斯卡扭头看向阿格尔，希望由他解释。没想到阿格尔早就扎进武器箱中，抱起了分离已久的白鸟狙|击|枪，根本没往这边看。
他只能简略的给众人解释事情经过。
在奥斯卡说完后，桑塔竖起大拇指。白枭也难得开口说话，清冷又简略地说了一句：“做得好。”
众人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远处的重型坦克上面。
重甲坦停止前进，带着蓝色袖章的士兵陆陆续续从中跳下，他们端着机|枪，配合默契的呈三角阵型往这边走来。
六名蓝方士兵们全副武装，他们在慢慢靠近地堡，f队等人所在的地势极地很容易被发现。
奥斯卡本该快速思考如何解决他们，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一支军队。头戴狭缝状护目镜、浑身被黑色盔甲包裹的着。他们手中的焚化器喷射出熊熊烈火浇灌在倒地哭嚎的虫族人民身上。
在眨眼，一切又都消失了。远处伫立的只有蓝方考生，他们手持的武器没有幻象中的可怕，□□根本无法穿透成年虫族的外骨骼，更别说焚烧活虫。奥斯卡晃了晃脑袋，疑惑刚才回忆起来的画面是某部电影片段吗，出身在和平时代的他根本不可能见过那样残酷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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